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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陰差陽錯

  我趟了這灘渾水的確有些身不由己,本來事情就不簡單,還整得更複雜,平白無故地製造這麽多麻煩,想想也是江旬一的錯,這小子偏要來湊熱鬧,不是說不管我的事了嗎?怎麽做大丈夫的出爾反爾?

  正當我鬱悶之際,有幾個姐妹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她們七嘴八舌地說話,看起來好像很緊張,我聽到有人提到曼曼,說是被變/態客人灌酒。


  因為是岑曼,我不能不管,我本來就不想她喝太多酒,可是在這裏上班,喝酒是工作,聽說有小女孩喝到胃出血,媽咪不管,送到醫院隨便看一下,出院還要繼續上班喝酒,完全就是拿命掙錢,關鍵是掙的錢還不夠自己看病。


  好吧,不喝酒可以,那就出/台,就是跟客人包夜,錢來得更多更快,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地方,卻是這裏最常見的交易,她們習以為常,把自己的命運綁架在肉體上,靈魂成了最不值錢的玩意兒,然而,誰又能說靈魂究竟價值多少?

  擔憂之餘,我跟著一群姑娘闖入VIP區域,突然有個女孩從金玉滿堂的包間衝出來,外麵的人還沒來得及扶住她,而她撞到牆之後,撲通跪在地上,吐得死去活來。才工作兩天,我見過不少姑娘吐得沒日沒夜,恨不得把五髒六腑全都掏出來,但是這兩天岑曼還好,並沒有遇上什麽麻煩。


  “聽說是梅姐安排的。”


  “不會吧。這個客人……”有人小聲地議論,我心裏咯噔一沉,覺得事情不妙。


  媽咪之間借人竄客也是常有的事,保不齊就是梅姐故意把岑曼借過去,然後不知道是個什麽客人,也許是她知道難纏的客人,然後有意塞給曼曼伺候。


  有人將倒在地上的女孩帶回休息室了,外麵幾個小姐都不敢進入包間,我有些心急,莽莽撞撞地跑上前,卻被人拉住。


  “別進去了,進去就是死路。”


  “就是,剛才明珠就被人扔了出來。”原來她還是被人扔出來的。


  我踮著腳尖,從門上的窗口看到裏麵的情形,吵雜的樂聲充斥著我的耳膜,眼前的霓虹燈也讓我看得吃力,但是我仔細一看,還是看到裏麵的岑曼,我激動不已,撲上去趴在門上,她在裏麵跪著,有個男人一邊狂笑一邊不停地遞上酒瓶。


  當然,男人並不是好言勸酒,他根本就是在岑曼的嘴上方倒酒,而曼曼仰著頭必須將酒全數吞入口中,這種折磨人的方式真是有夠惡心的。


  當男人換了另一瓶酒,我再也忍不住了,推開身邊的人,猛地撞開包廂的門。


  “曼曼。”我闖進去才發現,岑曼身邊散落一地的人民幣,那男人倒酒的同時,還會時不時地拿錢砸向岑曼的臉,他覺得這樣很刺激很享受,所以笑得極其狂妄。


  我聽岑曼說過客人的變/態嗜好,但今天親眼見到還是有些驚愕,我覺得吧,這錢太髒了,賺得毫無尊嚴,我們不要也罷,我踢開地上的人民幣,蹲下來扶著岑曼。


  “怎麽?你也想玩?”這男人長得有模有樣,卻幹些斯文敗類的事。


  “你進來幹什麽?”岑曼臉色很不好,臉頰通紅,可是嘴唇發青,我很擔心她體力不支,於是說道,“走,離開這裏。”


  見我這麽說,男人不樂意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怒斥:“走什麽走,老子還沒玩夠,給我繼續喝。”他手一揮,拿著酒瓶倒向我,我看桌上,少說還有七八瓶洋酒。


  “不,喬少,她不是這裏的小姐。”岑曼慌了,她忍著不適,反手又抓住這男人的手臂。


  “老子管她是誰。”男人用力一推,將岑曼推倒,我緊張地撲過去,這時,那男人又站起來,兩隻手分別拿著酒瓶,他走到我們跟前,冷冷笑道,“錢,爺一分錢不會少給,叫你們喝就喝,磨磨唧唧的怎麽玩。”說著,他兩隻手同時倒在我們臉上,“張開嘴,給我喝,不喝今晚上你們別想走出去。”


  酒水全都灑在我臉上,弄得我雙眼也睜不開,我想反駁,卻不料一張嘴,那洋酒濺到嘴裏,酒很烈,直接滑入喉嚨處,嗆得我咳嗽不止。


  看到我們的狼狽,男人越是興奮,倒得也更帶勁,我真想跳起來一巴掌扇過去,這種男人就是從小爹媽沒有教育好,今天老娘豁出命了幫他家教育教育智障兒童。


  不過,我想得倒好,還沒等我出手,這男人就已經開始動腳。


  “老子叫你張開嘴。”他罵一聲,又踢一腳,踢中我的小腿,痛得我齜牙咧嘴。


  “姐,你……”岑曼見我護著她,於是她又翻身擋在我身前。


  “你走開。”我卯足了勁推開岑曼,然後爬起來,男人大概又不樂意了,指著我的鼻頭,惡氣騰騰地吼道,“誰讓你站起來的?給老子跪下。”


