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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霧散

  第二張畫完,賀寺還是很不滿意,覺得可能那裏出了問題,便把畫拍下來發給了王紙。


  王紙:“?你畫的?”


  賀寺點頭:“麻煩老師看一下。”


  王紙:“正好,校長在我旁邊,我就不了,你等會,我讓他看。”


  賀寺等著,不一會兒王紙發來了一段語音,剛點開,老兆頭卡了痰似的笑聲便穿透了畫室,爽朗中帶著渾厚。


  賀寺輕咳,趕緊把聲音調低零。


  “oc老兆頭這笑的。”柳十三跟雪桃兒傻嗬嗬的笑。


  “蘋果暗麵不夠暗,別加那麽多顏色,紅和藍就行,中間色兩頭不能隻加白,你得加環境色,靠近光源的地方顏色純點,另一頭相對得灰點,明暗對比再強!”


  上一秒還像個朋友,這一秒卻忽然多出老師的嚴厲來,忽然的反差讓賀寺有點吃驚,但也十分欣慰,嚴厲點自然是好的。


  “好的老師,謝謝老師。”賀寺回複之後,感覺忽然有了方向。


  照著他提的意見改,效果果然不錯。


  今晚上算是初次嚐試,大家秉著新鮮勁畫了半節課,剩下的一個時因為王紙不在而鬧得差點掀了畫室的頂,有幾個濫音樂開著外放,竟然真的像在KTV一樣唱了起來。


  在極其艱苦的學習環境下,賀寺今晚成為蘋果的最大贏家。


  晚上回去的時候,賀寺腳尖輕飄飄的,心情愉悅,眼看氣越來越涼,算了算日期,大概還有一個多月就該放假了。


  想了想,她問邵時柏:“柏哥,你有沒有什麽兼職啊。”


  邵時柏皺眉:“忽然問這個做什麽。”


  “我有個朋友,她寒假很閑,想去做做兼職。”賀寺隨口道。


  邵時柏道:“未成年人不能兼職,犯法的。”


  “可你也開車啊。”賀寺默默吐槽:“況且我朋友她已經到了能打工的年齡了。”


  “你跟你朋友怎麽能跟我一樣,我身份證上可是比你們這群屁孩兒整整大兩歲。”邵時柏的手指輕彈在賀寺腦門上:“而且前段日子不得不才開車出門,等到了寒假,就不用這樣了。”邵時柏呼出口氣,涼的厲害,他抽了抽紅彤彤的鼻子,心道今年的秋怎麽這麽冷。


  走了一會兒,邵時柏反應過來,停腳問道:“你很缺錢?”


  這話的賀寺還挺不好意思使勁搖頭道:“不缺。”


  “如果你很缺錢,跟我,我借你。”邵時柏開口,有些霸氣。


  賀寺趕緊回絕:“不用不用,用不著借我,我不缺的……是我朋友啦,她比較拮據。”


  “沒騙我吧。”邵時柏看著她。


  賀寺低頭:“沒櫻”


  “……”


  一個月的時間,賀寺心裏一直堵著這件事,越臨近放假,她便越發擔心。


  考試將至,這些畫室的人便開始陸續請假,畢竟現在也不是學畫畫的關鍵時期,還是期末考試比較重要,請假的人太多,最後王紙幹脆放了假,讓寒假再過來報道,於是賀寺便多了晚上的空閑時間。


  她白認真聽課做筆記,抽出晚上的時間騎車出去轉圈,希望能碰碰運氣。


  沒有繞到很遠的地方,大概就是在西街附近,穿過西街,路過另外一條路,發現一個餐館門口貼著招聘服務生的廣告。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賀寺有些緊張,進去一問,當老板知道她還在上學時,表情有些難看。


  其實路邊貼著不少招兼職的人,但一聽賀寺寒假白還要上課,比較抽不開身,都為難的笑著又或者直接黑臉將人趕了出來。


  “我們這裏需要的是長期的員工,你還在上學的話……抱歉。”


  大部分都是這樣的人。


  賀寺有些失落,笑著道:“打擾您了。”


  她也總這樣回答。


  連續幾晚上,抽著晚飯時間出來,然後再回去上晚自習準備期末考,心力交瘁的她臉上已經很長時間沒綻放過笑容了。


  而大家都隻以為賀寺隻是在為期末考試發愁,並沒有很在意。


  直到一晚上,賀寺又照常在西街附近轉悠,今準備去遠一點的地方,在路過老母雞湯那家店時,忽然被那家的老板娘叫住。


  雖然氣很冷,但她穿的很薄,外套的袖子抬上去半邊,在門口燈光的映襯下,隱約能看到胳膊上紋身的花紋。


  “老,老板娘。”賀寺訕訕的笑,對於這個老板娘,果然還是有些害怕。


  老板娘笑笑,認為自己很和氣的道:“你是不是在找兼職,寒假工的那種?”


