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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如此送禮

  精衛與宮奴們大驚,紛紛緊張顫抖的凝向思涵那與寒光隱隱的長劍不足一毫的脖子。


  “退開!”思涵煞氣沉沉的威儀而道。


  這話一落,精衛與宮奴們生怕思涵激動,全然不敢多呆,紛紛極是幹脆緊張的朝後退開。


  思涵足下一動,稍稍轉身,目光開始冷冽陰沉的朝前方那宏偉壯闊的朱紅殿門一落,隨即稍稍鬆開橫在脖子的長劍,緩步往前償。


  周遭氣氛,沉寂而又壓抑,無聲無息之中,一股厚重緊張之意竟壓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思涵徑直往前,待抵達殿門,便抬腳一踢,隨著殿門轟的一聲打開,她目光順勢朝前一落,則見偌大的殿內,竟空空如也,那滿身明黃頎長的男子,毫無蹤影攖。


  她瞳孔一縮,滿心森涼。


  她頓時回頭朝身後不遠的精衛與宮奴凝去,陰測測的問:“你們大周皇帝呢?”


  精衛們眉頭一皺,紛紛麵麵相覷,則是不言。


  思涵怒道:“怎麽,是不敢說還是不願說?又或者,你們大周皇帝不過是個縮頭烏龜,竟還不敢出現在本宮這受困於楚京的女人麵前?”


  她語氣著實森冷硬實,諷刺陣陣。


  奈何這話脫口,在場之人皆是垂頭下來,滿身緊繃,卻是一味沉默。


  周遭沉寂,依舊無聲無息,徒留夜風浮蕩,涼薄四起。


  思涵突然覺得冷,那股冷意,就像是從腳底逐漸躥上,從而徹徹底底的漫遍全身,似要將她整個人吞沒一般。


  她靜靜的立在原地,心緒浮蕩,卑微浮蕩,卻是除了當日母後殯天,她從不曾有過哪一刻,能如此際這般揪痛難忍,甚至後悔暴怒。


  那藍燁煜啊,竟是如此的騙她呢。隻可惜她防來防去,終歸還是未能防住,在她都已風光下嫁於他,甚至都已快要將對他的懷疑與抵觸稍稍鬆懈之際,那人,竟在她麵前如此擺她一道,甚至從她東陵的攝政王,一躍而上,坐上了這大周的龍椅。


  這其中暗藏著的變故,她全然不知,隻不過也是個被一切突然而來的變故驚得不輕的人罷了。可笑她曾經還對他心有掛記,甚至還會順了大英東臨蒼之意而外出企圖尋找,隻奈何,這人哪裏需要她來尋找,明明是自己躲在暗處,將所有之人,全都放在了棋盤上,一個一個的針對於算計。


  她著實不喜這種被算計的感覺,被欺瞞的感覺!她甚至也如他手中的棋子一般,被他肆意的利用與操縱,從而,光明正大的渡他入這楚國之地,光明正大的渡他入這楚京,甚至光明正大的讓他在獵場詐死逃脫,指使,待得所有人都覺得他死了亡了甚至忽略他之際,他竟趁亂而起,成了楚王精心布置下的最大逆出的贏家。


  是啊,最大贏家呢。


  不僅痛打了諸國要首,更還傷了東方殤,甚至明明已快對東陵之國乘勝追擊,開疆擴土,但那人,偏偏還要咬著東陵不放,咬著她不放呢。


  往日對他所有的包容與饒恕,看來,都是將自己的心軟與良心全數喂狗了。待得真正陰謀畢露之際,她顏思涵,也不過是他霸占天下的墊腳石罷了!


  就亦如,此番他要對付的是東陵,而東陵對付完了呢?下一步,他可是要真正徹底的吞了東陵?又或許,他最初的本意的確不在東陵,是了,他是不滿足於一個小小的東陵呢,待得大周與東陵合並後,他才稍稍有空,來收拾東陵這等殘國?


  越想,心思便也越發的蜿蜒,想得也越發的複雜。


  瞬時,一股股揪痛之感再度在心口蔓延開來,濃烈起伏,刹那讓她白了臉色。


  “本宮問你們!你們大周皇帝,究竟何處!”


