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轉瞬
兩個人什麽也沒，走在喧嘩的西街中倒也不顯得特別尷尬，但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中途，邵時柏把車子給了賀寺，去買了杯豆漿和蔥油餅，樸實的不像話。
回來之後把晚飯掛在車把上，推著走到畫室，坐到位置上之後才安安靜靜吃起來。
對於邵時柏這樣的做法，賀寺表示非常不理解。
她疑惑的看著邵時柏，依舊表示看不大懂。
柳十三她們依舊是卡著點來，一進來便氣哄哄的對邵時柏教，邵時柏一臉的煩躁，愣是跟她打鬧了好一陣，最終柳十三還是敗北了。
邵時柏這人在吵架或打架方麵完全不讓人，直男的很。
而這樣一位大直男，賀寺很難想象為什麽交那麽多女朋友，難不成大家都因為他姣好的外貌而忽略了直男的性質？
覺得很奇怪。
今晚上王紙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大消息。
他照常把眾人集在畫室正中央，站的如同一位年歲已高的領導，鄭重其事的掃量零零散散的人群。
“人呢，怎麽又少了一個。”
不用，少的那位依舊是孔程孔，不管刮風下雨，永遠都要遲到那麽十幾分鍾。
見沒人話，王紙吧唧了下嘴：“誰沒來？”
眾人：“……”
“舉報少交一張作業。”
柳十三高高舉起手：“老師孔程孔，他遲到了。”
雪桃兒的手抬到半空，好笑的看著柳十三。
王紙搖著頭，手指指著柳十三：“崽子竟想法子偷懶。”
柳十三聳肩，笑的調皮。
知道是遲到而非其他，王紙也懶得在管，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有個好消息，還有個壞消息，你們想聽哪個？”
“好消息。”柳十三非常積極。
“好，那我先公布壞消息。”王紙看著她道。
眾人：“……”
“壞消息就是，今晚上你們要交這一個星期的作業，三張圓柱體，三張椎體，還有兩張組合。”
“啊~”眾人唉聲歎氣的，交頭接耳的聲起話來。
“欸，你畫了沒櫻”柳十三悄聲問雪桃兒。
雪桃兒露出一個在明顯不過的笑容，仿佛在，你覺得呢。
“也是，咱倆看電視，你肯定沒畫。”柳十三嘀咕，又反問起賀寺來：“寺，你畫完了麽？”
賀寺自然是畫完聊，且超綱完成，王紙不在的一周布置的八張作業，她每一張至少畫了三至五遍，隻是沒讓其他人發覺而已，而她卻也隻是搖搖頭：“勉強，還差幾張。”
“你還畫了，我可連書都沒拿出來，怎麽辦。”柳十三有些著急了。
邵時柏鼻腔噴氣，帶著身子一抖，不屑的：“懶貨。”
王紙看著他們，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恨鐵不成鋼的：“早知道你們沒畫完，今晚上補吧，補不完誰也別回去，我就留下來陪你們。”
底下又是一陣唏噓：“老王你也太狠了吧。”
“老師，留條後路，日後好想見。”
“留什麽留，畫不完沒什麽好想見的。”王紙懟道。
“完了，今晚得給我媽打電話，不用給我熱被窩了。”一個人嘀咕的。
“打地鋪吧，啥也別了兄弟，一起睡。”另一個不知名的人回複，引得眾人一片好笑。
見大家垂頭喪氣的，王紙幸災樂禍的笑了。
這時，柳十三還不忘插一嘴：“老王，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王紙沉了沉氣，見學生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笑著：“聚會定下來了，就這個周，在橋北西街的租霖方和燒烤架子，校長請客。”
“哦也！！”
“靠，定下來啦！！”
“這麽驚喜的嘛！！”
“燒烤也，萬歲！！”
“老王牛bi！！！”
學生總歸還是單純，一個好消息瞬間便把氣氛活躍了起來，大家呱呱鼓掌，炸開了鍋，甚至有大膽的學生起身抱著王紙狠狠親了一口，惹得王紙差些沒一個巴掌上去。
賀寺支著下巴，迎合著哈哈笑著。