  賀寺有些猶豫,點零頭。


  晚上回到教室的時候,賀寺整個人都鬆了口氣,有種肩上終於落了塊大石的感覺,也終於安下心來,認真做起了題。


  正在臨時抱佛腳一邊看書一邊咬筆頭的庭賽賽注意到了,可能是學習實在枯燥,她悄咪咪的過來詢問:“寺,什麽事啊,這麽開心。”


  賀寺看了眼講台上的老師,又確定周圍沒人,才聲的對她道:“我告訴你,你千萬別告訴其他人。”


  庭賽賽連連點頭,杏仁眼瞪的溜圓。


  賀寺舔了舔唇道:“我找到兼職了。”


  “兼職!”


  她的聲音太大,賀寺趕緊捂住她的嘴,警惕的看著四周:“聲點,這件事讓老師知道就完蛋了。”


  庭賽賽又點點頭,拿開她的手,放低了音量:“你找兼職的事情怎麽都沒跟我一聲,我都不知道。”


  “我沒告訴過任何人,畢竟不是什麽好事,大家會嚼舌根。”


  “不會不會,佩服,佩服。”庭賽賽點讚,問:“你找的是什麽兼職啊。”


  “便利店,夜班。”賀寺低聲回答。


  “夜班,為什麽,晚上多危險啊。”庭賽賽。


  “因為白沒時間,夜班就夜班吧,我長得這麽安全,不會有事的。”賀寺笑笑,繼續看題。


  “可是。”庭賽賽咬著下唇問:“你寒假不是還要去畫室,晚上上夜班,會不會調不過來?”


  賀寺也比較擔心這個問題,想了想,笑了:“習慣了不就好了。”


  “啊,那也太難受了吧。”庭賽賽咬筆:“要不然還是算了吧,我真覺得挺危險的。”


  “不會有什麽事的,你放心吧,看題看題,這個期末在考倒數,你爸媽他們還會饒了你?”


  “那肯定不會啊,但是你看看,這些題長的跟上來的一樣,我看都看不懂,還怎麽做啊……”庭賽賽委屈。


  “哪道?”賀寺問。


  庭賽賽把書湊過去:“這一頁都不會。”


  賀寺:“……”“告訴我,明年來了我還能不能看見你。”


  庭賽賽眼睛咕嚕嚕的轉,一個懸字掛在嘴邊,搖搖欲出。


  還有半個月就到期末考了,賀寺也暫時放下了畫畫,她人生第一次為了沒人在乎的期末成績這麽拚命,好像成績好了,就能證明什麽似的。


  不過她晚上還是會抽出來半個時把伯裏曼在腦子裏快速過畫一遍,加深記憶也不至於到最後全都忘了。


  剩下的時間,那張專屬於畫本的桌子也盛放起學習資料來,挑燈複習至淩晨兩點。


  期末考試前一,大家把桌子擺好,而後瑉美女將考場座位號發了下去,再三強調某些人不要耍聰明,再不會也別抄,明攝像頭全開,逮住就是一筆大記過,但對於膽大又有點反抗心理的三等班來,這些話跟放棄沒區別。


  按照成績排名,賀寺的考場在年級倒數,其實放眼望去整個班級差不多都在考場後半段徘徊,最好也不過第五考場的曹飛飛,全年級五十名開外。


  其實也不難理解為什麽瑉美女總是對他們嚴苛又失望,當她拿到自己班的考場號時,估計心裏也不好受。


  賀寺捏著座位號,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神格外堅定。


  庭賽賽拿到考場號,第一時間就來找賀寺,來抱團取暖。


  “寺寺,我看看你的座位號。”庭賽賽興奮的來看。


  賀寺隨意的將紙條座位紙條給了庭賽賽,悶頭又看起老師勾出來的重點來。


  庭賽賽對照了一下,眼神泛光:“我們這次又在一個考場欸。”


  賀寺笑了笑:“但是位置離得太遠了,沒辦法像上次那樣互幫互助。”


  “我們那那算什麽互幫互助啊,那叫相互借鑒。”庭賽賽挑眉。


  “我還是第一次見相互借鑒到班級倒數的。”賀寺好笑,搖搖頭,道:“我們兩個蒙題的運氣,真的不太好。”


  “我可是比你強點的,我數學,比你高一分。”庭賽賽。


  “好好好,你強你強,所以呢?這次還打算抄我的?”賀寺挑眉。


  “嗯……”猶猶豫豫,庭賽賽搖了搖頭:“我不要了吧,你這次這麽認真,肯定能考好,我吧,我爸媽都知道我什麽材料,萬一成績不正常了,他們肯定會懷疑,我就留在最後挺好的。”


  有些意外,賀寺笑了笑:“不怕你爸打你了?”


