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程貴妃的陰謀
馬車上，雪瀾看著江霄兒紅腫的臉頰，心疼道：“小姐，要不要去醫館拿些傷藥？”
“不必！”江霄兒輕輕搖頭，歎了口氣，“去山莊！”
“好。”
馬車駛出安陽街，直奔順陽門而去……
與此同時，莫風騎著一匹駿馬，慢悠悠地跟在馬車後麵。
老爺有令，嚴密追蹤大小姐的去向，半個月後，虞家上門接親，到那時，即便江霄兒誓死不從，也由不得她了.……
就算是綁，也得把她綁到虞家去。
春寒料峭，冷風習習。
出了順陽門，可見官道上泥濘一片。兩側三尺多高的積雪正悄然融化；陽光算不上溫暖，可晝夜更替之間，太陽已將疲勞的目光轉移到北方，驅趕著陣陣寒意……
山莊的圍牆高高聳立，遠遠看去，宛若一條黑色長龍。盤踞在雪地之中。
勤快的孩子們早把莊外積雪清掃幹淨，拐下官道，馬車不再顛簸，從前坑窪不平的土路，已經被墊上砂石，軲轆碾壓過去，發出‘沙沙’的響聲……
金鏢師站在高牆的門樓內，見遠處駛來一輛馬車，他眯了眯眸子，攥緊手中的弓箭。
待馬車在門前停下，紫蕭探出頭時，金鏢師麵色一喜。緊忙吩咐手下，“開門敲鍾，江掌櫃來了！”
“是！”
敲了兩下銅鍾，低沉悠遠的聲音傳到暖棚那邊，莊強仔細聽了聽，好奇道：“山莊來客人了？”
尹曉德笑了笑說：“許是江掌櫃來了。”
果不其然，一刻鍾後，馬車在宅院前停了下來，江霄兒步出馬車，臉色有些陰沉。
莊強把孩子們叫來，上前行禮，“江掌櫃！”
江霄兒輕輕頷首，問道：“帶我到暖棚看看。”
“好。”
走進暖棚，隻見木箱內的青菜皆一片枯黃，芹菜低頭耷腦，芫荽枯萎彎腰，就連小蔥也長勢緩慢，葉子不如之前那般翠綠.……
“江掌櫃，暖棚的溫度一直很均勻，隻是種了幾茬青菜後，就……就變成這樣了。”莊強小心翼翼道，生怕江掌櫃因此責怪他。
江霄兒隨手抓起一把泥土，在手中捏了捏，“發酵的糞便還有沒？”
“沒……沒了。”
江霄兒歎了口氣，挨個暖棚走了一圈，心裏已有了大概。
朝溫泉瀑布那邊看了一眼，江霄兒問道：“瀑布下遊，可有爛河泥？”
莊強點點頭，“沿岸有很多，如今冰雪消融，有的河泥被衝到水裏去了，有的堆積在岸邊。湊進一聞，嗬，臭烘烘的……”
江霄兒聽後，抿嘴一笑，“就要這種臭河泥。現在天色已晚。先這樣吧，明日一早，咱們就去河邊挖爛泥。”
莊強撓了撓頭發，不明白江掌櫃為何要挖爛泥，那種東西，又髒又臭，白給都不能要.……
殊不知，臭河泥是天然的肥料，晾曬過後摻到泥土之中，可促進作物的生長，養護菜苗的根須。
東廂房內，趙氏掄著鍋鏟，在廚房忙得滿頭大汗，幾個小丫頭也是進進出出，一會兒幫江霄兒倒茶，一會兒清洗碗筷，一會兒又去燙酒，早已適應了山莊的生活.……
來到這裏。江霄兒一身輕鬆，放下層層桎梏和枷鎖，盤腿坐在炕上，大碗茶就著香軟的點心，恣意而又快活。
酸菜粉條燉排骨，小笨雞燉幹蘑菇，鍋包肉，豬肉餡餃子，水蘿卜、小蔥、小白菜、黃瓜，洗得幹幹淨淨，蘸著熱乎乎的雞蛋醬，吃得眾人滿口留香.……
小花兒和甜甜簇擁著紫蕭，在廚房用餐，捏一捏紫蕭高挺的鼻子，捋一捋她金色的卷發，特別是那雙碧藍色的雙眸，如黑夜中璀璨的明珠，讓兩個小丫頭驚奇不已。
“紫蕭姐姐。你長得真好看。”小花兒眉眼彎彎，笑眯眯道。
紫蕭被摩挲得小臉通紅，推了推小花兒，“哎呀，別摸了。”
“就摸，就摸……”
小花兒和甜甜嬉笑著，在紫蕭胸脯上抓了一把，“呀，都長這麽大了！”
紫蕭尖叫一聲，扔下筷子就跑回主屋去了.……
莊強喝了一碗烈酒，眼神有些迷離，看著江霄兒問道：“江掌櫃。眼下馬上開春了，咱們的暖棚……”
“先種著。”
江霄兒靠在被垛上，抿了口果酒，“京城這邊氣溫很低，即便到了早春，草木也未發芽，所以咱們的青菜可以種到五一。這段時間你好生打理，待播種之時，我另有安排。”
