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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當年真相

  沈鍾鳴三代單傳,如今絕後,在上一個夢裏,沈家隻有沈雲蓁和兩個姨娘。


  劉姨娘因家變被左顯抓去了官府,妾為奴,怒欺主並以下犯上,這類罪行不是流放就是斬首。剩下的這個陳姨娘,應該就是沈雲蓁所說的那位,和左顯一起給她下藥的。


  她們兩個對飲而坐,陳姨娘卯足了勁的在巴結沈雲蓁,沈雲蓁有些不耐煩,自顧自的喝著。


  “你看看。”陳姨娘又指了一處,“那姑娘,衣著真老套。”


  沈雲蓁看去一眼,冷漠的神情終於有了些波動,輕聲嘀咕:“惡心,我要長得這麽醜,我絕對不出門。”


  一個粉嫩的姑娘朝她們走去,精致裁剪的粉底黃花儒裙,胳膊挽著淡色鮫綃披帛,青絲盤起,斜簪一根翠碧石,妝容俏皮,老實說,一點都不醜。


  她走到她們跟前,一笑,語聲嬌柔道:“沈姑娘。”


  我這才認出,是公孫婷。


  沈雲蓁討厭她,一點也不含糊,冷冷道:“這裏沒骨頭,搖著尾巴過來是討棍子嗎?”


  我忍不住道:“這樣的性子要是來望雲崖,一定會被師尊往死了折磨的。”


  楊修夷一笑,我反應過來,忙掙開他的手,卻被他緊緊拉著在她們隔桌坐下。


  公孫婷身後的一個仆婦笑道:“也不知道沈小姐說的是誰,小姐,我們走吧。”


  “這麽急著走幹什麽。”公孫婷笑著看著沈雲蓁,“我聽說沈姑娘前幾個月坐了冤獄,還在獄中染了什麽病,整張臉都花了。”


  “那你覺得我的臉是真花了還是假花了?”沈雲蓁朝她看去。


  “想必是真的吧,那滋味如何?”


  “很不錯。”沈雲蓁一笑,“我對我這張臉越來越滿意了,花成了那樣都不留疤痕,依然吹彈可破,晶瑩如玉,天下幾人能做到?”


  我乍舌,這姑娘誇起自己真是一點都不害臊……


  公孫婷身後那個仆婦沒能忍住,陰陽怪氣道:“果真是花了臉的,一點都不要臉。”


  “我當然要臉。”沈雲蓁緩緩倒酒,“我這麽漂亮的臉蛋哪舍得不要,倒是你家姑娘,那臉蛋上的胭脂水粉卸下之後,那臉還真是不要也罷。”


  另一邊一直盯著這邊看的掌櫃終於覺著苗頭不對,忙推夥計,夥計賠笑奔來,對公孫婷點頭哈腰:“姑娘是包廂還是大堂落座?可有人約了?”


  公孫婷笑道:“沒約人,幫我找間包廂,我要靠窗的。”


  “除了你身後那幾條惡犬,也就這些跑大堂的下人能對你屈膝彎腰了。”沈雲蓁看著公孫婷,淡淡道,“以後還是不要這麽濃妝豔抹了,一棵草加再多的料還是草,搔首弄姿最後隻博了個醜人多作怪的名聲罷了。”


  那夥計麵色難堪,陳姨娘在一旁有些尷尬,打圓場道:“你別忘心裏去,也不是在說你。”


  “費什麽口舌。”沈雲蓁看了那夥計一眼,“你覺得我在意這個跑堂的怎麽想我?”


