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會擔心麽
這個女雜役約莫二十五歲,五官生得不錯,容貌比我好看許多,隻是皮膚有點太過粗糙。
我把她的外衫撕成數條,用來捆她和堵住嘴巴。
她半夜來做這事,為了方便連單衫都未穿,現在被我剝得隻剩肚兜。
把她叫醒後,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我衝她嘿嘿一笑:“醒了?”
她憤怒的嗚嗚兩聲。
我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是個巫師,殺人無數的那種,不過你別怕,你隻需要幫我做些事,我便不會殺你,你願意的話就點頭,不願意的話……”我無辜的一攤手,“那我隻好活剝下你的麵皮,做個人皮麵具冒充你了。”
她瞪大眼睛看著我,眼眸裏麵滿是詫異和驚恐。
“怎麽樣,點不點頭呢?”我又問道。
過去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點頭。
“我現在要拿掉你嘴裏的布條,但是你不準尖叫,好嗎?”我說道。
她含糊的“嗯”了一聲,可我一拿掉,她便立刻大聲喊人。
我忙捂住耳朵。
她叫了半天,許是見我沒有打她,停下來不解的看著我。
我說道:“這裏被我下了清心陣,你的聲音他們是聽不到的。”
她一愣:“那你為啥還堵我口?”
“怕你一睜開眼睛就尖叫呀,誰的耳朵受得了,可是你現在這樣真不仗義,我覺得我還是直接剝你的臉皮吧。”說著我握著匕首走了過去。
她又發出尖叫,拚命扭動身子:“我錯了姑娘!我啥都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我笑嘻嘻在她一旁站著,右手支在她肩上,匕首貼著她的臉頰慢慢滑下:“肯幫我做事啦?”
“你,你想讓我幫你做啥?”
“我想讓你幫我做的事可多了,不過我得提醒你,我還是在你身上做了不少手腳的,你剛才昏迷的時候,被我在身上下了百蝕千骨咒,你若不乖乖按照我說的去做……”我故意拖長尾音。
她蒼白著臉顫聲問:“會,會咋樣?”
我笑笑:“也不會怎麽樣啦,頂多就是你的血脈筋骨壓縮緊繃,渾身長滿血瘡,又癢又痛,一撓就碎,三日後全身腫脹就像是在水裏泡了數天的死屍,嘖嘖。”
“你,你咋這麽狠!你得挨雷劈!”她瞠目怒罵。
“可是先不得好死的人可會是你啊,對了,你叫什麽?”
她憤恨的瞪了我半天,道:“春曼。”
其實我隻是嚇唬嚇唬她而已,百蝕千骨咒確實存在,可施起來極為複雜繁重,效果更沒如此誇張。
世人都覺得玄術博大精神,高明神聖,而一聽巫術便覺陰暗發怵,其實比起玄術,巫術實在良之百倍,因為陰毒的巫術早已絕的差不多了。
但這些話巷尾街頭的市井百姓是不會信的,這就是為什麽我的店鋪取名為晦澀難懂的“二一添作五”,而不是張揚跋扈的叫“天下第一巫師”,也是為什麽我低調內斂的躲在店裏等陳升為我介紹生意,卻不去街上貼公告,發單子,往人家門縫裏塞紙條的原因。
不論如何,感謝這千百年來巫師的壞形象,春曼很容易就信了我的話,她一下把能說的全給說了。
她告訴我這別苑位於宣城東南,一共六個雜役,三男三女。
除此之外,鐲雀有兩個貼身女婢,死掉的粗腰女人叫竹薇,另一個叫竹菱,穆向才身邊的兩個心腹,叫鄭倫和王棟。
我問清他們分別睡在哪,早上幾點起,晚上幾點歇後便把她放了。
第二日天一亮,春曼抱著一件雜役衣裳來找我,並替我盤了個和她一樣的簡單發髻,斜插一根木簪。
她還帶了紙筆,我給陳素顏寫了幾行字,要她送飯時夾在碗中,臨走前,我把懷裏的尺吟也給了她,教了她口訣,要她替我丈量地下廊道的長度。
而後我開始在這座庭院裏計劃逃跑路線並布置陣法。
下午未時,春曼把尺吟帶還給我,我掂了掂重量,不禁乍舌:“春曼,你有沒有念錯口訣呢。”
她若有所思道:“乾坤有序,天圓地方,克物之龐雜,解事之迷惑,往而自返,且去速回。”
我不可思議:“你當時真的是這麽念的?”
她點頭。
“一字不差?”
“嗯。”
我傻了眼,這地下廊道的規模竟比整座庭院還大麽?
難道我這尺吟患了失心瘋?
我不信邪的又折了一隻讓她送晚飯時帶去,回來的重量如是。
她還帶回了陳素顏的紙條。
“初九賢妹,昨夜一番話如當頭棒喝,足令我驚醒,我自會珍重,也望你小心,若有危難速速離去,不必管我,素顏叩謝。”
我看完麵無表情,把紙條燒掉了。
我本來隻想將陳素顏的真實身份告訴鐲雀一人,讓她放了我們就行,而不打算告訴穆向才。
後來我改了主意,想把這個難題拋給穆向才,讓他自己在兩個女人中間抉擇。
可是現在,我什麽都不想說了。
這個穆向才,他在我眼裏一點都配不上曲婧兒了。
入夜,春曼給了我數把鑰匙,我摸進廚房偷了女兒紅和花雕酒,又在雜房裏翻翻撿撿,然後在院子裏竄上跳下,布局設陣。
雖然我有無數損招可以救陳素顏出來,比如放多點血吸引群妖來這裏開個互毆大會,趁亂帶走陳素顏。
再比如放火燒了整座庭院,火勢衝天必引起他人側目,眾目睽睽之下,我不信穆向才敢隨意亂來。
又比如,在他們飯裏下毒。
但這些損招的動靜太大,後果很難在我的掌控之內,萬一不小心弄出人命,實在得不償失。
一切弄定,我從穆向才的臥房出發,繞過嶙峋假山,走過兩道回廊,穿過半園月樹,最後是有一口古井的後院。
路上能遇到的意外我都一一計算了進去,並來回數趟以確保萬無一失。
最後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把陳素顏從地下暗室中帶出來了。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我托腮蹲在薔薇叢中,抬頭細想了半天仍未琢磨出一個可行的法子。
畢竟廊道的入口在穆向才臥房隔壁,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鑽進去。
想著想著,我望著月色發起了呆。
楊修夷收得到我的紙鶴嗎?收得到我的天絕隱嗎?他找得過來嗎?
如果他能及時趕到,我就不用這麽傷腦筋了。
我隨手摘下一朵薔薇,放在鼻尖上玩弄,身邊蟲草鳴叫,襯得夜色愈發靜謐。
我已經連續兩個晚上沒有回去了,這對我來說是頭一遭,他們會不會擔心?
薑嬸嘛,巴不得我不回去最好。
湘竹更別提了,我在不在對她而言都一樣。
至於豐叔,他還是會擔心下的吧,可千萬不要寫信給我師父告狀。
楊修夷呢?會擔心我麽?
應該會吧……
腦中浮現上次我從牡丹崖回來時,他一襲俊挺軒昂的紫衣,跟美人湖畔水色迎風立,清波光影映肌瑩的情景。
心下莫名惱火,我把薔薇花扔在地上。
想那麽多做什麽呢,有我什麽事。
嗯,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