“知道了江掌櫃。”莊強應了一聲，放下酒碗，“江掌櫃，溫泉那邊一直這麽放著，是不是……太可惜了？”
江霄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一切都要等到天氣轉暖再說。山莊這邊不同於京城店鋪，很多工作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穩紮穩打、慢慢經營。”
說到這裏，江霄兒喝光了碗中的果酒，幽幽問道：“你說一說。山莊這邊還有多少開發價值？”
莊強愣了一瞬，思忖片刻道：“按照江掌櫃的想法，春暖花開後，這裏可以種植藥田，開發溫泉，除此之外。就……”
“錯了！”江霄兒麵頰酡紅，語笑嫣然，“這裏乃天然的度假勝地，可開酒樓驛站，豢養鹿群；可經營靶場，騎馬射箭；可開渠引流。種植稻米；可培育花卉，為宮廷進貢鮮花；可圈設獵場，供遊人消遣……
莊大伯，咱們山莊的開發價值，大不大？”
莊強滿臉震驚，江霄兒很少關注山莊這頭，莊強覺得，是因為山莊不在城內，除了冬日種菜外，並沒有多大用處.……
殊不知，江霄兒一早就規劃好山莊的未來，且以後的開發價值，甚至超過了城內的各大商鋪。
“小姐，時辰不早了！”雪瀾提醒道。
江霄兒‘哦’了一聲，吃光手裏的半根黃瓜，才下炕穿鞋，回到主屋休息去了……
與此同時，京城林蔭坊的一幢老宅內。
程貴妃麵色憔悴地坐在軟塌上，苗條而又不失風韻的身材，透著少婦特有的妖嬈和嫵媚。
“可是真的？城外的山莊，真是那個賤人的？”程貴妃蹙緊娥眉，沉聲問道。
黑衣人半跪在地，一臉肯定，“千真萬確。在下這幾日已徹底查清，不止城外的山莊是江霄兒的產業，就連永寧坊的醫館，康樂坊的吉祥賭鋪，皆是江霄兒所開，而且……”
“而且什麽？快說啊！”
程貴妃滿臉急迫，興奮和怨恨所交織的情緒，讓她看上去像一隻暴躁的母豬，嗷嗷亂叫著。
黑衣人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而且，在下今日看到，江霄兒乘坐馬車前往山莊。至今也未回城。程夫人，若要動手，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程貴妃聞言，陰惻惻笑道：“好，殺，殺死那個賤人，為我弟弟報仇！”
“如今天色已晚，在下無法出城。明日一早，在下便組織人馬，入夜後，進攻山莊，取了江霄兒的人頭，為少爺一雪前恥！”
程貴妃微微頷首，“此事辦成，我重重有賞。”
“多謝程夫人！”黑衣人應了一聲，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忽然想起了什麽，回過頭道：“程夫人，戶部侍郎家的公子--曲浩，已經解決掉了。”
當初正是曲浩拿著程兲野的罪證，在皇上麵前告狀，才導致程家破敗……
所以程貴妃的初始目標，便是曲浩，如今他已死去，就輪到江霄兒了。
“寥常青，這件事你辦得很好。日後，我不會虧待了你。”程貴妃看著黑衣人，笑得甜美異常。
寥常青‘嗯’了一聲，轉身離去……
山莊大門外，一處灌木叢中，莫風雙手塞進袖管，凍得哆哆嗦嗦。
“這是什麽鬼地方？”莫風吸了吸鼻子，“怎會建這麽高的院牆？”
想起臨走前江老爺對他的交代，莫風又不敢輕易離開，隻好縮在草窠之中，凝神聚力，靠體內元氣維持正常的體溫……
鏢師們手持火把，在高牆上來回逡巡，如此固若金湯的防守，即便寥常青率領人馬攻上來，也嚐不到什麽甜頭。
日出東山，朝陽似火，江霄兒早早就醒了過來。
吃過早飯，她便帶著孩子們前往溪水邊，開挖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