  夥計賠笑:“是,是。”轉過身去嘴裏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


  公孫婷也跟著走了,一幹人回身之後齊齊變臉,陰沉的難看。


  我側首支頤:“這個脾氣真是不討人喜。”頓了頓,又道,“也對,一直都是別人討她喜,她是真的不在意什麽看法吧,可是也太得罪人和欺負人了。”


  “不可片麵。”楊修夷道,“也許這夥計也不是什麽善類,被她之前撞見過做壞事吧。”


  “但也可能沒有,不過你的想法是對的,我還是不要輕易評論人的好。”


  “是該如此,他人性情如何與我們本就無多大關係。”


  我一頓,我怎麽還跟他說話,我恨恨的別開頭,看向沈雲蓁,被他緊握著的手又使勁掙了幾下。


  他無奈歎了一氣,沒鬆手。


  喝了很多酒,沈雲蓁有些醉醺醺的了。


  陳姨娘奇道:“怪了,你平日酒力很好的啊。”


  沈雲蓁搖頭,作勢要爬起,她身後的小丫鬟忙來扶她:“小姐。”


  沈雲蓁已經有些站不住腳了,陳姨娘道:“就老規矩吧,阿鑾,去問掌櫃小姐常午休的客房還在不在。”


  我有些納罕的皺眉。


  楊修夷像是看出我的疑慮,淡淡道:“很多王孫子弟在一些酒樓客棧都有常用的包廂和住所,閑暇功夫他們都喜歡聚在一起喝酒閑聊。”


  這時門外進來幾個錦衣玉冠的貴公子,是左顯他們,為首的是楊玨。


  楊玨今日穿著一身鵝黃色長衣,很是挺拔,不過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個桃花眼,那張俊秀絕美的臉蛋在一群器宇軒昂,氣度皆不凡的公子哥裏麵都能瞬間吸人眼球。


  桃花眼收起折扇撓著後頸,嚷道:“切,就這個地方嗎,公孫家的也太沒出息了,有本事上紫金廣場幹去!”


  他們身後跟著很多隨從,浩浩蕩蕩,周圍的人都吵他們看去,有些避之不及,有些忙上前巴結。


  南宮池也在,雙手負後,一臉神氣,淡淡道:“上紫金廣場還了得?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動靜鬧大了,不知道的人以為要出什麽大事了。”


  楊修夷愣了。


  我偏頭,沒能忍住,問道:“你怎麽這個表情?”


  他回神,墨眉微合:“樂天在我麵前太溫潤謙遜,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我脫口就道:“你想說他待你不如他們親嗎?”


  “那倒沒有,隻是有些訝異。”


  “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在你麵前那樣也未嚐不好。”我道。


  他深望了我一眼,看向南宮池:“那時我很想要一個能推心置腹的。”


  “你不是有嗎?”我舉例,“豐叔,師公,師尊都是啊。”


  “同齡的。”


  “我也沒有啊。”


  “所以我羨慕你。”他看著我。


  我一愣。


  左顯他們都上了樓,去往更加寬敞的二樓大堂,我斂回心緒,起身道:“走吧。”


  走到一半,我忽的一頓,喃喃道:“會不會就是今日?”


  “什麽?”


  我望向三樓,心下一凜,忙道:“走。”


  三樓四樓都為客房,長廊鋪著花蓉錦軟毯,兩旁房門皆是風雅別致的裝修。


  我一間一間找去,終於找到了沈雲蓁。


  第一次同沈雲蓁見麵,她說她是被她姨娘和左顯聯手下藥的,可是現在看到的,她那姨娘已經被放倒在地了。


  公孫婷坐在床邊,正一口一口給沈雲蓁喂藥,一旁還立著一人,身姿欣長,戴著張半臉麵具,是顧茂行。


  喂完藥,公孫婷朝顧茂行看去,聲音有一絲顫抖:“這樣,這樣就行了嗎?”


  “行了。”


  公孫婷放下藥,頓了頓,又道:“真的要那左顯來嗎?”


  “你不暢快?”顧茂行看著她。


  “自然了。”公孫婷沉下臉,“左府何等門楣,我豈能樂見,臨街一條巷弄裏都是臭叫花子,喊他們過來不是更……”


  “不要壞我的好事。”顧茂行冷冷道,“你做到這一步已經夠了,走吧。”


  “我真想掐死她。”公孫婷神色厭惡的看了眼沈雲蓁,開門離開。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極難接受:“難道毀去沈雲蓁清白之身的人,其實是顧茂行?”


