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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陰謀

  從後山往上,漸次看到前山坡上有大片大片的稻田,如綠波春浪,欣榮明媚。看這長勢,再過些月必定能有豐盛的收獲,真難想象這些稻禾會出現在匪山之中。


  路上不時有人往山下走去,三兩五對,楊修夷神思比我敏銳,避開他們不過輕而易舉。


  他一直擔心我的身體,我幾次說了沒事,他就是放心不下。我身上有重光不息咒,即便五髒六腑真被人用手捏成肉汁,我也能重新長出。為了讓他徹底放心,我故作活潑,在他麵前蹦上跳下,結果好幾次從高處跳得太過,險些摔倒。他忍無可忍,惡聲警告:“再這樣,我現在就帶你回辭城。”


  我嘿嘿笑了兩聲,當作耳旁風,繼續亂蹦。


  直到宋十八的聲音遙遙傳來,我才停下,下一瞬便被一晃而至的他攬著腰帶入了一旁的山樹花徑下。


  他們越走越近,宋十八聽上去火氣不小:“一定要找到他,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找不回來老子拿你們當下酒菜!”她的聲音本就清脆,如今在這山澗中回蕩,真如黃鶯啼穀一般。


  許多淩亂腳步紛至遝來,聽這意思大概是獨孤濤逃了,這倒省心不少,我便可以放心大膽的去找那什麽大當家了。不過山下有那麽多的陣法陷阱,危險不可估量,我忙蹲在地上撿石頭,楊修夷將我拉住:“他會設置避塵障,你尋不到的。”


  他剛一說完,一身玄青長衫的獨孤濤便從一處小徑踱步而出,懷中抱著大簇杜鵑,模樣清淡無事,頗為閑情。


  “我就是想跑,也不會挑這種時候,你緊張什麽。”


  宋十八背對著他,秀淨的臉蛋暴怒焦躁,卻在聽到他的聲音後有一瞬呆滯,而後忽的彎唇笑起,似連她自己都沒有抑製住。


  我雙眉微皺,卻見她又抿了抿唇,做出一副凶狠的神情回過頭去:“想跑?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逃跑的!”


  獨孤濤輕懶的看她一眼,眸光投向蒼茫遠山,仍是清淡的口吻:“離半月之約還有八日,你若閑著沒事做便勤勞一些,以後斷了右臂,許多活想做都做不了了。”


  宋十八哈哈大笑:“是麽?那我就用這右手多殺幾個人,讓你管轄內的無辜百姓又死上一堆。”


  獨孤濤摘下一瓣杜鵑,修長手指細細摩挲:“宋十八,知道我為何要用三箱黃金誘你上當麽?”


  “為什麽?”


  “因為我打聽過你。”


  “哦?打聽到了什麽?”


  獨孤濤朝她看去:“你嫉惡如仇,痛恨貪官汙吏,雖然攔路搶劫和殺人放火的事情不曾少幹,但對待百姓還是……”


  “哈哈哈!”宋十八笑著打斷他,“你這是怕了麽,這麽往我臉上貼金是想求我放你一馬,還是想學嘮嘮叨叨的長門僧人,又用什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屁話來感化老子?”


  “貼金?”獨孤濤搖頭,“沒這個必要,我知道你為什麽偶爾會待百姓寬厚,因為你怕無意中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對麽。”


  宋十八沒再說話。


  獨孤濤眸色閑淡,慵懶綁縛的長發被清風吹拂著,一派從容,宛如詩行中叢山翠色裏的世外閑士。


  他將手裏杜鵑塞入她懷裏,轉過身去,聲音清冷如冰:“我也不可能是長門僧,因為我不會給你改良成佛的機會,你們這種滿手血腥的強盜最終歸宿隻有一個,那就是斷頭台。”


  他徐步離去,沿路枝椏輕晃,聽得一聲細微撕裂,裙擺上的一塊布料滯留枝上,逆風亂舞。


  宋十八站在原地,沒有離開也沒回身,似在看著他的背影。


  她穿著一件黯紅衣衫,依舊男妝,正因如此,才顯得愈發清瘦。


  我似乎看出了些什麽,但不敢確定。


  宋十八是沒心沒肺,但並非沒有腦子,她怎麽會讓自己……


  我轉頭看向楊修夷。


  他正望著獨孤濤離去的方向。


  我拉拉他的衣袖,低低道:“楊修夷,她,她不會喜歡上獨孤濤了吧?”