  她眉頭緊蹙,強行忍耐,隨即唇瓣一動,忍不住再度森冷的吼了一聲。


  這話一落,精衛們終歸滿麵動容,隨即猶豫片刻,紛紛此起彼伏的開始朝思涵跪下。


  “長公主,皇上今日黃昏才從禦書房離去,離去後隻交代讓屬下等應付長公主,但卻不曾透露過他的行蹤。是以,屬下們此際的確不知皇上究竟何處,望長公主見諒。”


  僅是片刻,有名精衛微緊著嗓子出了聲。


  這話入耳,思涵冷笑一聲,“你們大周皇帝的寢殿何處?”


  精衛們眉頭又是一皺,紛紛渾身發緊,沉默不言。


  思涵雙目冷冽,全然不曾將他們滿麵為難的樣子放於眼裏,“帶路!”


  她森然煞氣的道,語氣裏藏著威儀與刀鋒。


  待得嗓音一落,她便徑直往前,速步疾走。


  精衛們與宮奴皆是滿目複雜,無奈盡顯。奈何頭上又有新皇吩咐,不可開罪這東陵長公主。如此一來,幾人紛紛立在原地猶豫無奈,但見思涵逐漸消失在夜色深處後,終是有精衛再度朝宮奴出聲,“快些去看著長公主,莫讓她出了意外。”


  宮奴們麵色一變,不敢耽擱,頓時轉身朝思涵小跑跟上。


  眼見思涵執拗倔強,且有滿身殺人似的冷氣,宮奴們心頭緊張難耐,畏懼叢生,最終仍舊是抵不過思涵的氣勢與逼問,隻得老老實實的將思涵帶至大周新皇的寢殿之處,然而這回,寢殿仍是宮奴成群,但卻不見新皇蹤跡。


  此番一行,終歸,還是撲了個空。


  宮奴們戰戰兢兢的立在思涵身後,生怕這活祖宗將怒火撒在他們頭上。


  然而此際的思涵,卻早已是渾身發涼,怒意磅礴,心底的複雜之意,也厚重濃烈,壓製不得。


  那人在躲她。


  刻意的躲她。


  又或者,那人如今已然高高在上,根本就全然未將她放於眼裏。是以,他不是在躲她,而是看不起她,無心見她。


  是了,大周的新皇,如今還可能是大周與東陵兩國的霸主。如今的那人啊,早已水漲船高,全然,不是最初那在她麵前溫潤圓滑之人了。


  如今的他,早已無需圓滑,也全然,不必在她顏思涵麵前虛意逢迎了。甚至於,她顏思涵都不過是他的階下之囚,他何時要殺她,何時要要她整個東陵,無疑是,輕而易舉之事。


  思緒至此,層層厚重。渾身上下,也抑製不住的挫敗了,也突然,累了。


  她不再尋找了,僅是一言不發的轉身,緩緩踏步。


  宮奴們緊張惶恐的凝她,不敢多言,僅是拖著僵硬的步子跟隨,直至將思涵徹底送入泗水居後,他們才立在殿外燈火闌珊之處,長長的,鬆了口氣。


  接下來幾日,思涵安然在泗水居養身,並無動作。


  閑暇之時,也會在泗水居的院內賞花。


  這院內,依舊是紅梅興旺,赤紅如血。徐桂春那兒子極是喜歡,每番都會在紅梅樹下大搖枝幹,任由滿枝的紅梅花瓣層層落下,就猶如在下一場花瓣雨一樣,驚豔卓絕。


  徐桂春的兒子歡快的笑著。


  終歸還是個孩童,即便生長的環境令他略微老成,不苟言笑,但終歸還是心頭稚嫩,那些孩童所喜歡的,他也喜歡,甚至於暢快的玩兒耍,他自然也是喜歡。


  隻不過,那一場場赤紅的梅花瓣飄落,在她眼裏,則像是一場赤紅的血色。


  她並不覺得驚豔,隻是覺得心頭發怵發麻。


  甚至於,她也在想,而今泗水居一片平和無波,並無動靜,也許,不過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罷了。


  就亦如,萬一那人突然改變了主意,突然想盡快收了東陵,如此,她顏思涵這礙事之人,可會也會人頭落地,鮮血飛濺,那滿地灑落的赤紅鮮血,可會,也如這滿地的梅花瓣一樣,是驚目的,刺眼的。