  話剛說完,被褥上的沈雲蓁便有了異樣,本就因喝醉酒而微微俏紅的臉蛋越發如杏花桃朵。


  她微拉開自己的衣襟,低吟:“好熱……”


  顧茂行坐在床邊,伸指從她臉頰一寸寸滑下,就像在撫摸一件上好的瓷器,手指落在她細白修長的脖頸下,忽的一緊,眉目陰狠,但終是沒有掐下去。


  門就在這時被咣當一聲踹開,桃花眼鼻青臉腫的衝進來,大怒:“我兄弟的女人你也敢碰!給我上!”


  嘩啦啦衝進來一大群人,顧茂行冷笑了聲,身子如風而過,跳出樓台,消失無蹤。


  許多人趕來,左顯在門口一愣,衝向床榻:“沈姑娘!”


  我鬆了口氣,幸好不是顧茂行。


  南宮池叫道:“速去準備冷水和醒酒湯,還有……”


  楊玨在他肩上一推:“準備個屁!多好的機會!”


  桃花眼陰險一笑,回頭看向那群仆人:“你們看到了什麽沒?”


  眾人麵麵互望,倒全是機靈模樣,笑道:“什麽也沒有啊。”“走走走。”“少爺,我們告退了。”


  左顯抬起頭看著他們,有些愣。


  桃花眼看向屋裏剩下的幾個公子:“我們也……”


  “哈哈哈……”楊玨率先走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房內隻剩下兩人,意識不清的沈雲蓁,和清醒卻有些懵的的左顯。


  我不清楚顧茂行和左府的淵源,但他能在左府出入自由,且左顯待他那般恭敬,想必將沈雲蓁弄進左府必有利於他下手吧。


  左顯也的確沒有令他失望。


  我和楊修夷一左一右的坐在精細雅致的圓桌旁,將他的遲疑、遊移、躊躇、夷猶都看在了眼裏。


  掙紮良久,深望良久,在沈雲蓁的嚶吟中,他終於緩緩的附身下去,觸上了她的唇。


  可以明顯看到他寬闊的雙肩發著顫,我覺得他是害怕的,可是沈雲蓁卻忽的伸手環住了他,變為主動。


  我看的有些臉紅,楊修夷輕咳一聲,我朝他看去。


  “還要看麽?”他道。


  我頓了下,嚴肅道:“應該還會有變故吧,可能還有壞人。”


  “那……”


  我坐的筆直端正:“那再看會兒吧。”


  “……嗯。”


  沈雲蓁的主動讓左顯最後的理智徹底瓦解,年輕男子很快就表現出了他的血氣方剛。


  夢境到這裏,泛起一陣塵香露花,旖旎綺麗,有清蘭瑩蕊的花瓣在四周浮沉飄蕩,這是夢的主人愉悅快樂的一幕。


  左顯極盡溫柔,小心翼翼,她的衣裳終於被他扯下,露出了鵝黃色的裏衣。


  我和楊修夷同時發出輕咳。


  我看向他,幽沉的黑眸也正望著我,幾乎異口同聲:“還要看?”頓了頓,“你想看?”


  他濃眉一擰,我也皺眉:“其他男人(女人)的身子你也敢看?”


  話剛說完,左顯拉來被子,將他們的身子嚴嚴實實的捂住。


  我一頓,即刻正襟危坐,肅容道:“……顧茂行應該還會來吧?”


  楊修夷饒有興致的瞅著我。


  我續道:“那個,我覺得還會有一場變故的,所以我們還是再坐一會兒……”


  “行了初九。”楊修夷推桌起身,“我們還是出去……”


  話未說完,一個女音不鹹不淡的響起:“你們好雅興啊。”


  我們一愣,循聲望去。


  沈雲蓁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冷著臉靠在那兒。


  我頓時羞愧,但絕對不能表現出來,我深吸一口氣,做出最淡定的模樣。


  楊修夷比我還淡定,牽著我的手,淡淡道:“走吧。”


  我正色點頭,如臨大敵,下意識便同參加祭祀儀式一樣沉著冷靜,粗著嗓子道:“好的。”


  他一頭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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