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越發蹊蹺
二一添作五的生意都是陳升先生為我介紹的,他是師父的故交,人脈極廣,今日他將穆向才給帶來了。
楊修夷非得要我吃點東西,我匆匆吃完他帶來的片鴨,就去客廳了。
過去時,客廳裏坐著一個安靜男子,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衫,頭發慵懶隨意的挽著,跟曲婧兒一樣,用的是一根竹簪。
雖是儒雅書生打扮,卻透著一股閑士的灑然清逸。
這些時日,我越看楊修夷越好看,眼下見到穆向才,發現好看是好看,但好像跟楊修夷還有一些差距,至少楊修夷身上的英朗瀟灑,和朝氣活力,似乎要更勝一籌,而論及沉穩內斂,楊修夷也毫不輸他。
我下意識就朝楊修夷望去,他有所感的朝我望來。
忽然覺得他這爆表的顏值可以給我撐場子,鎮門麵,輸人不輸陣,我第一次覺得他長得可真順眼,不由衝他挑了下眉。
肉眼可見,他烏黑的眼眸浮起迷惑。
陳升這時起身:“田掌櫃,這位是穆公子。”
我“嗯”了聲,朝穆向才看去,客套道:“西城穆曲,天下聞名,我也有所耳聞,不知今天來此所為何事?”
“穆公子的內人昨日跌下了城外的牡丹崖,派人尋了一整晚,生死未卜,所以來請問田掌櫃是否能幫他找到妻子。”陳升說道。
其實剛才吃東西的時候,楊修夷已跟我說了,他們早在山下找到了一具被野獸啃得麵目全非的女屍,但穆向才死活不肯承認那是曲婧兒。
我也覺得曲婧兒不會死,她畢竟是個妖精,一個懸崖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麽。
“好,”我應道,“尋人十五兩,需要對方的貼身之物,先付銀子,如若尋不到退銀十兩。”
穆向才當即給了銀子,隨後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香囊裏裝著兩縷青絲結成的花結。
他沒有馬上遞給我,凝視著花結,似有不舍,猶豫片刻後,修長手指將花結解開,把其中一縷遞給了我。
這時門口傳來動靜,我回過頭去,看到陳素顏定定的望著我們,臉色有些蒼白,身邊跟著回秋。
“你怎麽來了。”我說道。
這似乎就有些尷尬了……
她從我手上的頭發收回去目光,衝我淡笑了下:“田掌櫃,我找了你兩天,總算是見到你了。”
她的臉色特別蒼白,像是生病了。
我想到我在頭發上麵做過的手腳,忽然在想我下手是不是有一些太過嚴重。
因為心虛,我避開她的目光,說道:“這幾日我心情不佳,閉關了。”
她仍是笑笑,看向陳升,揖了一禮:“陳叔。”再看向穆向才,一笑,“這位是穆公子吧,我在暖春閣上見過你撫琴。”
穆向才似沒什麽心思和她客套,隨意點了下頭:“陳姑娘有禮。”
“嗯。”她垂下頭。
湘竹端了茶水上來,陳素顏在穆向才對麵坐下。
我暗自佩服,發現這姑娘真沉得住氣。
這時看到她麵色從蒼白中恢複紅潤,我眨巴眼睛,驀地發現,她剛才的慘白好像不是因為生病或者連日做夢,難道是因為剛才看到了穆向才?
“陳小姐,”我不由問道,“你這幾日睡得可好?”
她一笑:“嗯,睡得較以往更為安穩了。”
更為……安穩……
我收回視線,有些納罕。
我分明在她發上使了那麽多小手段,這些巫術不可能失敗的。
斂了下心緒,我說道:“既然安穩了便好,你先等著,我把穆公子的委托處理好了再來找你。”
“好。”她應道。
我獨自進了暗室,點了兩盞蠟燭,將曲婧兒的那縷頭發放置在白玉石的凹槽裏,倒上半瓶酒泉湘露和落英花汁,一股甜香頓時散發而出。
我在一旁軟榻上坐下,翻著《巫靈典》在查是不是自己哪裏出錯了。
大約一盞茶後,幾縷縈紫芒光從白玉石上浮繞而起,朝一旁平案的石陣上飛去。
石陣按照東南西北的方向平鋪,我等著紫光落定,忽的一愣,那幾縷紫線竟就一直盤在二一添作五的方位上空。
奇怪了。
我合書起身,將凹槽裏的酒水都倒了,用手帕擦淨後,倒了梨花酒和紫雲花液進去。
將頭發重新浸泡後,我用長木撈起一小簇,和鎖魂花瓣一起塞入三梵珠裏,低吟咒語,三梵珠跳到地上,打轉數圈後開始滾動。
我跟著追了出去。
從後院跟到前堂,三梵珠利落的跳上石階,跨過門檻,滾向別廳,最後慢悠悠的在陳素顏腳邊靜止。
我驚訝的扶住門框,眾人不明所以的望著我。
楊修夷問:“怎麽了?”
未待我說話,陳素顏深吸了口氣,有些不安的起身道:“田掌櫃,我有些話想和你私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