  她滿目幽遠,卻也滿目的複雜清冷。


  是以,她著實不喜那紅梅樹,僅是獨獨喜歡院中那唯一一棵粉色的梅樹。


  那顆梅樹,雖枝頭的粉花不曾興旺,但也是每朵兒都極為精致別雅,入目之中,倒也稍稍令人心生怡然。


  許是仍是擔憂她的身子,隻要見她立在那株粉色的梅樹下,徐桂春便要適時的將竹椅與矮桌端來,精心服侍她在竹椅上坐下,肆意喝茶。而她自己,則會與自家娘親搬著凳子坐在不遠處曬著這大周難得的太陽,從而穿穿針線,開始縫製衣裳。


  大周皇帝前幾日送的那些珠玉與衣袍,她們全然不曾動過,仍舊還擺放在偏殿中,稍稍落了塵灰。


  本也是賤民之人,何敢用那些貴重的東西。再者,如今嗟來之食早已受之太多,若是再貪圖一些,心底也是過意不去。


  幾人,諧和而處,王老頭兒則在偏殿內睡著大覺。


  他鮮少都不曾如此暢快閑暇的過日了,此番自打入得這行宮,不是吃就是睡,反正有宮奴每番都會好酒好菜的端來招待,著實是好好生生的過了一回大爺的日子。


  他此番也想通了,便是不久後當真掉了腦袋,至少也享受過了,日後入得地府,還可在諸鬼麵前得瑟一番,他王老頭兒雖是賤民,但好歹也是入過宮廷,當了一回大爺的人。便是那晉安候與霍玄那兔崽子再怎麽得瑟威武,但這行宮的富貴日子,他們不也是毫無資格來體會一番?

  日子,平靜如水,卻也如水平和。


  思涵每日皆活動不多,僅是除了三餐,便是在那株梅樹下飲茶觀花。


  直至,三日後的清晨,她還在榻中安睡,卻是突然被門外王老頭兒與孩童的嗓音吵醒。


  待得披著衣裙下榻,打開殿門,才見,徐桂春一家僵立在院內,而院內那片本是赤紅的梅樹,全然,換成了粉色的梅樹。


  那些梅樹,無疑皆是倉促新栽的,且那樹根處的泥土都是新泥,泥上腳印重重,似是還來不及填平。


  她瞳孔一縮,麵色微怔。


  似是察覺到了聲響,徐桂春回頭過來,方巧迎上她的眼,隨即急忙上前幾步站定在她麵前,愕然震驚的道:“長公主,這裏的梅樹全換成粉梅了。但昨個兒明明院內毫無動靜,我們都未被驚醒,這些梅樹,怎一夜間就全數換了?”


  思涵眼角微挑,自然也不知如何辦到。隻是那人啊,本就本事滔天,就亦如當日她大婚之際,那人,不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她整出了驚天的動靜,不止紅毯從城門相迎,甚至還將他的攝政王府,全然改造?

  心底的詫異,轉瞬便徹底壓下。


  她滿目涼薄的放眼朝那些梅樹一掃,低沉而道:“你家兒子不是喜歡搖梅花樹嗎?”


  徐桂春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思涵轉了身,徑直往前,頭也不回的繼續道:“讓你兒子和你爹去搖那梅花樹吧,若人手不夠,就使喚那些無所事事的宮奴幫忙吧。若能將梅樹全數搖倒,將花瓣全數搖落,便是,最好。”


  徐桂春麵色一變,猶豫片刻,低聲而道:“長公主不是喜歡粉梅嗎?如今滿院的粉梅,自是風景極好,若將梅花樹搖倒……”


  “梅花可入茶,粉梅茶的香味極佳。本宮如今,不喜看花了,隻喜喝茶了。待得梅花樹倒,花瓣一落,你與你娘親,便可去撿那些花瓣,做茶葉了。這院中的粉梅樹,可是精貴難求,與外麵尋常的梅樹極是不同,想必用這梅花泡製的茶葉與茶水,味道,自也特別。”