  “你又沒死,跪什麽跪,等你什麽時候死了,老娘再跪也不遲。”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吃素的。


  “你,你這娘們找死是不是。”被我這麽一反駁,他愣是半天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也隻是砸了酒瓶子嚇唬一下我。


  “喬少,她是新人,不懂規矩,您別動氣。”岑曼也爬起來了,搖搖晃晃地將我拉在身後,賠笑地說,“對不起,我們再喝。”


  “喝什麽喝,不許喝。”


  “姐,你別說話了。”岑曼扭頭勸我。


  “我,你……”


  “砰——”岑曼的額頭上滲出一點血跡,這一聲靜止了房間裏的吵雜,我們都沒料到,男人居然拿酒瓶砸了岑曼的腦袋。他舉著半截酒瓶,醉醺醺地對著我咆哮,“不聽老子的話,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


  “喬少爺。”外麵看熱鬧的人總算有勇氣闖進來了,不過隻是推開門,依然不敢近身,害怕下一個受傷的就是自己,沒辦法,這裏的人自保是本能,怪不得別人。


  岑曼就在我眼前倒下去了,我的雙瞳像是充了血,整個人都不好了,什麽不能得罪客人,什麽規矩,什麽東西,全都是狗屁,陪酒女不是人嗎?你他/媽就是人嗎?

  “畜生,我跟你拚了。”我真的打算跟他拚了,跟一個比我高一大截的男人拚了,我拿什麽拚,就是兩個爪子撲向他,在他身上臉上胡亂地拍打,那男人也來了酒勁,對著我也是一拳過來,打中我的左臉,頓時痛得我不著邊際。


  兩眼的眩暈感讓我不敢直視他,然而這並未讓對方停止對我的暴力,我踉蹌後退的同時,他也欺上來又舉起厚重的拳頭,隻差毫米就落在我的頭上,千鈞一發之際,身邊一陣疾風刮過,緊接著我的腰部被人攔了一下,正因為這細微的幫忙,我的重心平衡,不至於後退到摔一跤。


  恍惚間,眼角一掃,掃到一條長腿踢過去,正中喬少爺的胸口,突如其來的出擊讓對方措手不及,然而我身邊的人勢頭正猛,連連出手,一拳過去將喬少爺的鼻梁打傷,待我定睛一看,喬少爺屁股著地,摔了個四腳朝天不說,他的鼻子下麵掛著兩條血痕,看來見紅了,客人見紅,在這裏可不是小事。


  雙方交戰隻在須臾之間,眾人嚇得不敢吭聲,我卻聽到有人說話:“老子最喜歡教訓打女人的男人。”


  “你,你是誰?”喬少爺抓著地上的酒瓶朝著我的方向扔過來,說話的正是江旬一,他手臂一擋,將酒瓶拋向另一邊摔了個粉碎。


  “是你老子。”江旬一學著姓喬的男人說話,他大步上前,擰著對方的衣領,以暴製暴地切齒,“喜歡喝酒是吧,讓你喝個夠。”說著,他隨便拿起桌上的酒瓶,像剛才喬少爺那樣將酒水毫不客氣地灑在他的臉上。


  整個過程在我眼中像是播放著電影地持續著,我忘了勸說一下,忘了我們身處的環境,隻因我也想像旬一那樣給姓喬的灌酒。


  “旬一,快跑,淩老大來了。”有人通風報信,大喝一聲蓋過了包間裏的吵雜音樂。


  回過神的我想起我們身處的地方,我看一眼躺在地上暈過去的岑曼,又看到劍拔弩張的江旬一,此時有點不妙,恐怕惹出大麻煩了,天知道這麻煩多大,菊姐和幾個女孩擠進來扶著岑曼離開,我慌亂中也抓住旬一的手,勸他快跑,我想,他在這裏是待不下去了。


  “為什麽要跑?”江旬一倨傲地反問。


  “你是木魚腦袋嗎?”我被他氣得跳起來,他扔了暈頭轉向不知南北的喬少,然後凜然地麵對門口湧進來的馬仔。


  馬仔趕走看熱鬧的一幫人,我心一涼,糟糕,想跑也來不及了,這些人來勢洶洶,一看就不是善茬。


  “哎喲——”喬少哼哼兩聲,旬一看不慣,又順便踢了兩腳,意思就是讓他安安靜靜地躺著做個美男子。


  出於本能,江旬一移動腳步,神不知鬼不覺地擋在我的身前,我們四目相接,全身緊繃,那三四個馬仔不急著對付我們,隻是讓出門口的道兒,直到又有個男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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