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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滿身戒備,倒是累

  思涵淡漠觀他,麵色,也稍稍一沉。


  “倘若攝政單忠澤衷心為國,徹底消除本宮對你的顧慮,本宮,自不會如此累,反倒還會輕鬆許多。隻奈何,攝政王滿腹深沉,本宮看不透你,是以,自然也不可全數鬆懈,想必攝政王對本宮,也該是防備算計,不曾懈怠才是。如此,你與本宮,都是彼此彼此,又何來獨獨說本宮累?”


  藍燁煜略微認真的望著,麵上依舊儒雅從容,瞳孔之中,也無半許的變化與起伏,“長公主與微臣,自然不是一樣。長公主不止要防朝臣,防微臣,更還得防身邊人,而微臣,光明正大,誰也不防。是以,微臣能安然而活,閑暇之日擺花弄草,日子清閑,而長公主你呢?本為少女,卻活成了夜叉怨婦,長公主你,怎能比得過微臣,嗬。”


  清幽隨意的嗓音,透著幾許不曾掩飾的悠然與戲謔。


  奈何這話落在思涵耳裏,卻頓時炸開了一方波瀾。


  夜叉怨婦?


  這廝是故意的,定是在戲謔她了。


  一時,心底雖起伏重重,暗自惱怒,但也不得不說,這藍燁煜說得未錯,如今的她,早已是顛覆了所有閨閣女子該有的嬌然,活脫脫演變成了朝臣生懼的夜叉。


  甚至於,京都也有輿意盛傳,說她凶,說她惡,隻奈何,滿身瘡痍,內憂外患,她顏思涵,也隻能擺脫所有嬌兒弱女的姿態,佯裝強勢。


  沒人會記得,曾經的顏思涵,雖頑劣成性,但也有嬌女之時,也沒人記得,夜叉如她,也曾在道行山中,情竇初開,愛那東方殤,愛得轟轟烈烈。


  沒人記得的,就連此際的她,都已忘卻不少了,隻是此番再憶,竟覺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突然間,思緒翻騰,也不知為何,往事陡然浮出,心境,也變得幽遠蒼涼開來。


  那些所有的往事,都是她千瘡百孔的心上的一道長疤,摸不得,觸不得,偶爾觸及了,便會蒼涼,疼痛,甚至溢血。


  袖袍中的手掌,不知何時已緊握成拳,思涵僵然而坐,整個人,也無端的厚重僵硬。


  她目光極沉,沉得難以附加,清秀傾然的麵容上,也是複雜起伏,蒼涼,卻又堅定堅強。


  待得許久後,她才薄唇一啟,終究是極深極沉的出了聲,“攝政王的確比本宮過得好。隻不過,這也不能成為攝政王得意與囂張的本事。本宮防你,防朝臣,甚至防天下之人,又能如何?本宮是凶,是惡,是母夜叉或怨婦又能如何?隻要守住東陵江山,繁榮昌盛,本宮便是丟了這條性命,也絕無怨言。”


  藍燁煜極為難得的認真觀她,深幽的瞳孔,竟也逐漸漫出了幾許複雜。


  “長公主仁義大愛,微臣評判不得。但有一點,長公主也是人,也會累。那東陵江山,並非長公主你一人的,是新皇的,長公主敢為這東陵丟了性命,最後也不過是為新皇做了嫁衣,而長公主你呢?你隻能徒留惡名罷了。如此,有何意義?但凡滿身瘡痍,千瘡百孔之人,更該活得瀟灑向上,而不該日日防備緊張,殫精竭慮,微臣如此,長公主亦該如此。”


  思涵冷笑一聲,森涼而道:“攝政王如此勸慰,是為何意?是想讓本宮卸下心房,卸下東陵朝事,自私的去做一個瀟灑自如的人?”


  藍燁煜垂眸下來,默了片刻,平和而道:“微臣,隻是覺得長公主累了罷了。這東陵江山,長公主守著極好,但若長公主能卸下心防,用人不疑,用心生活,便是最好。畢竟,除卻這東陵江山,長公主這條命,便是你最為重要的,若連你都不在意,旁人也勸慰不得。再者,長公主當日城牆一躍,傷重不起,差點喪命,而今雖突然恢複過來了,但也並非全然恢複,不是偶爾之際,仍會心口絞痛?”


  心口絞痛?


  思涵瞳孔一縮,心底也越發森涼與防備,“攝政王究竟想說什麽?”


  藍燁煜神色微動,緩道:“微臣隻是,想讓長公主稍稍放鬆,不要太過操勞罷了,這是微臣之願,也是國師之願呢。再者,朝堂之中,長公主若能卸下防備,微臣這人,倒也可好生重用的。”


  說來說去,這廝終歸是點明重點了。


  繞了這麽大個彎子,到頭來,這廝不過是在說他自己可以重用罷了。


  聽到這裏,思涵眸色陳雜翻騰,麵上,也逐漸漫出了幾許鄙夷與冷嗤。


  “攝政王要自行舉薦,要讓本宮重用於你,又何必拐彎抹角?”思涵冷道。


  他眼角稍稍一挑,瞳孔之中略帶微詫,似是並未料到思涵會突然這般認定。


  他默了片刻,才緩緩按捺心神一番,勾唇朝思涵微微一笑,似如將計就計一般,又似如雲淡風輕一般,懶散緩慢的道:“長公主曆來對微臣有所成見,是以微臣此番也不得不稍稍拐彎抹角,若是直接而言,想必目的還未道出,便先被長公主拒絕與諷刺了。”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繼續道:“再者,微臣此言也並無惡意,而是想幫長公主罷了。微臣雖聲名略有不善,但對東陵也並無歹意,倘若長公主能對微臣不疑,微臣自也能幫長公主分擔朝事。”


