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27
朱雀自己喝醉了,我在想我還要不要過去赴約,畢竟他都喝大了,我去也是看他耍酒瘋吧?還不如早點讓他門裏的人伺候他休息了算了,改再約飯。
看出我猶豫,朱雀門下的正符忠心耿耿,堅持要我親自去看一趟。朱雀在等我,如果我不去的話,他是不會老實歇息的。
我裝作無情道:“都約了一起吃,幹嘛他要先把自己喝醉了。”
正符低垂著頭,恭敬道:“這瓊花釀是百年佳釀,門主特意南下尋來的,隻因酒香誘人,所以先嚐了嚐。”
我:“哦,然後自己喝開心了?”
正符腦袋埋地更低了:“這……是,還請教主見諒!”
像那炸毛鳥的風格,算了,我做個好人吧。萬一真把自己喝死了,我上哪兒去找個朱雀賠給驚鴻。
讓正符帶路過去,入了朱雀院子,繞過正廳,穿過回廊,在四麵透風的水榭上找到了兀自抱著酒壇子灌的紅衣美男一隻。
“教主請便,屬下告退。”
語畢,跪在地上的正符用幽靈一樣的輕功退下了。我看著空無一人的周圍,嘴角抽了抽。
你們是不是腦子充氣了啊!不留下幾個教徒給我幫忙抬醉鳥嗎!居然要我一個人去處理?
心裏再吐槽我也隻能過去看看朱雀怎麽樣了,我記得四個門主的酒量應該都不差的,他是喝了多少?該不會是裝醉好占我便宜吧?
不對,這不像朱雀的個性,白虎倒是有可能。朱雀是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待到走近了,我看到一桌子好菜擺在石桌上,沒動幾筷子。我以為會有好幾個酒壇子堆在這裏,沒想到就看到一個空壇子,剩下的另一個還被朱雀抱在懷裏。
朱雀喝的東倒西歪的靠在桌上,醉眼迷離,摟著酒壇子的手背青筋浮起,明他正用力拽著。
嘖嘖,幾個菜啊喝成這樣,好的一起吃頓飯,反而自己把自己給放倒了。信不信在你酒裏放點頭孢啊!
想歸想,我還是湊近了過去,想從朱雀的手裏把半壇子酒給拿下來。察覺到我的力道,他一下驚醒,睜開了迷蒙的雙眼,努力地將眼睛對焦到我的臉上。
因醉酒而滿麵紅霞的男人像隻慵懶的貓,一手擒著酒壇,一手攬過我的腰。盡管心警惕著他會做什麽,我還是沒躲過,被這一爪子給扣住,倒去他懷中。
登時,我就坐在了他的雙腿上,他順勢摟過來,鼻尖翕動著嗅了嗅。
“江雪,老、老子等好久,這麽慢,自罰三杯!”
圈著我的朱雀還能將我給準確地認出來,甚至拿過酒杯給我倒滿了酒,雖然整個動作不是很流暢,時不時還灑點出來。
敗家子,百年佳釀這麽灑幾下,那都是銀子往外丟啊!老百姓作風的我心疼的緊,自問我在教內這麽久了,還是很節儉的。
給我倒完酒,朱雀總算把那像是黏在他手裏的酒壇給放下了。他這會兒專心致誌地灌我酒,我掙紮了下想從他腿上起開,這人反而賴皮膏藥一樣黏糊上了。
灼熱的氣息吹拂在耳畔,仿佛能蒸熟我的耳朵,他打了個嗝,酒氣衝。幹脆從他手裏接過酒杯,我先是聞了一下酒水,有股清淡至極的花香,我試探著喝了一口。
入口醇厚,唇齒生香,待到順從喉嚨下肚,開始有了反應,隻覺酒水流淌過的髒腑都暖了起來。這酒比我以前喝的白酒好喝多了,還沒有白酒特有的那股苦味,但後勁兒特別大。
要不是喝多了的朱雀作為前車之鑒醉在這,我恐怕也會貪杯多喝。這寒冬臘月的,喝醉了還是要把朱雀給帶回房裏才行。
“好了好了,不喝了,我帶你回去洗洗睡。”
還在努力給我斟酒的朱雀難纏的很,平時沒喝醉就脾氣躁,現在還會軟磨硬泡,簡直升級了。我好不容易從他的腿上掙開了,剛站定,就聽他。
“江雪,我熱。”
“別脫衣服!一會兒就冷了!會著涼的!”
“好熱!”
“擦,了別脫!別瞎給福利!”
趕緊把要寬衣解帶的爪子給按住,我特別嚴肅地警告。和朱雀就這樣鬼畜脫衣穿衣幾回合,信不信我用桌布把你綁成大閘蟹啊!
我四下看了看,喊了一嗓子:“來人啊!把朱雀門主抬回去!”
無人回應。
靠!正副符呢?一般的教徒呢?
“江雪,抱抱我。”
“……你他喵是不是沒醉,耍我?”
我質疑地看著朝我伸出雙臂,擺出一副任君采摘模樣的朱雀,眼神飄忽,雙麵緋紅。這要是裝的,那他演技該拿個金人了。
那樣強硬火爆脾氣的男人喝醉了,一下就軟了下來,就像一隻索要順毛撓下頜的貓咪。本著一點好奇,一點心軟,一點新鮮,我顫巍巍地伸出手。
手掌放在了他的腦袋上,我揉了兩下,略微有點失望,果然和擼貓擼狗的觸感還是不一樣的。
正待收回手,朱雀的手倏忽扣上我的手腕,隨著他的力道,我撲到了他懷中。他喟歎一聲將我牢牢抱住,酒氣縈繞不散,我被熏的有點難受。
“朱雀?朱雀!”
