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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攝政王又何必要問

  這話一落,一行人全數策馬而停,原地休息。


  此際,正值正午,陽光雖是火辣,但此處正好是一片叢林,樹蔭重重,倒也不曾顯得太過炎熱。


  思涵下馬後,便擇了一處樹蔭就坐休息,奈何行馬一夜,再加之早膳不曾吃任何東西,是以,此際,難免腹中空空。


  正這時,單忠澤拴好馬後,已踏步朝她而來,待站定在她麵前時,才恭聲而問:“策馬勞累,長公主此際定要吃些東西果腹。”


  說著,嗓音稍稍一沉,恭敬而問:“長公主是要吃糕點,還是吃些野味?”


  思涵神色微動,正要說吃糕點,哪知正這時,那馬車內的女童悅兒竟如恰好時辰了一般,此際已掀開了車簾,稚嫩親昵的朝她道:“娘親,悅兒餓了。”


  思涵眼角一挑。


  單忠澤則幹脆的抽了眼角,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思涵並未立即言話,僅是靜靜的朝那馬車上的女童盯著,則是片刻,眼見思涵不答,那女童竟是突然間鑽出了車簾子,小小的身子竟要主動攀爬著下得馬車。


  隻奈何,她著實是太小了,攀爬之際,短腿兒未能站定在地麵,反倒是隻能吊在半空,一時,整個人都開始吊在本空搖搖晃晃。


  “哇嗚……”


  瞬時,女童似是嚇住,張嘴大呼。


  這時,那青桐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當即靠近馬車抱起了女童,隨即急忙出聲安慰。


  思涵眉頭皺得厲害,瞳孔也微微一縮,這時,那馬車的簾子再度被立在一旁的伏鬼掀開了,隨即,車上那抹雪白頎長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眼前。


  “長公主嚇著悅兒了。”此際,他正微微而笑,滿麵的清風儒雅,隻是大抵是日夜兼程的行路,顛簸勞累,再加之有傷在身,是以,此際他的麵色竟顯得越發蒼白。隻奈何,如此一個極是病怏怏的人,待得那雙平和溫潤的目光迎上她的眼時,瞳孔便瞬時漫出了幾許微光,而後,他那雙薄唇也微微一啟,竟是突然間道出了這句話來。


  思涵眸色瞬時一沉。


  何謂是她嚇著了那女童?且明明是那女童自己要爬下馬車,且身板兒又不夠,致使整個人吊在半空,如此,也與她顏思涵有關?


  思緒至此,思涵淡漠而道:“看來,攝政王不止身上有傷,連帶眼睛都瞎了。”


  他眼角一挑,“長公主何意?”


  思涵淡道:“悅兒為何要哭,想來在場之人皆知,而此際卻獨獨攝政王不知,不正是說明攝政王與我們都不一樣,不是眼睛瞎了看不清事態,那便是,腦袋有坑,不清世事?”


  這話一落,在場之人的麵色皆是紛紛驟變。


  青桐麵色有些發僵,愕然的朝思涵掃了幾眼,不敢言好。


  便是連一向森冷煞氣的伏鬼也稍稍垂眸下來,裝作了一副儼然不曾聽見的模樣。


  在場之人,唯獨藍燁煜仍是笑得平和溫潤,但若是細觀,卻也不難覺察出他瞳孔內的幾縷僵色。


  僅是片刻,他輕笑一聲,“長公主這繁華,倒是不留情麵,微臣好歹也是東陵攝政王,而今眾人當前,則被長公主如此奚落,是以,長公主可該稍稍補償微臣?”


  思涵眼角一挑,漫不經心的問:“攝政王想要本宮如何補償?”


