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暗湧
“是的，我希望你可以率眾投降。”
瑟曦看著眼前麵容英俊的藍賽爾，瞪大了眼睛，她仿佛第一次認識藍賽爾那樣非常吃驚的盯著後者看——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家夥靠不住，但是瑟曦怎麽也想不到在這個關頭，藍賽爾蘭尼斯特能麵不改色的出投降的話語來。
“蘭尼斯特的族徽是什麽？”瑟曦麵容上的驚訝隻維持了片刻就化作最深邃的冷漠，她也不等藍賽爾繼續回答，就接著道，“是雄獅！那麽雄獅怎會匍匐跪倒於麋鹿的腳下？”
“我們曾經也匍匐過”藍賽爾想要解釋。
“那不是匍匐，那是積蓄力量，為了狩獵之前能夠更有力的出擊！”瑟曦的嬌斥聲引來了一票貴婦人的目光，但她絲毫沒有住嘴的打算，“藍賽爾，你，太讓我失望了。”
“可我們為什麽要進行一場明知不會勝利的戰爭？”藍賽爾英俊的麵容有些焦急，如果服不了瑟曦，即使是和他聯絡的那位，也不會放過他吧？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瑟曦朝著藍賽爾揮了揮手，手中的玻璃瓶一閃而過，“雄獅即使是選擇死亡，也不會投降於史坦尼斯這個暴徒，並任他羞辱。”
“投降史坦尼斯不行，那如果是藍禮呢？”藍賽爾也急了，他也顧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和瑟曦分享這個驚大秘密了。
低低的私語聲從貴婦人與姐們中傳來，但大多無非是藍賽爾得了失心瘋，或者這膽鬼被嚇破膽了之類的聲譏笑。
“如果是藍禮率先攻入君臨，那我二話不，立刻率著這裏的守衛們一起投降。”瑟曦臉上的笑容是任誰都看得出的諷刺，但是她麵前的藍賽爾卻在聽到這句話後，麵色陡然一鬆，竟是連嘴角都忍不住翹了起來。
“希望你不會食言。”藍賽爾看著瑟曦這般道，完的他便轉身朝著這間聚集著貴婦與姐的避難所外走去。
“藍禮已經死了，你這個蠢貨！”瑟曦在他的背後高聲叫嚷著，但是看著藍賽爾絲毫不為所動的背影，瑟曦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君臨城下，殘屍與斷肢，破碎的兵刃，被鮮血與肉末染紅的殘破衣甲成了此時最鮮明的背景板，背景板之上，兩支不同製式的軍隊正混亂廝殺著。
箭如雨下，石若傾盆，但是史坦尼斯的軍隊就好像浪潮一波一波的擊打在君臨城牆之上，作為總指揮的惡魔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指揮權，因為戰場的每一處都混亂且焦灼，即使他想要傳達些什麽命令，也在這混亂中失去了效果。
這就是戰爭嗎？惡魔看著在人群中所向披靡的獵狗桑鐸克雷岡，還有遠處勝券在握般的史坦尼斯，心中一股火，不是憤怒，也不是恐懼，就是在戰士們的哀嚎與廝殺聲中燃起的火，想要支配著他去大殺四方。
然而這股火尚未完全支配惡魔的理智的時候，君臨城內牆下的混亂卻是如同一盆冷水把惡魔心中的火澆息了。
“你先在這裏看著，海爵力克。”惡魔朝著身後的隨從吩咐道，“戰場上有什麽變化隨時喊我，我先下去看看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年輕的隨從的臉上有那麽一瞬的慌亂，卻在惡魔信任的目光中平靜了下來，朝著後者重重的點了點頭。
惡魔看著自己的隨從完全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他隨手抓起一個傳令兵問道，“是哪裏出問題了？”
“預備隊”傳令兵的話還沒完，惡魔已經邁著自己的短腿朝著預備隊的方向跑去了。
“保持防禦！”預備隊的隊長是蘭尼斯特家族的騎士，而這位騎士此刻正麵有難色看著眼前衣衫襤褸的貧民們——一眼數不清的貧民想要出城逃難，可關鍵是現在這個時候，隊長真不敢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答應他們什麽。
