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默默縮回被子裏當縮頭烏龜,把朱雀磨著後槽牙的話語給擋在被窩外。
朱雀走後教徒送來了湯藥和飯,長老倒是沒來。
下雪總是暗沉沉的,到了夜裏反而看著色彩鮮明些。吃飽喝足,胃有點漲,想出去踩雪,又害怕被長老看到挨訓。
我真難。
黑夜白雪紅燈籠,此情此景有那麽點古言的範兒了。玄武就是在這樣的色調中撐傘走來的,站在屋內眼巴巴看雪景的我被驚豔到了。
原教主真的是好福氣。
玄武一進屋就是摸我額頭,探我脈搏,看我病症不太嚴重這才放了心。我站在屋子裏看雪的樣子過於可憐,他邀請道:“出去走走吧。”
生無可戀的我:“長老不讓。”
柔情蜜意的玄武:“沒關係,有我陪著,長老不會怪罪。”
你的哦!
然後我就爽快地跟著玄武出去踩雪了,現在的飄雪比起清晨了很多,在燭火下看著別有一番風味。時不時在雪地上多踩幾下,破壞新雪的感覺特別爽。
跟著我的步調,一直給我撐傘的玄武大半個肩頭露在外麵,些許雪花飄落在他肩頭。
我誠懇提議:“應該拿兩把傘出來的。”
玄武:“……”
雪地踩實了有些滑,我腳底一溜,往後倒在玄武懷裏。我想趕緊拉開距離,他單手扣住我的左肩,一個背後擁抱環繞而來。
他一連喚了我幾聲雪兒,講道理,這怕是到了互訴衷腸的推進感情時刻。但我是誰!我是勵誌要逃走的江雪,可不會掉進溫柔陷阱。
感謝自己晚飯吃的多,我不加掩飾的一個響屁放出來,讓這浪漫隨風而逝。
玄武:“……”
我:“不好意思,晚飯吃多了,你別站我後麵了,挺臭的。”
麻木地這麽著,我輕鬆地掙脫了他鬆懈的懷抱。為了不被帥哥迷惑,我已經沒臉沒皮啦!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四個門主的車輪戰,起來怎麽這麽奇怪,不管了,我真的是很累了。
在雪地上逗留了幾分鍾,好死不死又聽到了魔鬼的聲音。我顫巍巍地吸溜著鼻涕,看到不知何時來到我身後的驚鴻長老。
靜靜夜裏,雪花輕柔地飄著,如果站在我對麵的是驚鴻長老的神仙孫子,那一定特別浪漫。
“你把老夫的話當耳旁風麽,還在玩雪。”
點背,恰恰玄武走了以後,驚鴻長老才來查崗。被抓個現行,我自知理虧地笑了兩下,指著庭院裏我堆的那幾個大雪人,道:“我就是有點掛念自己的雪人,想來看看。”
驚鴻長老的視線隨著我指的方向望過去,我堆雪人還是堆的非常好看的,不然也不會因此感冒。
“長老,要不要我教你堆雪人啊。”我試探性地問了聲,賤兮兮的樣子我自己都覺得該打。
“不用,老夫自己會。”
“……”這個回答可是超出我的預估了,臭老頭擺什麽可愛!我眼珠子一轉,眯眼笑:“那長老給我堆一個唄,我好和您學學手藝?”沒我的好看,我就要吐槽你!
“你該進屋了。”板著臉的長老沒有接茬。
總是摸老虎屁股也是不行的,見好就收的我點點頭,一溜煙回房了。
生病第二,早飯和藥按時送來,我發現窗戶上多了一個巴掌大的雪兔。這用雪捏出來的兔子過分可愛了,用紅豆做眼睛,樹葉樹枝裝點著,還挺像那麽回事。
也不知道是誰放在我這的,我用手指戳了戳,挺可愛的。
這場初雪足足下了三,整個無量巔都是一片雪白。銀裝素裹的深山美是美,就是太冷了。對於我這種容易手腳冰冷的人來,實在是過於殘忍了。
每到這種時刻,我就忍不住起邪念,想找個門主給我暖炕,等把我的被窩溫暖和了,就把人趕走。
當然,我也隻能想想了,畢竟請神容易送神難。萬一真的賴著不走了,我可打不過。為了保暖,隻能多穿衣服多吃飯啦。
冬正是養膘的時刻,根本不需要委屈自己的胃,敞開了吃的我有點飄了。以至於驚鴻長老專程在我吃午飯時找了過來,他打量著我那滿桌子的菜,以及我紅潤的麵色。
打量完以後,長老無情地道:“不準吃胖,月影神功第二層該學習了,十日之內能默寫下來就算過關。”從懷裏掏出手抄本往我桌上一丟。
蒼啊,我前兩才默寫完第一層啊,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我是選修了一門功課嗎!
怨念地看著臭老頭的背影,將碗裏的雞腿戳了個稀爛,想象著這就是長老。把碗裏的飯菜搞得一塌糊塗,最後還是自己吃光了。
下午趁著玄武有空,又把他找來幫我解讀月影神功第二層。四個門主裏他是最適合當老師的,講解的特別細致,還會照顧到我的情緒。
有些問題蠢到沒邊,他也會耐著性子給我清楚,通常這種時候都是寵溺又無奈的。不過我也看到過他責罰屬下時的模樣,眼底的柔光斂去,繃著下頜,沉著臉,很嚇人。
和長老的冷不一樣,長老擺出這樣我偶爾還能皮一下,如果玄武對我這樣冷酷,我怕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但這哥們兒從來沒對我冷過臉,對原教主可以是情深義重了。所以啊,四個門主裏麵,要我對誰的愧疚心最大,應該就是玄武了。
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原教主,雙標又兩幅麵孔,無限寵溺對方時,也會無傷大雅地吃點醋,玻璃心發作一下,算是情趣了。
越想越覺得玄武這人很妙,可惜他不屬於我這個江雪。等我以後能夠獨自學習月影神功了,我就不找他幫忙理清思緒了,不然總覺得越欠越多,越來越愧疚。搞不好拆穿當時,第一個要剮我皮的就是這個家夥。
思來想去,搞得我自己心情都不美麗了,有點討厭。可我又克製不住地去想以後,畢竟人要學會居安思危,要有危機意識!
鼻梁被輕輕刮了下,我從思緒中驚醒,看到近在咫尺的玄武,做賊心虛一樣地撇開視線,我繼續埋頭看心法。
“走神了,又是在想誰。”
“想你的事。”
順著他的問題就回答的我立馬反應過來這回答太過曖昧,我想解釋一下,可發現怎麽解釋都很奇怪。
亂了心神,又對上玄武的目光,發現他黑沉沉的眼裏是一腔柔情凝集,看的人骨頭都要融了。因為我的回答而很高興的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就在你眼前,還需要怎麽想。”玄武的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俯身靠近在我耳邊,輕緩又壓抑地著話。
我倏地挺直腰背,屁股挪兩下,離開他的包圍圈,僵硬地幹笑兩聲:“哈哈哈,就是,啊哈,這個月影神功你們都不學的嗎?反正秘籍在這裏。”隨便找了個問題拋出來,我覺得自己真機智。
看出我這明顯的避讓行為,玄武也不什麽,他貌似已經習慣我的狗脾氣了,點到為止地離開了我的身側。
可別又玻璃心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