  他微微一笑,儒雅平和的道:“微臣有傷在身,飲食不可太素,需些有營養的東西。是以,便勞煩長公主差人為微臣捕些野味,養養身子。”


  果然是臉厚得緊呢,連帶這番話都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思涵神色微動,淡漠而道:“也罷,攝政王既是不願吃得太素,想來便是有開葷的打算了。”


  說著,慢騰騰的轉眸朝單忠澤望來,“這林中之地,想來該是肥沃。”


  單忠澤微怔,一時有些揣測不到思涵的心思,待默了片刻後,才稍稍點頭。


  思涵淡道:“如此便可。讓人好生在這林子的土裏挖挖,這攝政王既是要開葷,想來蚯蚓地蟲之類的,皆是不錯,正好,待挖好蚯蚓地蟲後,再就地生火煮煮,烹好之後,再賞給攝政王食用。”


  在場之人紛紛一怔,神色各異。


  藍燁煜麵上的笑容僵了半縷,則是片刻,他平和的緩道:“長公主……”


  後話未落,思涵已轉眸觀他,漫不經心的道:“道謝之話,攝政王不必多提。攝政王既是有傷在身,本宮身為長公主,自也該好生關心慰問於你才是。”


  這話一落,目光朝單忠澤落來,“速差人去辦。”


  單忠澤再不耽擱,當即點頭,隨即正要轉身去吩咐兩名精兵,不料正這時,藍燁煜再度出聲,“王統領不必著急,且先慢著。”


  單忠澤剛毅恭敬的道:“屬下隻從長公主之令。”


  這話一落,便再也不顧藍燁煜了,當即吩咐精兵入得林中挖蚯蚓地蟲。


  藍燁煜終歸是再度挑了眼角,幹咳一聲,回眸朝思涵道:“長公主,微臣平生,最是不喜地蟲之物。”


  說著,見思涵淡漠觀他,他繼續道:“微臣也突然想起,伏鬼最是擅長捉野物,不如,微臣此際便讓他捉來野物,以作微臣與長公主的午膳如何?”


  思涵淡道:“本宮與單忠澤,可不會處理與烹飪野物,便是精兵們,也不會呢。如此……”


  藍燁煜笑得溫潤,“如此,便由微臣親自烹飪,以答謝,長公主賞微臣蚯蚓地蟲之舉。”


  思涵神色微動,目光微沉,並未言話。


  藍燁煜則轉眸朝伏鬼望來,示意一眼,伏鬼恭敬點頭,略微幹練幹脆的扶著藍燁煜下了馬車,隨即一步一緩的朝思涵行來。


  青桐見狀,正要將懷中的悅兒交由一旁的小廝,不料悅兒已掙紮下地,迅速小跑著朝思涵跑去。


  “小主子,你慢些跑。”小廝緊張不已,急忙在女童後方焦急跟隨。


  青桐則迅速從馬車中抽了軟墊,扛著便朝思涵的方向跑去。


  待得藍燁煜被伏鬼扶著剛剛站定在伏鬼身邊,青桐已將軟墊安置在了思涵身旁。


  藍燁煜緩緩而坐,占了軟墊一半,而後便抬眸吩咐伏鬼,自去打獵。


  伏鬼恭敬點頭,應聲而去。


  青桐也扯了扯小廝衣角,領著小廝緩緩而離,回得馬車邊去照顧車中那幾名未曾下車的孩童。


  一時,各地的精兵們也由單忠澤吩咐,一部分人就地而歇,一部分人外出打獵。


  周遭氣氛,也緩緩的沉寂下來,徒留林風浮蕩,略微爽朗。


  女童最初是在思涵身邊親昵的坐著,思涵著實應付不來孩童,再加之聽得孩童一字一句的喚著娘親,這種感覺,無疑是有些僵硬戳心。


  僅是片刻,她終歸是轉眸朝藍燁煜望來。


  藍燁煜笑得溫潤,而後便吩咐青桐將女童委婉勸著曆來,待得身邊終於全數安靜後,他那纏著厚厚紗布的手指指了指地上空了一半的軟墊,隻道:“地上有濕氣,長公主可要坐在這軟墊上?”