所以整個裝備精良的預備隊隻能看著這些貧民們在自己的眼前哀求，但是除了保持防禦陣型，他們什麽也做不了。
不過好算，在預備隊隊長已經在心中將貧民們的領頭人從祖宗十八代往下罵，然後又再罵回去的來回中，惡魔總算是趕到了。
“他們為什麽會在這裏聚集，隊長？”惡魔撥開自己身前士兵的大腿，朝著預備隊隊長問道。
“老爺啊，貴族老爺行行好啊，俺們都聽了，史坦尼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你們不投降，他打進來就要屠城呐！”預備隊隊長還沒回話，那個為首的貧民頭子卻是在地上瘋狂作起揖來。
“這些謠言你們都是聽誰的？”惡魔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怒氣，都到這種時候了，城裏還有人給他添亂？
“城裏都傳遍了。”貧民頭子滿是汙跡與汗水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他是個什麽表情，“滿城的人都知道你們守不住，你們就是想拖著我們一起死！俺那”
貧民頭子的話並沒有完，就被他背已經鼓噪起情緒的人群中傳來的議論叫罵聲掩蓋了過去，甚至還有些大膽的家夥試圖衝擊眼前有預備隊組成的盾陣，以方便越過牆去避難。
“防禦姿態，前進！”預備隊隊長看著即將要混亂起來了的人群，下達了最適宜的命令。
紅黑色士兵組成的盾陣像是一輛推土車推著鬆散的貧民群往後退去，很快，略有些混亂的場麵就被控製了下來，而第一時間縮在盾陣裏的惡魔也是從盾陣裏擠了出來指著那個貧民頭子道，“你先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又是誰告訴你的守不住的消息？”
貧民頭子有些害怕的往貧民群裏縮，奈何他開始站得太前麵，這會兒想縮也是縮不回去。
“你去把他抓過來。”惡魔見狀，朝著預備隊隊長道。
“是，大人。”隊長一手持盾，而另一隻手更是毫不猶豫的將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斜指著就朝著貧民們走去。
鋒利的劍刃又引起了一陣混亂，而原本想借著這陣混亂擠入貧民當中的貧民頭子卻是怎麽也沒想到，他會被害怕的貧民們推了出來，直愣愣的就這麽摔倒在預備隊隊長的劍下。
看著眼前抖成一團的貧民頭子，預備隊隊長也覺得自己有些題大做了，他將長劍插回了腰間劍鞘，僅用覆著手甲的手臂將貧民頭子一把拎起，就轉身回了盾陣。
“哎喲。”被預備隊隊長摔在地上的貧民頭子痛呼出聲，但是這呼聲卻是又在身邊衣甲如林的士兵的注視下硬生生讓他給縮了回去。
“別害怕，你隻要將你知道的一切都出來，是沒有人會為難你的。”惡魔見狀，好聲安慰道。
“俺”貧民頭子有些瑟縮的抬起了眼睛，但是隻是飛快一眼，就低下頭去，聲音也是越發細，“俺了會被打死的，尤其是這麽多人，肯定會有人傳出去的俺俺不能。”
惡魔抬頭看了看周遭的士兵，又看著衣衫襤褸手腳都是裸露在外的貧民頭子，想了想，然後道，“要不你就在我耳邊偷偷告訴我是誰告訴你這個消息的？你放心，我肯定不會亂傳！”
“就告訴你一個？”貧民頭子有些意動，但他還是試圖和惡魔打商量，“那我把這消息告訴你，你能放我走嗎？不僅僅是離開這裏，還要讓我出城。”
“如果你把這個消息告訴我，我不僅會放你離開這，還會送你出城。”惡魔做了保證，“我以蘭尼斯特有債必償的名義向你保證！”
貧民頭子看著信誓旦旦的惡魔，嘴唇囁嚅，似乎在猶豫，又似乎在盤算什麽，但是最終他還是下定了決心，原本有些瑟縮的動作變得自然了些，他朝惡魔道，“那你附耳過來。”。
惡魔再次看了看貧民頭子，衣衫襤褸的他不僅手腳都裸露在外麵，就連麵容都因為汙跡而難以識別。不過僅僅是肮髒的話，還是可以接受的，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在心中這麽想著，然後將自己的腦袋靠近了貧民頭子。
“傳達那個消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