  他心不在焉的嗯了聲:“也許。”


  “你在想什麽?”


  “獨孤失敗了,”楊修夷失笑,無奈搖了下頭,“還跑去摘了大把花來裝模作樣,可能宋十八盯得太牢了吧。”


  入夜,我們偷偷潛入風雲寨,是個環山而建的極大房群,多為石屋,正前處有片空曠場子,應是練武強身之處。


  楊修夷最先帶我去的地方是後院,一頭紮進去,東翻西找。我一開始隻道他吃了多日野味,被饞的喪心病狂,卻見他對一堆珍果糕點視而不見,而是捧著老醋醬料,酒壇甕子一通亂聞,最後摸進了酒窖。


  看來他還是不死心,想給我落個切靈陣。


  我跟著進到裏麵,蹭住他的胳膊:“這裏隻有稻花酒和青稞,沒有花雕的。”


  他看都不看我:“你怎麽知道。”


  “宋十八告訴我的啊,她說她們口味……”


  話到一半,再也說不下去,他手裏已抱起一壇小花雕,伸手拉我:“回去。”


  我死活抱住泥牆,用很嚴肅的語氣說道:“你若是把我一個人扔著,我就會跑走,再也不跟你見麵!”


  他眉目一凜:“你在說什麽?”


  “我說我會跑走!而且這輩子都不跟你見麵!”


  他有些生氣了:“你再說一遍!”


  我有些膽怯,卻將背脊挺得更直:“你這麽不想見到我,還要把我趕走,我當然要跑得遠遠的,省的招你煩!”


  他墨眉緊擰:“田初九,不管是不是氣話,以後這種話不要輕易讓我聽到!”


  我立即不服輸的怒瞪他:“我不僅會說,我還會做!你要是真把我一個人扔著我就……”說到此處才覺得自己又衝動了,他已經為我擔心了一整日,實在不該再惹他不快。


  我眨巴兩下眼睛,瞬息變臉,委屈兮兮的蹲下身子,伸手扒拉著地上黃土,低聲咕噥:“你要是真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那裏,萬一我又被痛得半死怎麽辦。你又不在我身邊,要是我被痛死過去,跟上次那樣好幾天醒不來……”我抬起頭,“那樣我會想死你的。”


  他垂下手,沒好氣的看著我,我拉拉他的衣擺:“修夷……”


  良久,他無奈道:“你跟誰學的?”


  我立即拍馬屁:“不是學的,是被你寵的。”


  說完起了一身雞皮,但好在臉皮厚,仍能用誠懇感激的眼神真切的盯著他的雙眸。


  他歎了口氣,伸手拉我起來:“真拿你沒辦法了。”


  將花雕酒放回原處:“走吧。”


  一出酒窖,他便抱起我跳上廚房上的橫梁。


  我不解:“為什麽要躲到這兒?”


  他輕聲道:“知道為什麽天下茶館酒肆是非最多麽?”


  我了然,笑道:“你想等人過來閑聊,好聽些消息?”


  “嗯。”


  我想了想,道:“可你沒覺得這麽守株待兔很笨麽?我們去綁個人來不就得了。”


  他長眉一軒:“可你沒覺得隻有這樣我們才能這麽擠著?”


  我高興的靠在他懷裏:“那你不把我一個人扔那了?”


  他涼涼的看我一眼:“你如今這麽難纏,我哪敢?”


  許是見我表情不滿,他湊過來在我額上親了一口,語聲溫柔:“我也舍不得。”


  我笑著環住他勁瘦的腰肢:“嗯!”


