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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興致缺缺

  說著,眼見國師又要言話,思涵已是將目光從他麵上挪開,滿目的興致缺缺,隨即先他一步繼續出聲,“國師也不必再言。本宮非不近人情且感情用事之人,隻要藍燁煜能真正為國效力,本宮自不會太過為難於他,但若藍燁煜膽敢在我東陵興風作雨,便是他當真如國師所說的有救國之能,但就憑他那滿身佞臣狡黠之氣,本宮,也定不會饒他。”


  這話,她說得極為的緩慢,卻也堅定決絕。


  國師欲言又止,幽遠的目光朝思涵凝了半晌,隨即緩道:“也罷,你自小便極為聰慧,想來攝政王之事,你也自能好生處理。”


  說完,將手中的青花瓷瓶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話鋒一轉,“這九轉還魂丹,便先放你這兒。瓶內一共三枚丹藥,危急之際,尚可救命。”


  思涵神色微動,自也知曉這九轉還魂丹極難提煉,不要個幾年十年定是難成一枚,卻是不料,這瓶內竟裝了三枚,且這國師竟還想將這三枚丹藥都全數送給藍燁煜!

  果真是大手筆,大手筆呢!

  思緒至此,思涵麵色越發不善,陰沉而道:“不必了,這藥極難煉成,還是國師自己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國師並未立即言話,僅是神色幽遠的朝思涵望著。


  待得半晌後,他才稍稍垂眸下來,低緩而道:“為師本已年老,若再用這九轉還魂丹也是浪費,還是思涵拿著為好,危急之際,尚可救命。”


  說著,嗓音微沉,語氣也越發的幽遠,“今日為師所言,皆是為了你好,也為了東陵好,思涵便是抵觸不喜,但且相信,為師,絕不會害你。”


  這話一落,他開始緩緩站起身來,不待思涵反應,他再度出聲,“這幾日,朝中並無大事發生,其餘之事,也是些老生常談的朝事,想來思涵也清楚。再者,皇傅展文翼此人,著實仁臣,尚可繼續提拔重用,而至於幼帝……”


  話剛到這兒,他嗓音突然頓住。


  思涵眼角一挑,“國師有話不妨直說。”


  國師神色微動,這才緩道:“幼帝,小小年紀,便已有城府,加之與淑妃走得近,思涵對他,不得不好生教養,不得不防。若不然,東陵江山雖被你守住,但最終,許會敗在幼帝手上,切記。”


  這話,幽遠卻又略帶複雜。


  思涵瞳孔一縮,心底深處,也再度抑製不住的起了複雜。


  防備幼帝這話,不止展文翼與藍燁煜提醒過她,便是連此際這國師,竟也如此提醒了。如此,究竟是因她處在與自家幼弟的親情依偎中而蒙蔽了雙眼,看不清幼帝那稚嫩燦然的容顏下懈怠著的複雜與城府;還是,展文翼藍燁煜甚至這國師有意中傷她的幼帝?

  思緒翻轉,心底的複雜也越發的濃烈沉重。


  若是隻有一人說她的幼帝不善,但如今竟有三人同時這般與她說,如此,想來便也不是這三人同時重傷自家幼帝那般簡單了……也許,是她當真太過疼愛她的幼弟,將他看得太過重要,是以,一直以來,也隻覺自家幼帝稚嫩年幼,不知世事,但如今瞧來,她似是當真該好生觀察觀察自家的幼弟了。


  一時,思涵麵色也逐漸的沉了下來,目光低沉,複雜不堪。


  國師靜靜的將她打量了半晌,隨即斂了斂神,隻道:“今日便到此為止,為師,便先回宮了。再者,如今你已歸來,為師離山多日,待得明日一早,便出發回山了。”


  思涵心底微微一緊,低沉而道:“何須如此著急,本宮歸來,自可處理朝政,而國師你還不容易下山一趟,接下來幾日,自也可在京都好生轉悠遊覽一番。”


  “不必了,京都雖繁華熱鬧,但卻不及深山清幽。”


  思涵神色微動,欲言又止,卻終歸未再言話。


  一時,周遭氣氛突然沉寂了下來,無聲無息之中,透著幾許壓抑。


  待得片刻後,國師也將目光從她麵上收回,不再言話,轉身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待得國師徹底離開,殿中氣氛,則越發的清寂。


  思涵回神過來,滿目複雜,思緒也幽遠升騰,平息不得。


  待得半晌後,她才逐漸壓下心底的複雜,開始拿著布帕擦拭濕潤的頭發,待得頭發略幹後,才合衣入榻,開始休息。


  前幾日一直奔波,從不曾真正的歇息好,此番終於歸得宮中,好生入睡,是以,滿身的疲倦似是猶如洪水般泛濫而來,竟是片刻之間,她已神智抽離,徹底睡了過去。


  夢裏,黑沉一片,伸手,五指不見。


  思涵跌跌撞撞的往前,伸手朝周遭摸索,雖不至於驚恐畏懼,但也因眼睛全然看不見周遭而心生發竟。


  黑,無邊無際的黑。壓抑,厚重,卻又無端讓人心顫心緊。


  思涵並未放棄,仍是雙手不住的朝周遭試探,足下也緩緩挪動,欲要逃出這種黑沉的氛圍,奈何刹那間,前方陡然而亮,蹭亮的光線竟猶如明晃晃的刀劍反射出的光亮一般,刺目寒人。