  思涵眼角一挑,淡漠觀他。


  他笑得溫和如初,隻是麵色卻越發的有些蒼白,“微臣,也隻是擔憂長公主受寒。”


  思涵並未將他這話太過聽入耳裏,隻是淡道:“攝政王倒是難得好心。”


  這話一落,也並未太過拒絕,僅是默了片刻,便稍稍挪身坐在了那空出的軟墊上。


  此際,藍燁煜的腿腳正朝前直直的伸著,雪白的衣袍蓋住了腿腳,也看不清任何傷勢。


  思涵神色微動,才隨意淡漠的問:“一路行來,攝政王身子骨可吃得消?”


  藍燁煜緩道:“還好。雖車馬顛簸之際傷口會疼,但也並非太過劇烈。攖”


  是嗎?


  思涵轉眸觀他,神色微深。


  他則笑得溫和,毫不避諱的迎上思涵的目光,“長公主這般看著微臣作何?”


  思涵諷道:“本宮不過是在想,如攝政王這般人,竟也會感覺到疼痛,倒也稀奇。償”


  說著,自然而然的將目光挪開,淡道:“既是身子骨顛簸不適,不若,本宮便將那馬車賞給攝政王,再賞十名精兵於你,如此,攝政王便可不必與本宮同行,慢悠回京也可。”


  藍燁煜勾唇而笑,“這才不過行了一夜半日,長公主便不喜微臣跟隨了?說來,此番行程,也僅是悅兒與幾個孩童吃了幾口長公主的糕點罷了,再者,長公主這車馬空著也是空著,順便賞賜於微臣就坐,也是不虧什麽,是以,微臣隨行,礙不到長公主任何事,怎長公主便如此抵觸微臣?”


  思涵眼角微挑。


  不得不說,這藍燁煜著實擅長胡謅,臉皮也厚,即便滿身都病怏怏了,嘴巴竟還是厲害得緊。


  思緒至此,思涵淡漠觀他,默了片刻,才麵無表情的道:“攝政王總是言道本宮抵觸於你,倒是有些過了。本宮勸攝政王緩緩而行,不過是擔憂攝政王傷勢罷了。”


  他麵上的笑容深了半許,“長公主是說,你擔憂微臣?”


  思涵麵色微沉,淡漠觀他,倒是著實覺得他麵上那溫潤風華得不像樣的笑容極是欠扁。


  得,麵對臉厚且喜好鑽空子之人,也多說無益。


  思緒至此,思涵垂眸下來,不再多言。


  正這時,已有精兵迅速用布袋兜回了一袋子蚯蚓與地上的爬蟲歸來,微緊著嗓子朝思涵道:“長公主,蚯蚓與地蟲已挖夠一袋,可夠?”


  思涵神色微動,正要言話,不料藍燁煜緩道:“已是足夠。”


  這話一落,他那纏繞著厚厚紗布的指尖開始朝精衛手中的袋子探去。


  精衛目光一垂,在藍燁煜那滿是紗布的指尖掃了掃,神色也略微發緊,待得猶豫片刻後,卻也終歸是將手中的袋子遞在了藍燁煜手裏。


  藍燁煜指頭一曲,穩穩接過,而後垂眸將手中的袋子仔細掃了兩眼,平和無波的道:“長公主倒是第一次送微臣禮物。”


  這話,思涵著實不敢苟同,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這藍燁煜究竟何意。


  待兀自沉默片刻後,她再度低沉道:“攝政王不必客氣。”


  藍燁煜微微一笑,“客氣倒是需客氣的,隻是,就不知長公主是否喜歡蚯蚓地蟲。”


  思涵瞳孔微縮,麵色微沉,並未言話。


  蚯蚓地蟲之物,她自然不喜,今日能讓單忠澤差人去捉這些來,也是因這些東西極是特殊,是以便想將藍燁煜一軍罷了。


  是以,這藍燁煜如此而問,究竟何意?

  思緒至此,思涵心底略生戒備,隨即瞳色微緊的觀他,“本宮喜與不喜,似與攝政王無關。如此,攝政王又何必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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