  過去許久,終於有人來了。


  三個男人說說笑笑著走來,一個從酒窖中抱了幾壇酒,再在廚房裏搜羅了一堆瓜果牛肉,然後和另外兩人在庭外的石桌旁坐下,邊喝酒邊大聲閑聊。


  我豎著耳朵在聽。


  他們聊得卻是哪家妓.院的姑娘最豐.乳翹.臀,叫聲.浪。陷活嶺哪家弟兄又幹了一單肥票,可兩年吃喝不愁。哪家賭坊專出老千,被發現後連同賭坊老板的雙手都被剁爛。聊著聊著,終於提到宋十八和大當家,還有獨孤濤,卻在此時,宋十八的聲音猛的響起:“吵什麽吵!都給老子滾回去睡覺!”


  她雙手抄在胸前,身邊跟著胖乎乎的白嫩小子,將那三人趕跑後,她抱起桌上的酒壇子猛飲數口,“砰”一下放在桌上:“有什麽了不起!不就一個狗屁刺史麽!給臉不要臉!”


  白嫩小子的頭發先前被傅紹恩糟蹋的不忍直視,現在徹底幹淨了,一顆腦袋圓圓亮亮的。他嚼著牛肉,不悅道:“是沒什麽了不起,那你幹嘛還給他臉?直接一刀宰了多好。”


  “一刀宰了?”


  宋十八也撿了片牛肉,嚼了兩下,搖頭:“說實在的,真要宰了他,老子有些舍不得。”


  “為什麽?”


  宋十八若有所思:“他這樣的人,世上太少,宰了總覺得有些可惜。”


  白嫩小子不滿叫道:“老大,咱可是土匪,這世上人才是多是少都跟我們沒有關係,輪不到我們替天下操心。再說,你覺得他哪方麵是世上少有的?捉土匪的才能?老大啊,咱就是土匪啊!”


  宋十八沒有說話,一口一口灌著酒,大盤牛肉瞬間吃的一幹二淨。


  白嫩小子望著她,忽的一驚,弱弱道:“老大,你,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話剛說完,他的腦門被空掉的牛肉盤子當頭砸了一下:“怎麽可能!”


  白嫩小子撅著嘴巴:“為什麽不可能?他那麽風度翩翩,內斂沉穩,放我們山上那真是一比死一片。別說我們山上,就是拉到城裏去也是少見的俊朗,這類男子不就是最討姑娘家喜歡的那類麽……”


  宋十八橫眉豎眼:“老子是姑娘家?嗯?姑娘家?”


  白嫩小子咽一口唾沫:“你要不是姑娘家,你每月那月事從哪來的……”


  真是找死啊,我心底輕聲道。


  果然,宋十八直接抓起一壇酒砸了過去,好在他跑的快,不然白白亮亮的光頭得變成紅紅火火的燒肉了。


  他躲在遠處怯怯道:“老大,喜歡他也沒什麽,咱可以給他灌媚藥把他強上了,到時候你要是懷了他的骨肉,看他還敢不敢把你送上斷頭台!”


  說著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數過去:“還剩差不多十天,每天都強上一次,應該能懷上的。”


  我覺得他這次會死的更慘,換我是宋十八,說不定直接掀起桌子砸過去。


  卻沒想,宋十八竟文文靜靜的端坐在那,白淨的臉上浮起兩片紅暈,若有所思道:“真的可以麽?”


  我下巴快砸地上了。


  白嫩小子連連點頭:“當然可以!我告訴你,你得先把……”


  接下去的一炷香時間,他對宋十八進行了綿長的教育普及。


  我和楊修夷聽得麵紅耳赤,但從中可以確定兩件事:一,宋十八這大馬金刀的女土匪竟還是個純情娘子。二,白嫩小子這稚氣未脫的小屁孩絕對是個采花大盜。


  就在他們對如何強行壓倒一個男人進行激烈討論時,東南處的耳房後拐來了六七人,看步伐搖搖晃晃,像是幾個酒鬼,高聲唱著難聽到極致的小調,其中一個忽的吆喝:“馬大哥不是說帶人去找大當家了啊,快把他們幾個都給宰了吧,一定要把宋十八那小賤.貨賞給哥幾個玩玩!哈哈!”