  思涵下意識的合了眸,待得默了片刻再略微小心的睜開眼時,則見前方那團明光之處,正有一抹孩童逆光而立。


  “阿姐,阿姐。”稚嫩的嗓音,親昵而喚,似是燦然別致,令人心生溫暖。


  思涵驀地一怔,待得反應過來,心底的黑暗與悵惘似被全數衝走,整個人也頓時釋然欣慰開來。


  她長長的鬆了口氣,勾唇而笑,寵溺而喚,“瑋兒。”


  這話一落,便急忙踏步過去,奈何待終於靠近那孩童麵前時,則見那孩童燦笑著朝她衝來,小小的身子宛若團,稚嫩可愛,連帶笑聲都燦然別致,親昵至極。


  思涵麵上的笑容也深了幾縷,不由的稍稍彎身,張開了雙臂,驀地將那孩童抱入了懷裏。


  刹那,孩童入懷,指尖觸覺到他的身子,卻是滿身冰涼,卻也正這時,胸腹突然劇痛,揪痛劇烈,她下意識的推開孩童,垂眸一觀,才見胸口之上,鮮血淋漓,猙獰駭人。


  她渾身都抑製不住的發起抖來,雙腿也開始不穩,整個人搖搖欲墜。奈何,她強行站定,雙眼不可置信的朝前方的童望去,則見他手中正捏著一把滿是鮮血的匕首,而他那張稚嫩的麵上,則笑容盈溢,隨即,張口咯咯咯咯的笑出聲來。


  森冷詭異的氣氛蔓延。


  思涵不可置信的望他,渾身發抖發涼,心口的劇烈起伏也全然壓製不住。


  “瑋兒……”僅是片刻,她唇瓣一動,蒼白震驚的朝他喚道。


  孩童則依舊咯咯的笑著,稚嫩燦爛,卻是不久,他唇瓣一啟,乖巧至極的問:“阿姐一直都寵溺瑋兒,而今瑋兒紮了阿姐一刀,阿姐也不會怪瑋兒的,可是?”


  是嗎償?

  她當真不會怪嗎?


  是了,她不會怪,她的心底被濃烈的詭異與震撼全數堵住了,她沒空來怪他,她隻是在強烈震撼的想,想著自家這曆來乖巧的幼弟,如何會突然對她痛下殺手攖!

  渾身,也越發的涼薄,胸口的疼痛,也劇烈得難以附加。


  僅是片刻,她雙腿全然支撐不住,整個人猛的跌倒在此。


  刹那,滿身骨骼觸地,整個身子骨似要被摔碎一般,而前方那咯咯而笑的孩童,則踏步朝前,站定在了她的眼邊,那雙燦然帶笑的眼睛直直的望她,繼續乖巧道:“阿姐怎站不起來了?阿姐在瑋兒心底,曆來都是厲害的,怎瑋兒不過是稍稍紮了阿姐一刀,阿姐就站不起來了?”


  思涵唇瓣顫抖,嗓音嘶啞,“為何?瑋兒,你究竟為何對阿姐下手?”


  他依舊笑得燦爛,那雙稚嫩的眸子裏竟有詭異的微光滑過,“因為瑋兒才是皇上,阿姐處處幹涉瑋兒,因為阿姐擋了瑋兒的道啊!”


  這話一落,不待思涵反應,他嗓音一挑,繼續道:“瑋兒曾聽禦醫說過,有時治療人時,可以毒攻毒,想來,阿姐如今胸口冒血了,想來也可用以毒攻毒之法,說不準再朝心口紮上一刀,許就突然不流血了。阿姐,瑋兒其實不恨阿姐的,也不願真正讓阿姐亡了的,阿姐且放心,瑋兒,瑋兒這便救你。”


  這話一落,他笑得燦爛,手中那滿是鮮血的匕首再度朝她紮來。


  思涵心口一縮,渾身震顫,陡然間,腦袋與心口皆疼痛劇烈。


  瞬時,眼皮徹底一掀,眼前暗沉無光,隻是不遠處那雕花的門外,則隱約浮動著幾許昏黃的燈火。


  耳畔,寂寂無聲,眼前,也再無幼帝那笑得燦然而又詭異的麵孔。


  心口,並不疼痛,並未流血,隻是那劇烈而跳的心似乎要撐出嗓子眼一般。


  思涵緩緩抬手,全然不顧額頭上的薄汗,僅是稍稍伸手朝心口捂來,則覺,掌心下方,跳動劇烈。


  方才難一幕幕,震撼血腥,竟是,竟是森冷駭人的夢。


  也覺從始至終,她都不曾將自家幼弟當做別人,卻是不料,方才,竟會做那般血腥猙獰的夢。


  她在榻上僵坐著,思緒與目光都在齊齊的跳動。


  待得半晌後,她才稍稍回神過來,隨即又抬手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待得正要下榻起身時,則聞不遠處的殿門外頓時響起了一道道細微迅速的腳步聲。


  “王統領,長公主可是在這殿內?”僅是片刻,門外便有恭敬緊張的嗓音響起。


  待得這話一出,單忠澤那剛毅的嗓音也稍稍而起,“有事?”


  他並未回話,反倒是略微壓著嗓音的直白而問。


  這話一落,殿外那恭敬的嗓音再度響起,“皇上聽說長公主歸來了,欲邀長公主一道過去用晚膳。”


  沉寂無波的氣氛裏,這話乍然入得耳裏,思涵皺了眉,目光也開始沉了下來。


  此番回宮,她不曾料到的事,棘手的朝政之事雖是未有,但國師卻獨獨對她拋出了如此難以去解決與麵對的問題。


  誰都不曾知曉,此時此際,她顏思涵,最是不願戒備與懷疑的人,正是她那幼弟。


  思緒翻騰,思涵滿身微緊,目光也冷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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