“胡大鴻!胡·大·鴻!”
連本名都叫上的我還是沒辦法把這醉鳥給喚醒,耳垂一痛,我驚呼出口,這家夥居然咬我耳朵!牙齒連磨帶啃的,我耳垂那二兩肉像是棒棒糖一樣,我奮力扭動。
這人屬螃蟹的吧,我怎麽也掙不開,眼看著他動作開始有飆車的跡象。這樣下去我的貞操可不保了!
火燒眉毛的時刻,我想起自己之前學會的內功心法,管它第幾層,統統在腦子裏過一遍。
深呼吸,先是氣沉丹田,再提氣運作,我一通瞎搞,抬掌就拍在了朱雀右胸口上。
這一掌威力出奇的驚人,伴隨著朱雀一聲悶哼,他整個人竟是倒飛了出去,被他叼住的耳朵傳來撕裂的痛。一股熱流從耳朵流下到脖子,而朱雀已經飛出水榭落入水池裏了。
噗通一聲,濺起好大水花,他全然沒有反抗地沉水裏去了。我捂著被他咬出血的耳朵,愣怔地看著落水處,這瞬息之間的變化把我唬到了。
他落水之前,好像吐血了,是被我打的!
“朱雀!朱雀!”
我焦急的呼喊總算把他門下的正符給喊出來了,他似乎對於自家門主被我打傷到水裏的情況不吃驚,馬上就縱身躍入水裏將人給撈出來了。
正符將朱雀抱去房裏,忍著耳朵撕裂的刺痛,我也心急地跟了過去。
我捉急道:“先把他濕透的衣服換掉,傳大夫過來,再吩咐廚子去弄點醒酒的清湯。”
正符領命,三下五除二就把朱雀剝個精光,我連忙背過身不去看。等到我再轉過去時,赤·條條的朱雀已經被塞到被子裏去了。
教內的大夫來的很快,把脈查探後居然對我拱手作揖,一臉賀喜的模樣。
“祝賀教主恢複內力,朱雀門主正正挨這一掌,起碼得休息一月。”
“……”啥玩意?要休息到過年了!
我頭一次看到這麽角度刁鑽的大夫,不愧是魔教的人。
我頭疼地:“朱雀真的隻要休息就行了?”
大夫:“想來教主留情了,沒有一掌擊上心脈,否則朱雀門主就危險了。現在隻是氣血翻騰,陰氣入體,受了些內傷,待到老生開個方子調氣,靜心休養,自然會好。”
因為對我完全沒防備,所以朱雀才會結結實實地挨這一掌。出息了江雪,第一次運功就打傷了門主!驚鴻要是知道了,我是不是要被削?
大夫前腳剛退出去,驚鴻後腳就來了。我總懷疑這家夥開了眼,教內發生什麽事他都第一時間知曉。
驚鴻一進來,我就眼睛盯著腳尖,埋頭不吭聲,盡量地稀釋自己的存在感。他疾步走來,先是查看了朱雀的傷勢,隨後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不是故意要傷人的,我現在也很後悔,真的,我不應該下手這麽重。但當時的情況太危急了,我隻記得不打他的心口和腦門,可沒想到還是變成這樣了。我錯了,你別生氣,不然你打我一下還回來!”
實在憋不住了,沒等他先興師問罪,我連珠炮一樣開始了辯解。隻是歸,過快的語速還是暴露了我的心虛,我依舊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
室內忽而安靜了下來,隻有朱雀略顯沉悶的呼吸聲。我低垂著腦殼,冷不防的,還有餘痛的耳朵被手指觸碰,我如驚弓之鳥般立即護住耳朵,驚魂不定地看著驚鴻。
“怎麽弄的。”
“被朱雀咬的,啊,血都幹了,剛剛忘記叫大夫給看看了。”
看我這反應慢半拍的樣子,驚鴻的白眼給的毫不吝嗇,他吩咐朱雀的正符仔細照顧他,便帶著我離開了。
我捂著耳朵跟著驚鴻到了他的藥房,這裏麵都是曬幹後的草藥,他沒事兒就喜歡泡這裏。
將我的手給推開,驚鴻拿出藥瓶倒了藥粉敷我耳朵上,沒想到一敷上去跟針紮似的,又好像被火燒。
“我去!好痛啊!痛出幻覺!痛出尖叫!痛出新世界!”
“怎麽沒痛啞巴了。”
“真的痛啊!你是不是報複我傷了門主,所以拿腐蝕的毒|藥給我塗啊!”
“……”
剛一敷上去確實痛的心飛揚,但熬過去了就漸漸的沒知覺了,反而有點冰冰涼涼的觸感。驚鴻這是消毒生肌的藥,能快速愈合。
處理了耳朵的傷,我又道歉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傷人的。”
“我知道。”
“你不生氣,不怪我?”
“朱雀和原教主切磋時就經常受傷,雖你這一掌確實重了點。不過你倒是把月影神功使出來了,以後多少有了自保能力。”
驚鴻確實沒有生氣的跡象,反而透出一股老父親的欣慰感,自家傻閨女終於長大了什麽的。
“那麽,你究竟是為什麽打傷了朱雀。”
“呃,他喝多了耍酒瘋,我差點被他……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