  宋十八和白嫩小子聞言齊齊一愣,轉過頭去。


  另一個打了個酒嗝,大笑:“是啊,再不快些,宋十八的小命就得沒了,都玩不了幾天了!”


  “放心吧!辭城局勢現在一片大亂,劉大人已經被馬老大給一刀宰了,那狗刺史又還在我們山上,要調兵的話得去永嘉都城找人,那至少還得半個月,咱有的是時間玩她!”


  “哈哈!老子要讓她在我身下喊大爺!”


  宋十八皺眉,看向白嫩小子:“劉肥腸被馬誌奇宰了?什麽時候的事?”


  白嫩小子一臉困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那邊聲音越來越近:“哈哈,瞧她那股.浪.勁,最近被那狗刺史迷得七葷八素,但人家狗官壓根看不上她,哈哈哈!”


  “你不想想人家是什麽身份,那可是刺史,生得人模狗樣,平日裏一堆大家閨秀圍著他轉呢,就宋十八那種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家哪看得上。”


  “就是熱臉想貼冷屁股嘛,哈哈,等城裏來人之前,咱一定要讓她享受幾日,讓她忘了那個狗官!”


  ……


  幾個醉漢口無遮攔,借著酒勁大肆發瘋,待轉過一叢茂樹後,他們終於看到了麵容森寒的宋十八,齊齊僵愣在地。


  風聲一掃,一個空盤朝那最後說話的人飛去,宋十八緊跟而上,把他身旁兩人撂倒在地後,膝蓋狠狠的壓住了他的脖子。


  其餘幾人想跑,白嫩小子急急衝去阻攔,但這家夥功夫實在不行,讓人一下子溜了。


  宋十八喝道:“不必追了!”


  她看向地上的三個醉漢,伸手揪起一個的頭發,袖中匕首滑出,抵在他脖間:“說!什麽城裏的人?”


  “二,二當家……”


  宋十八揪緊他:“劉肥腸死了?”


  “沒,沒……”


  宋十八冷冷一哼,匕首一個陡轉,毫不猶豫的將他左手三指削飛,鮮紅血線頓時噴出。


  男人淒厲慘叫,大聲痛呼:“我說我說!”他捂住滿是鮮血的手掌,痛哭道:“二當家的,不關我的事啊,都是馬誌奇幹的!”


  匕首寒芒在他脖上更遞一寸:“別他媽給老子磨嘰,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馬,馬誌奇說要把罪全頂你頭上,然後把大當家的也給端了。我們風雲寨以後就不用守那麽多規矩,想搶誰就搶誰,想殺誰就……”


  宋十八揪起他衣領:“頂什麽罪?”


  男人猶豫許久,宋十八冷笑:“老子不是白混的,你若是敢騙我……”匕首如嗜血猛獸,瞬息將他右手的小指切斷。


  “啊!!!”男人再度慘叫。


  一旁一個醉漢急忙開口:“二當家的,你放了我們吧,我全告訴你!就那晚你帶弟兄們劫了獄,去綁架那刺史時,馬誌奇就把牢裏所有的囚犯們都放了,他們血洗了全府,宰了劉肥腸,一路燒殺掠奪,然後一把火將夜市給燒了,他們殺紅了眼,馬誌奇都管不住,聽說死了差不多三千來個百姓。回來後弟兄們覺得玩大了,不止得罪了白道,恐怕黑道上也不好過。然後馬誌奇說這罪得由人扛著,幾個堂主就把你推了出去,他令弟兄們不要透露……”


  宋十八愣怔在原地,道:“你說什麽?死了多少人!?”


  “二當家的,這,這不關我的事啊!”