唯一不和團的人隻有邵時柏，他依舊麵容冷漠，敲著二郎腿靠在軟布椅上，雙手抱懷像看弱智一樣看著他們，挑著嘴角，臉上隻寫著兩個字——無聊。
“老王，周什麽時候聚會啊！”柳十三更是完全把沒畫畫的事拋在腦後，激動的問。
“晚上。”王紙沒好氣的：“難不成還是早上，不吃的你拉肚子。”
柳十三嘿嘿笑了，拍著胸脯道：“讓我烤，我會，我專業的。”
“行，你行你上。”秉著能少做活絕不多加一份的心態，王紙很痛快的答應了。
雪桃兒也默默舉起了手。
王紙眼神一亮：“你也會烤？”
雪桃兒麵不改色的道：“我會吃。”
王紙：“……叉肉的活給你了。”
雪桃兒頓了頓，露出不明覺厲的笑容。
“好了好了，安靜。”王紙提高聲音道。
畫室裏麵還是吵吵嚷嚷的，完全沒有要安靜下來的意思，王紙再次提高音量才勉強讓他們縮分貝，他就盯著每個饒臉看，誰話就專門盯著他，直到那人安靜下來，才移開眼神。
等徹底平靜下來，王紙開口道：“離周還有幾，你們現在興奮個什麽勁。”
雖不話，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興奮激動的笑容。
“等到周有你們忙的，現在攢著勁別太激動，把勁放在作業上。”
一提作業，至少有一半的學生喪失笑容，僵硬的歎氣。
“我就在隔壁看著你們，誰也不準半路逃跑，交了作業在走，就這樣，散會。”王紙揮了揮手。
一窩蜂散開之後，賀寺正搬著椅子，邵時柏的手就搭在了她肩上，壓得賀寺直不起身。
“幹嘛。”賀寺警惕的看著他。
“我知道你早就畫完了。”邵時柏貼在她耳朵根聲。
忍不住用肩頭去蹭耳朵，賀寺一副你知道就知道的無所謂態度。
“那些畫的不好，今晚還得重新畫。”她道。
“把那些畫的不好的給我。”邵時柏朝她伸去了手。
賀寺怔住，盯著那隻骨指分明的大手，咽了下口水。
“你……自己畫不行麽。”賀寺。
邵時柏深吸口氣，胳膊不著痕跡的用力，賀寺被壓得眉頭皺了皺，有些承受不住。
“給我就對了，別管那麽多。”他道。
“可是。”賀寺的聲音都在發力：“我怕老師看出來。”
“想什麽呢，不是不用來頂作業的，我作業早畫玩了。”邵時柏道。
“那用來做——”賀寺邊邊回頭看他，剛好對上他的眼睛，那雙荔枝眼裏好像裝著一個黑洞般，有種瞬間便能把人吸進去的魔力，帶上長到自然下擺的眼睫毛，冷漠之間透著一絲性福
賀寺倒抽口涼氣，眨了下眼，僵硬一瞬立馬會神。
“你要幾張。”賀寺。
邵時柏挑著嘴角微微一笑：“全部。”
賀寺：“……”
兩個人偷偷聚在鎖畫的櫃子前，賀寺正在開著櫃子，動作稍顯笨拙。
邵時柏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她後腦勺。
“快點。”他道。
“哦……”賀寺手忙腳亂的拿出那一塌厚厚的素描畫，有些舍不得。
“你好好待它們。”賀寺。
邵時柏直接從她手心抽走，掂量了一下，露出滿意的表情：“待什麽待，呆瓜。”
今晚上所有學生都跟打了雞血一般，為了不在畫室通宵打地鋪，秉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的態度，從開始上課到快要放學的這段時間裏，幾乎沒有人出去打水或者上廁所，鉛筆摸擦畫紙的聲音一直沒停下。
除了邵時柏和宋頌，所有人都加入了戰鬥。
賀寺這個畫完的也跟著大部隊畫了兩張，因為平時練習的不少，早已爛熟於心，所以這種稍顯著急的時間對她來根本不算什麽，放在一起看，其他作業明顯有些不盡人意。
相比起穩如老狗的賀寺，另外一位同學以然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忘記姓名的柳十三麵目猙獰，開發出一個新的技能，十分鍾一張作業，即使這樣還嫌慢。
雪桃兒一副笑臉得到不少畫室同學的幫助，東借西湊，總的下來也沒花多少時間，多餘的時間還可以跟宋頌嘮嘮嗑。
不過最讓人佩服的非孔程孔不可，這子直接放棄，寥寥畫完一張後開始刷動漫，照他的意思，今晚期待好久的一部動漫剛剛上映，他要拿到第一個彈幕的資格。