  思涵神色浮動,思緒翻湧,並不言話。


  他溫潤平和的靜靜觀她,也極為難得的未再出聲。


  一時,周遭氣氛略顯沉寂,徒留淡風浮動,隱隱夾雜著花香,倒是略微沁人心脾。


  待得沉默半晌後,思涵才稍稍伸手掠了掠被微風拂亂的額發,目光再度朝藍燁煜望來,低沉而道:“本宮是否對攝政王消除成見,便全看攝政王的誠意了。倘若這一月內,攝政單忠澤做出些讓本宮改變看法之事,本宮定會重用於你,倘若做不出,且朝中的牆頭草也全數被扶正後,那攝政王你,便得按照你與本宮以前的約定,自行辭官歸去。”


  藍燁煜勾唇一笑,懶散而歎,“微臣連救了長公主性命,都無法讓長公主改變看法,如此,長公主這番規定,微臣倒是有些難辦。”


  “既是難辦,那便早些卷包袱走人。”思涵淡漠無波的道,這話一落,沉寂的瞳孔再度朝他落來。


  他麵色分毫不變,整個人依舊笑得儒雅如風,目光在思涵麵上掃了掃,卻終歸未再言話。


  一時,周遭再度沉寂下來,藍燁煜滿身從容淡定,許久不言。


  思涵終歸是興致缺缺,也不願與他就此多言,僅是冷沉而道:“今日便到此為止,望攝政王記住本宮今日之話。”


  藍燁煜懶散道:“微臣雙腿有恙,身上的傷勢也未愈合,怕是無法前去迎接東陵公主。”


  思涵瞳孔一縮,麵色也陡然一沉。


  藍燁煜微微而笑,深黑的瞳孔中略有微光滑過,則是片刻,他薄唇一啟,繼續道:“隻不過,既是長公主如此吩咐了,微臣便是重症在身,自也得前去迎接東陵公主才是。”


  冠冕堂皇的一席話,說得倒像是不顧己身且誓要完成她的命令一般。旁人若是觀之,自會覺得這藍燁煜極是忠誠,便是有傷在身也會奉命行事,但這話入耳,再見著藍燁煜那戲謔懶散的笑意,思涵隻覺藍燁煜這番話無疑是戲謔諷刺,刻意說出來逗弄她的。


  一時,心底也沉了半許。


  卻也僅是片刻,思涵按捺心神的道:“攝政單忠澤奉命前去,本宮自是欣慰。”


  說著,瞳孔微縮,低沉而問:“今日,攝政王的雙腿恢複得如何了?”


  他麵上的笑容莫名的增了一重,“不過是皮肉傷罷了,雖不嚴重,但也不容易好。多謝長公主掛記。”


  “王府大夫的醫術,本宮倒也不放心,畢竟,攝政王雖是皮肉傷,但仍是傷得極重,差點喪命,正巧,本宮如今稍微有空,不若,本宮再為攝政王身上的傷口診治一番?”


  思涵嗓音低沉而又沉寂,語氣中雖是並未夾雜任何的嘈雜與怒意,然卻無端卷著幾許不曾掩飾的厚重與威脅。


  藍燁煜瞳孔一縮,麵上的笑容再度幾不可察的減卻了幾許,深黑的眼瞳再度將思涵仔細打量了幾眼後,笑得溫潤,“不必了,微臣豈敢讓長公主為微臣診治。再者,不過是些皮肉傷,王府的大夫也能好生診治,長公主不必……”


  “那怎麽可以,攝政王乃我東陵權臣,身份顯赫,而今攝政王傷勢本為嚴重,甚至也無法自行行走,本宮作為監國公主,無論如何都該擔憂攝政王傷勢,加之醫術在手,也自該為攝政王好生看看傷。”


  未待他後話道完,思涵已漫不經心的出聲打斷。


  藍燁煜怔了怔,到嘴的話也全數噎住,深黑的瞳孔依舊靜靜落在思涵麵上,卻未來得及言話,思涵已極為幹脆的站了起來,兩步便行至了他身邊。


  “不必勞煩長公主了,微臣的傷勢,微臣心底有數。”藍燁煜終於是全然不笑了,語氣也略有幾許挑高。


  思涵並未將他這話放於眼裏,目光微微朝下,落到了他腿腳上,陰沉而道:“攝政王是自行抬腿讓本宮看傷,還是讓本宮親自動手?”


  藍燁煜瞳孔一深,略微認真的朝思涵緩問:“長公主當真要如此?”


  “攝政王有傷在身,正巧,本宮會醫術,自該好生為攝政王診治。免得到時候攝政王又重傷得下不了榻,惹得東陵公主一行追究我東陵之責。”


  藍燁煜平緩而道:“長公主不是對東陵嫉惡如仇嗎,怎如今突然擔憂東陵咎責了?”


  思涵冷道:“攝政王最初不是還在提醒本宮莫要感情用事?本宮再怎麽恨東陵,尚且也不會拿東陵國運與東陵百姓的性命來玩笑,便是要報仇雪恨,自也得待東陵強勢後再說。”


  說著,眼角微挑,話鋒一轉,再度將話題繞了回來,“攝政王這雙腿,究竟是抬還是不抬?”


  藍燁煜眉頭皺得更甚,落在思涵麵上的目光也越發深沉。


  待得半晌後,他終歸還是略微努力的抬腿,而後將腿腳放在了一旁的矮凳上。


  思涵神色微動,淡漠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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