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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笙歌做樂

  單忠澤瞳孔驟然而縮,麵色,也漫出了幾許複雜讚賞之意。


  “以毒控製或以親人威脅,倒是不錯之舉。微臣此際,便去辦。”單忠澤稍稍放緩了語氣。


  思涵淡然點頭,“順便,再告知那些暗衛或是精兵,就言道,本宮之舉,不過是無奈而為,但若是他們一心為國,一心為皇上與本宮,本宮對他們,定也不惜加官進爵,讓他們當個朝臣武將,安穩過日。”


  單忠澤神色微動,恭敬而道:“屬下知曉了,告辭。”


  思涵淡漠點頭,單忠澤凝她一眼,隨即便幹脆的轉身離去。


  殿內,再度徹底的恢複了平靜,無聲無息中,透著幾分掩飾不住的靜謐,甚至靜謐得都有些壓抑了。


  思涵再度垂眸下來,耐著性子將朝臣的奏折看了一遍,待回神過來時,時辰已至正午。


  她終歸是起了身,緩步踏回了鳳棲宮。


  待用過午膳後,便略微小憩了片刻。


  則是不久,單忠澤再度而入,說是安置在攝政王府的暗衛回報消息,稱道攝政王今日一直便呆在府中,竟突然逆了性子一般不讓兩名禦醫把脈,且因湯藥太過苦澀,竟責打了兩名禦醫。甚至於,攝政王還開始在府中笙歌做樂,與姬妾風流奢靡,著實是汙穢不堪。


  這消息入得耳裏,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更多的,則是低怒與鄙夷。


  那蛀蟲,終歸是開始毫無忌憚的笙歌作樂了,毫無忌憚的開始風流了,想來,定是昨夜她惹怒了他,讓他刻意擺出一幅不問世事的模樣,變相對她施壓。


  隻是那蛀蟲則是忘了,他在這東陵朝中,本未起什麽作用,甚至還聯合牆頭草們對她咄咄相逼,如此,那蛀蟲若是生氣了,若是惱她怒她且不來上朝,隻顧享樂了,她倒是拍手稱和還來不及,又豈會被他威脅到半絲半縷。


  隻不過,那人風流享樂,沉醉女色也就罷了,但竟敢責打兩名禦醫,著實是太過囂張了些。


  思涵麵色複雜,陰沉而道:“攝政王要做何,任由他去便是。隻要他不出攝政王府,不在外興風作雨,他要如何,便隨他去。”


  單忠澤恭敬點頭。


  思涵掃他一眼,嗓音也稍稍一挑,繼續道:“你親自去跑一趟,將兩名禦醫接回宮來。再者,對兩位禦醫,適當賞些金銀,安撫安撫。”


  單忠澤麵色剛毅,極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待見思涵已無話再吩咐後,他才稍斂神色,極是幹脆的轉身離開。


  殿內,沉寂無聲。


  而那雕窗之外,雨水早已消停,空中,也明亮起來,著實如雨水仔細洗過一般。


  思涵在窗邊擺了棋盤,指尖拈著棋子,兀自對弈。


  隻奈何,待回神且隨意抬眸之際,便見身邊的窗外,竟赫然站著一人。


  她瞳孔幾不可察的一縮,麵色,也逐漸淡漠開來,隨即,唇瓣一啟,低沉而道:“你來做何?”


  今日的江雲南,一襲紅袍,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他那滿頭的墨發,也高高而束,整個人看著倒是意氣風發,豐神俊朗。


  隻奈何,明明滿身的氣質都是端然極好,然而他那俊然的麵上,則露著魅笑,修長的眼睛也極是完美的勾著,滿身風雅之氣便頓時變成了風流媚態,給人一種媚到了極致的風月之氣。


  也難怪這江雲南能成為京都城內最是炙手可熱的風月之人,就憑他這長相,這身段,這媚態,別說尋常女人要被他勾了魂,怕是有些龍陽之好的男子,定也是把持不住的。


  隻是,這江雲南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出身,如今演變成這種模樣,不得不說,倒也可惜可歎。


  “此際剛從外麵歸來,特意過來看看長公主。”他笑得媚然,嗓音也透著幾分討好。


  待這話一落,他便踏步而來,繞過雕窗便隨手推開了門,膽大的進來了。


  思涵眼角一挑,並未言話,目光幽幽的瞧著那自然得猶如踏足自家府宅的江雲南,淡漠而道:“你倒是自然熟,隻不過,本宮倒是不記得,本宮允你過來探望,甚至允你進本宮的寢殿了。”


  江雲南並不怕,麵上毫無懼色,隻是,臉上的媚笑與討好之色卻是不降分毫。


  他站定在思涵身邊,微微而道:“江雲南鬥膽與長公主套近乎,長公主雖看不起江雲南,不願與江雲南熟識,但江雲南,仍是得努力才是。至少,長公主此際並未怒,甚至,也未怒趕江雲南出去不是?”


  思涵淡道:“雖是最開始不曾出口趕人,但不意味著此際不會出聲趕人。”


  說著,嗓音一挑,“是以,你若識相,自該知曉是否要滾出去。”


  江雲南極是風情的笑笑,“長公主不會趕江雲南出去的。”


  他說得倒是自信。


  思涵眼角一挑,瞳孔也幾不可察的一縮,“怎麽,搜集齊能全然扳倒攝政王的證據了?”