  宋十八一腳踩上他的腦袋:“趙大脖!老子平日裏對你怎麽樣?虧待過你沒?嗯?”


  “沒,沒,二當家我知道的全說出來了,你放了我吧!”


  “不關你的事?你.他媽瞞了我這麽多天還不關你的事!想讓我替你們去死?嗯?”


  她一腳踩下去,那男人登時慘叫:“二當家的,我都說了呀!”


  宋十八蹲下身:“劫獄和綁架朝廷命官是老子犯的,老子被砍頭老子無話可說!但他媽要我替你們背鍋,你當老子冤大鬼投胎麽!”


  她匕首一揚,一刀斬下了那男人的耳朵,在慘叫聲中轉頭看向另一個男人,皮笑肉不笑:“張才,這事你也是知道的?”


  後者咽一口唾沫,艱難點頭。


  她反手一個巴掌:“我宋十八何曾對不起你過!老子真他媽瞎了眼了!”


  “二當……”


  話音戛然而止,宋十八的匕首豎斜戳入了那人喉間,角度刁鑽,完全不會令人瞬息致命。


  拔出時,鮮血噴薄而出,她冷笑:“等城裏來人之前,讓我享受幾日?嗬,還是等你死之前,你先好好享受這喘氣不能的滋味!”


  她將刃上鮮血隨意在衣上一擦,舉步朝來處走去,白嫩小子慌忙拉住她:“老大,不要啊!”


  “放開我!”


  “你鬥不過馬誌奇的!”


  宋十八怒道:“我鬥不過他?他馬誌奇算什麽東西!”


  白嫩小子急聲道:“老大你想想,這都幾天了我們居然毫不知情,全派上下,連張才這種小角色都能知道的事情我們卻不知道,難道你還沒發現不對勁麽!”


  宋十八拚命狠掙:“放開老子!”


  “大當家的隱退好幾年,如今寨裏幾個有點資曆的老家夥也都站在馬誌奇那邊,我們怎麽對付得了他們,吃虧的還是我們啊!這種局勢你去找他撕破臉皮,我們隻會死得更快!”


  “老子就是死也要跟他同歸於盡,放開我!”


  “老大!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想想值不值,你這一死,罪名可就坐實了啊!”


  “老子叫你放手!”


  白嫩小子仍死死抱住她,氣道:“老大!這不是一兩條人命,這是三千多條啊!這罪名一落下,可真的就是遺臭萬年了!問題是又不關咱的事啊!”


  “老子名聲還不夠臭麽!給我放開,不然我砍了你的手!”


  “你別忘了大當家!”白嫩小子大叫,“馬誌奇明顯還要對他不利,你自己死了不要緊,你就替大當家考慮考慮吧!”


  “放開!”


  “大當家含辛茹苦將你養大,有再造父母之恩,老大,你可不能不管他啊!”


  宋十八終於漸漸冷靜,白嫩小子一鬆手,她就癱軟在他身上,微微側過頭,才發現她臉上血色盡失,蒼白的可怕,她低聲道:“吳獻……”


  白嫩小子心疼的扶著她:“老大,我在。”


  宋十八茫然的虛望著地麵,喃喃道:“你說得對,全派上下,連張才這種小角色都能知道的事情,我們卻不知道,這說明說什麽?”


  眼淚跌出眼眶,她語聲顫抖:“他們怎麽都這麽待我?我平日裏何曾虧待過他們?全派近一千人,竟沒一個人告訴我。我要是今天不來這兒喝酒,等到官兵殺來後,他們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把我供出去,任人拉去刑場給剮個一幹二淨吧?”


  白嫩小子慌了,手忙腳亂的給她抹淚:“老大你怎麽哭了,你怎麽……”


  就在這時,聽得淩亂腳步聲遙遙傳來,大地微晃,來者絕對不少於百人。


  宋十八雙眸通紅,舉起匕首:“我殺了他們!”


  白嫩小子忙將她拉住:“老大!現在不宜正麵衝突,我們快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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