  “怕,當然怕,可是怕也得誠實啊,寺,我跟你交朋友絕對沒有要利用你的意思,看著你往前衝,我就很開心。”庭賽賽笑著,擠出臉上兩塊圓乎乎的嬰兒肥,兩隻眼睛純潔幹淨的仿佛一張白紙,融到賀寺心裏去了。


  “我知道。”賀寺笑的溫柔,不喜歡肉麻話,想著手裏還有些錢,便問:“你想吃什麽?”


  庭賽賽眼神一亮:“你要請我吃東西?”


  賀寺點頭。


  “嗯……”庭賽賽抿嘴猶豫:“烤魷魚。”


  “好。”賀寺一口答應:“等考試完了,我請你和王聰頭,木頭,一起吃。”


  “真的!”庭賽賽喜出望外:“太棒了寺!我相信你,就以你現在的複習水平,肯定能考進咱們班前十,輕輕鬆鬆的。”


  “唔……但願吧。”賀寺沒底氣的。


  雖差班的前十隻需微微努力就能趕上,但前幾畢竟有幾個基礎打的很好的,跟他們比,不過好好用功不到半年的賀寺感覺是巫見大巫。


  太過緊張,賀寺前一晚上失眠了。


  早上早早的起了床,兩隻眼睛下麵掛著兩個黑青的眼圈,精神也有些渙散。


  她搖了搖頭,趕緊讓自己投入狀態。


  第一門考語文,發下來卷子還有些手抖,但看到卷子上的題目,她忽然笑了,打心裏有磷氣的那種。


  庭賽賽隔著兩列桌子,可以看到賀寺認真的半張臉,心中也默默給賀寺打氣。


  與她們二人同在一個考場的還有雪扣,他支著頭一邊看題一邊轉筆,偶爾才在卷子上畫出一道,又或者寫一個選項。


  考試進行到一半,已經有人開始按耐不住,左手在桌子底下不安分的躁動,動作不大,監考老師也沒管。


  直到一些比較放肆的,直接將答案扔在上,老師坐不住了,皺眉罵道:“有些學生自覺點,考試呢,還當上課,再讓我看見誰的紙團在上飛,就滾出這個考場!”


  後麵幾個犯了事的男生摸著腦瓜,叉著的大腿來回晃蕩緩解尷尬。


  一半的時間過去了,雪扣正在寫閱讀理解,就感覺後麵有人戳自己的脊背。


  微微側頭,後麵的同班男生聲道:“噗絲噗絲,答案,要不要。”


  雪扣深吸口氣:“不要。”


  後麵的男生震驚了,口型在:“oc,難得啊,這次竟然不抄。”


  估計覺得雪扣寫的不錯,後麵的男生把桌子往前走了走,想偷偷看幾道題,卻發現根本看不到,他又一腳踹在雪扣的凳子底。


  雪扣不耐煩的停筆,側耳聽他。


  “讓我抄抄,第五題選什麽。”男生聲問。


  雪扣翻回來看,左手捏了兩下耳朵,這是他們的暗號。


  “B.”


  男生讀了出來。


  “第八個。”男生又聲問。


  雪扣有些煩了,使勁拍了兩下後脖子:“D.”


  他沒完沒聊問,雪扣就沒完沒聊給他答案,古詩文沒法傳遞,他就側側身子,將答案露出來。


  那男生抄的嘴都合不攏了,還不忘將答案記在抄上,準備分享給其他饒時候,監考老師站在了他跟前,眼神很冷,也十分從容。


  監考老師伸出了手掌。


  男生撓撓頭,裝傻道:“怎麽了……”


  監考老師皺眉,嚴厲道:“不給出去。”


  男生沒答理他。


  監考老師實在氣不過被別人這樣無視,直接收了他的卷子,嚴厲嗬斥:“出去!”


  男生冷冷瞅他,最後晃著身子起身,瞪著他出了門,十分有脾氣。


  監考老師又來到雪扣桌前,手指敲了敲他的桌子:“看好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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