  江雲南緩道:“證據倒是並未積齊,江雲南這兩日,仍在撒網捕捉。隻不過,微臣倒是知曉,攝政王的側妃,從攝政王還是邊關守將時便與攝政王呆在一起了,想來攝政王所有罪證,那側妃,一清二楚。”


  思涵眸中滑過一縷微光,低沉而道:“你這話之意,是要從攝政王府內的女人查起?”


  江雲南討好而笑,“重在外麵查尋,若能得那側妃幫著舉報,便是更好。”


  是嗎?


  這點,倒是誰都能想到,隻不過,那攝政王府的側妃從藍燁煜從兵之際便已跟隨於他,如此同甘共苦之情,想來也是極為堅定,那側妃對藍燁煜,自也是不易背叛。


  思緒至此,思涵目光稍稍沉了半許,隻道:“那攝政王府的側妃跟了攝政王多年,又豈會隨意背叛於他,從而與你合作?”


  江雲南頓時笑了,“江雲南,好歹也是京都城風月之地的魁首。攝政王府的後院女人,雖個個看似端莊嫻熟,但私底下,可是野得很。微臣還聽人說,攝政王雖姬妾無數,雖有兩名子嗣,但卻傳言,攝政王,那方麵不行,子嗣,也不過是在外領養入府的罷了。是以,攝政王府的後院女人,定個個不得真正寵幸,如此,那些女人,何能不思點春,從而,待覓得真愛之際,紅杏,出牆?”


  這話入耳,思涵著實不敢恭維。


  不得不說,這江雲南著實在風月場裏生活得太久了,被同化的東西也太多了,是以,言道出來的東西,也是低俗不堪,哪有半點的君子正氣。


  隻不過,說那藍燁煜那方麵不行,倒是著實有些雷人。畢竟,她看那藍燁煜身子骨似是極好,似是著實並無異樣。


  思緒至此,思涵眼角再度一挑,淡漠無波的目光凝他,“這些話,你從何人那裏聽來的?”


  江雲南勾唇媚笑,“從何人那裏聽來,長公主無需探究。長公主隻需知曉,世上之事,並非空穴來風。”


  思涵仍是不曾將他這話真正聽入耳裏,低沉而道:“便是你說得都是真實,但這又能如何?難不成,你要去引攝政王那側妃紅杏出牆?”


  江雲南道:“風月場子內,多得是可以引她出牆的兔兒爺。畢竟,深閨中的女人,本是寂寥難耐的,又何須江雲南親自出馬。”


  思涵興致缺缺,淡道:“你若要讓人引攝政王側妃出牆,那你自行差人去做便是,本宮無需知曉這些過程與計劃,隻需知曉結果便成。”


  “還以為長公主對設計攝政王之事略微上心,但如此看來,倒是江雲南猜錯了。”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繼續道:“江雲南今日也聽說,長公主昨夜大鬧了攝政王府,還占了攝政王便宜?莫不是,長公主對攝政王改變了些看法,是以,才對扳倒攝政王之事不再太過上心了?”


  思涵眼角一挑,淡漠觀他,“你聽何人說的?”


  江雲南緩道:“京都城的人都知曉了。今日還傳言曆來溫潤如君子的攝政王,竟突然開始在府中公然與姬妾調笑,風花雪月了,宮外百姓,皆猜是昨夜長公主對攝政王極是過分,逼得攝政王神智微恙,性情大變。”


  冗長的話語入耳,思涵眸中滑過幾縷冷意,並無太大反應,隻是心底深處,倒覺冷諷鄙夷,隻道是那藍燁煜若能被她顏思涵逼得性情大變,那他,就不配為這東陵之國最是囂張跋扈的佞臣之首了。


  她如今,並不求多的,隻求,那蛀蟲當真一來脾氣,便如了他昨日所言,再不上朝了。


  如此,她東陵朝堂,自也要真正清淨開來了攖。


  思緒翻轉,思涵垂眸,目光凝在麵前的棋盤,略微出神。


  正這時,江雲南再度柔著嗓子討好道:“東陵京中的百姓,著實是容易受騙,竟還會當真以為,攝政王那般狼子野心之人乃溫潤君子,更還以為,攝政王公然與姬妾風花雪月乃被長公主逼得性情大變所致,卻是不知,攝政王性情本就懶散風月,雖那裏不行,但也是喜歡姬妾圍繞著他肆意討好的感覺。償”


  思涵稍稍將目光從棋盤收回,淡然無波的抬眸凝向了江雲南。


  江雲南毫不避諱的迎上思涵的眼,麵上依舊漫著幾許不曾掩飾的媚意。


  思涵淡道:“你倒是將攝政王了解得透徹。”


  他恭敬而道:“仇敵之人,自得好生了解。”


  思涵興致缺缺,目光再度落回棋盤,“對付攝政王的事,你上心,本宮,也自然上心。隻不過,你前些日子一直在本宮麵前展露自我,欲本宮借你平台,讓你大肆著手去搜集攝政王的罪證,如此,本宮不論你是從周邊之人的口中得來證據,還是讓人勾引攝政王側妃出牆而得證據,這些,本宮皆不幹涉於你。隻不過,本宮對你,終歸是有半年期限,這半年內,你若毫無成就,甚至還為本宮處處惹事,本宮,定也是饒不了你。”


  江雲南瞳孔微縮,麵上的媚笑也稍稍僵了半許,卻也僅是片刻,他便斂神而笑,隻道:“長公主這話,江雲南記住了。依照目前速度,不出五月,江雲南也能搜集全攝政王的罪證。”


  思涵淡漠點頭,指尖拈棋,目光在棋盤上兀自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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