  思涵淡漠清冷的道了句,隻是徐桂春看得出來,她雖滿身的淡定冷冽,但卻是,心事重重,就猶如受困了一般,壓抑重重,卻又隻得咬牙承受,兀自安分的呆在這行宮之中。


  徐桂春眉頭一皺,落在思涵麵上的目光也增了幾許憐然,隨即欲言又止一番,卻終歸是未再言道出話來。


  待得徐桂春轉身離開後,思涵便一直坐在殿中的軟榻,兀自沉默。


  僅是片刻,屋外便揚來紛繁搖樹的雜亂聲,她神色稍稍一動,麵色起伏,待繼續沉默半晌後,才稍稍起身行至不遠處的窗邊,隨即抬眸一望,便見那院外,幾人正分散在梅花樹下,大肆搖晃,而那些枝頭的梅花,層層抖落,猶如下了一場粉色的花雨一般。


  風來,肆意的將空中的,將地上的花瓣,層層揚起,四下飛散。


  思涵稍稍抬手,探出窗外一接,有花瓣飄落在手,新鮮嬌然,著實是好看。


  是了,的確好看。隻可惜,中看不中用。


  短短一個時辰,院內的梅花樹,倒是倒塌。


  王老頭兒與幾名宮奴額頭生了汗,終是有些累著了,隻是見得那滿地橫七豎八的梅花樹,以及那滿地的落瓣,王老頭兒倒是甩甩頭,看著著實有些心痛。


  徐桂春歎了口氣,邀著自家娘親開始在地上撿落瓣,徐桂春的兒子盯了盯,興致一來,也開始過來幫忙。


  滿地的落瓣,著實太多太多,全然無法撿完,待得籃子一滿,徐桂春正要與自家娘親起身回屋,不料視線稍稍一抬,目光則偶然的掃到了憑窗而立的思涵,整個人也微微一怔,待得回神後正要朝思涵喚上一聲,思涵已恰到好處的轉了身,緩緩消失在窗邊。


  好好的一個院子,徹底被廢。


  思涵並不心疼,心頭也未半許起伏,隻是心境,則莫名的越發低沉厚重,難以排遣。


  她也無心外出坐在花樹下飲茶了,整個人靜坐在軟榻,兀自跑神。待得午膳小憩過後,徐桂春突然端了一杯茶來。


  那茶水以梅花而泡,氣味香甜。思涵先是垂眸將茶水掃了一眼,隨即便在徐桂春略微緊張期待的目光裏垂眸飲了一口。


  “長公主覺得這茶水可好?”徐桂春問。


  思涵淡道:“自然是好。”這話一落,無心多言,則是剛待將手中的茶盞放在身邊的矮桌上時,不料殿外不遠,再度有宮奴恭敬出聲,“長公主,皇上有東西讓奴才送來。”


  思涵眼角一挑,神色微動,修長的指尖慢條斯理的敲擊杯盞,沉默。


  眼見思涵不出聲,徐桂春猶豫片刻,隨即轉身出殿,待得片刻後,她便急促歸來,滿麵愕然的朝思涵道:“長公主,皇上差人送來了數十籃子花瓣,都是粉梅瓣,且還說已差宮奴將滿宮的粉梅樹全部摘了新鮮花瓣送來了。”


  徐桂春驚得不輕,目光也顫動不已。


  思涵則瞳孔一縮,麵色並無太大反應。


  那人啊,難不成是想好酒好菜富貴榮華的招待她,刻意要讓她溺亡在這場榮華虛偽的‘好意’裏,從而忘卻歸國的路?

  隻可惜,這幾日裏,她顏思涵可是一點一點扳著指頭數的呢!那人,已是避而不見,刻意的將她活生生的困了好幾日了。


  思緒至此,瞬時之中,思涵麵色徹底冷了下來。


  僅是片刻,她稍稍攏了攏衣裙,站起身來。


  徐桂春微微一怔,“長公主,那些花瓣著實太多,又乃聖上賞賜,該如何處理?”


  思涵淡道:“那人既是要賞,那便堆在院中角落爛掉便是。再者,你且去知會你爹娘一聲,讓他們好生準備一番,但得今夜天黑之際,我們,得立即出宮了。”


  這話入耳,徐桂春驚得不輕,“長公主之意,是有法子讓皇上答應我們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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