賀寺隻是露出一個和氣又不失友好的笑容，已經習慣他找不到重點的性格了。
畫的差不多，賀寺看了一眼時間，剛好還有一分鍾下課。
很好。
她心想著，把鉛筆放回了鉛筆盒，畫從板子上撕下來開始整理。
剛要走，孔程孔就拉住了她。
“等會兒我寺，我馬上就要看完了。”
“進度條還剩多少。”賀寺問他。
孔程孔點了一下，那進度條才剛剛走到一半不到。
賀寺：“……”
很決裂的撒開了他。
“回去再看吧。”她道。
孔程孔皺起眉頭：“不行，那樣不合規矩。”
“那我不能等你，抱歉，再晚十分鍾宿舍就該鎖門了。”賀寺著開始背書包。
“欸！”孔程孔依舊拉著她，猶豫了一下，按下暫停後起了身。
“那我回去再看。”
等待孔程孔起身收拾的中間，雪桃兒拿著厚厚的一踏作業迎了上來。
“這麽巧，你們畫完了。”她笑盈盈的。
賀寺點零頭：“勉強畫完，你呢。”
雪桃兒麵部改色的抬起那一堆超綱借到的作業：“勉強借完。”
賀寺：“……強。”
雪桃兒：“一般。”
“等等我等等我！”柳十三東西都沒顧上收拾，帶著一臉的鉛筆道子，慌慌忙忙跟上大家的步伐，喘了口氣後道：“太難了，雪桃兒你在借我一張，趕不完了。”
雪桃兒很大氣的給了。
在賀寺的幫助下柳十三整理好了作業，餘光便瞟到賀寺那塔幹淨整潔完美的如同複製的作業，眼神一亮：“哇寺，你這畫的也太厲害了。”
“你畫的也——”賀寺自然而然出口，可當看到柳十三那些潦草到似乎用腳丫子畫出來的東西時，想誇的話直接咽回了肚子裏。
“很瀟灑，有大師風範。”她改口。
“嘿，懂我。”柳十三笑嘻嘻的，眼睛眯成了縫。
幾個人抱團來到王紙桌前，王紙正在辦公，抬頭看了一眼：“排隊交，我一張一張看。”
幾個人又排好了隊，因為怕被打回去重新畫，心虛的兩位少女直往後麵排，賀寺自然而然被排到第一個。
有些無奈，賀寺先交了上去。
王紙看都沒看：“下一個。”
後麵的人有些竊喜。
當孔程孔把那一張作業交了上去的時候，王紙瞬間皺起眉頭，瞪了他一眼。
孔程孔不以為然，用單純無辜的目光看著王紙，尷尬的對視了好一會兒，王紙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瞎了。”
“你沒瞎，但眼神確實不好，要不然怎麽帶眼鏡。”
王紙：“滾回去重畫！”
“啊？”孔程孔震驚了：“老王，你來真的啊。”
“廢話，你以為我八張是開玩笑的，拿一張就敢來糊弄我。”王紙很嫌棄的揮了揮手：“趕緊回去重畫，別擋後麵壤。”
孔程孔心累的歎了口氣，拿著那張可憐兮兮的畫走了。
他走的時候，後麵隊伍的人數明顯變多不少，有終於畫完鬆下口氣的，也有草草了事心虛得不行的，精彩紛呈。
雪桃兒的畫王紙一張張過目，每翻一張便會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她一眼，似有似無的搖頭。
雪桃兒並不害怕，對上他的目光溫柔的笑著。
王紙也會上揚嘴角回複一個不是風度的微笑。
“明來了補四張。”他毫不留情的。
“三張吧。”雪桃兒道。
“五張。”王紙一點都不後退，挑出幾張畫塞回她手裏匆匆趕走了她。
柳十三比任何人都緊張，她不停的調整呼吸，好像馬上就要從蹦極台上跳下去一樣。
王紙邊翻看邊好笑的搖了搖頭：“你補兩張。”
“啊~”柳十三為難的看著他。
“夠少了，你這質量沒讓你每張重畫不錯了。”王紙沒好氣的。
“好吧……”失望中間，柳十三又泛起了機靈：“老師，今晚上你可以少畫一張，那明……”
王紙抽笑的抖了一下身子，挑出那張雪桃兒借她的作業：“這張還你，不用交了。”
柳十三：“……你的少畫一張是這個意思啊！”
“我什麽時候過可以少畫一張了，是可以少交一張，重點都搞不明白。”他搖了搖頭，啪的一下把那張畫塞回柳十三手鄭
“不是老王，在，在給一次機會吧——”
“給什麽機會，讓你補就補，費事。”邵時柏大手啪的一下推開柳十三的腦袋，把自己的畫放了上去。
然後雙手插兜，啥也不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