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男子
醒來是在一房民舍,手腳皆被鐵鏈綁著,六個土匪看著我,沒有看到宋十八。
桌上滿滿的吃的,都是我喜歡的,一個土匪客氣的問我想吃什麽,這裏要沒有他們這就去買。
我沒理,半靠在床頭,靜了半日,我問:“這裏是哪?”
“南城。”
“宋十八呢?”
“老大去部署了。”
“把窗扇推開。”我嫌棄道,“你們幾個難聞的要死。”
其中一個眉頭一擰,就要發作,另一個拉住他:“開吧開吧,城裏富貴人家養的,都這德性。”
“什麽脾氣……”那人嘀咕著去開窗了。
我開始要吃的了,他們一樣樣送來,要了十幾樣後,我說:“我還要花雕酒。”
一個土匪倒了兩杯放在床旁桌上:“還要什麽?”
我搖頭,俯身去喝酒,結果因手腳被捆,很是不便,啪的一下,酒杯撞在了我的鼻子上,全灑了。
我不悅道:“我要蘆葦或空心菜,木管也行。”
原先那土匪暴躁的走來:“沒完沒了了還!”端起酒盞遞到我唇邊,“來。”
我別過頭,一臉嫌惡:“誰要你喂,你臭死了。”
“啪”他頓時潑了我一臉。
我憤恨的回頭瞪他,另一個土匪叫道:“行了行了,我去給她弄。”
沒過多久,他找來一根木管,我又別開頭:“你們這麽討厭我,誰知道會不會拿這木管做什麽惡心的事情?”
“你!”
“萬一捅過糞坑沾過屎呢?”我哼道,“我要蘆葦和空心菜。”頓了頓,我搖頭,“不行,空心菜的味道我受不了。”
他更受不了了:“我上哪給你弄蘆葦去!”
另外一個土匪想了想,叫道:“用舊牛白草吧,我去弄。”
他很快弄了一捆白草,他們在窗邊一根一根挑過去,總算撿到一根滿意的,遞過來。
我不動神色的咬住,俯身吸著,忽的眉眼一凝,桌上那幾壇酒水紛紛摔地。
他們下意識回頭,我急調真息,數十粒石子從窗外砸入,同時屋中所有的食物都朝他們砸去。
我撞開兩人,帶著鐵鏈跳下床,石子落在窗口白草上,與花雕酒一起定下切靈陣,我同時鑽進去,徹底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
他們傻了眼,兩個當即轉身跑了出去。
沒多久,宋十八帶人從屋外趕來,對著看守我的那夥人一頓怒罵狂揍,揍完派人沿路各處去尋,留下四人守在原地。
雙手被反綁在後,我費了很多功夫終於解開,算算被綁來也有兩三個時辰了,楊修夷應該很快就能找來的,想到這頓然心寬,索性便靠在地上睡覺。
睡的半夢半醒,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傳來,屋內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男子,穿著厚貂大裘,一頂毛絨風帽將大半張臉遮去,剩下的鼻嘴又被濃密的胡須遮擋,完全看不清麵貌,配上這高大體型,像是雪山上跑下的黑熊。
他端坐在那,手裏執一盞茶杯,淡淡道:“要胡鬧就隨著她罷,日子快近了,又能胡鬧多久。”聲音極為嘶啞怪異,像是有飴糖黏在喉中,聽著令人很不舒服。
我微撐起身子,不由一愣,反應過來如今六月炎熱,他居然穿成這樣。
“可是大當家,如今四下剿匪,陷活嶺許多幫派都已遷走逃竄,她非但不躲,還帶著弟兄們進城鬧事,這不是把弟兄們往刀尖子上送嗎?”一個中年人道。
“就是,”又一人道,“那群沒腦子的就愛跟在她屁股後麵,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把你擠走變成大當家的!”
“哈哈哈,”男人低聲朗笑,“你們下去吧。”
“大當家……”
“阿拓。”
一個年輕男子立即上前:“馬堂主,請。”
幾個男人麵色微怒,終是走了出去。
那年輕男子關上門,回頭道:“可是大當家,就真的任由她胡鬧不管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冷笑:“你是入戲太久,忘了什麽為要事了?一個且小的山寨,值得我們勞心多想?”
年輕男子抿了下唇,道:“是。”
男子忽的手指一緊,將茶盞捏碎,裂開的陶片戳入他的皮肉,鮮血溢了出來。
他拔出碎片,舉著手指淡淡看著上邊的傷口,眼神若有所思,有些迷離。
我皺了下眉,覺得這人真是有病,可下一瞬我就傻了眼。
他破損的皮肉竟在緩緩愈合!
他抽出巾帕隨意擦掉指尖上的血漬,起身朝門外走去:“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你們幾個看好她,不要讓她出現任何意外。”
“是。”
他帶著那個叫阿拓的年輕男子走了,室內留下的三個男子之前從未見過。
我呆呆的看著遺留在桌上的那攤血,再垂頭看著自己的手,怎麽回事?這人,這人……
楊修夷拽著一個男人破門而入是在半個時辰後,門內一片狼藉,他揪緊那男人的衣襟喝道:“她人呢!”
我破開切靈陣出來,平靜叫道:“楊修夷。”
屋內三個坐著喝酒聊天的男子皆嚇了一跳,隨即衝來,刀都未拔出,就被楊修夷摔成了一團。
我走到桌邊,俯身在桌上那幾滴血上輕聞,氣味腥澀,跟我的甜香完全不同,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但轉眼又想,他怎會是月家的人,能當上土匪大當家,手中哪能不沾血,若是月氏族人,恐怕早就因反噬而死了數十回了吧。
“怎麽了?”楊修夷走來,關心問道。
“剛才宋十八的大當家來了,”我道,“他身上也有重光不息咒。”
楊修夷一愣:“他?”
我沒說話,看著桌上的血,雖然不一定與月家有關,可是他必然跟上古之巫有聯係,去找他似乎比千裏奔赴柳州更好。
幾乎這個念頭一出,便聽到楊修夷道:“那就從他開始著手吧,總比你大老遠跑去柳州要輕鬆,”嘴角牽起一縷嘲諷,“省得又被當成土匪捉回來。”
我有些傻眼:“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柳州的。”
他反問:“你又怎麽猜到我會知道的?”
我皺眉:“你在說什麽?”
“你是在陷活嶺被當成土匪捉回來的,”他沒好氣的看著我,“跑去陷活嶺那麽遠,這是想繞道吧,專門躲我?”
我有些心虛,看向門外,咕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被你捉到了呢……”
他冷笑:“如此甚好,以後你再逃我會把你的所有想法都考慮到。”
我不滿的怒道:“你真的很沒道理,我去哪是我的自由,你們憑什麽幹涉我!”
“哪家孩子丟了父母不急?”他挑眉,“我的小徒孫。”
我抿唇。
他一笑:“長者之言該熟記謹遵,尊師重道四個字不是讓你白念的,不聽長輩的話,你自己也覺得心虛,不是麽?”
“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要不心虛,你自己會想著躲我們?”
我被繞的頭疼,看向那三個男人,從窗邊撿起他們捆我的鐵鏈,準備過去把他們五花大綁拷問那個大當家時楊修夷拉住我:“宋十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