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沉痛過往
「前輩的雙眼很犀利。」秦嘯笑了笑，點了點頭，「我確實不是聖門弟子，或者說，我只是挂名在聖門門下，對聖門並沒有什麼歸屬感。」
「聽聞北斗長老與戰天盟盟主交好，你挂名在他名下，這麼說你是戰天盟的人？」紅衣男子眯眼打量著秦嘯，輕輕點頭，「我名斷虹，無門無派。若說勢力歸屬，前線戰場就是我的家。」
「我確實是戰天盟的人。」秦嘯點了點頭，「戰天盟能人輩出，我只是其中一個籍籍無名之輩。」
斷虹笑道：「任何人晉陞為大帝體質之後，都不會再籍籍無名。」
「倒也是，不過我的實力，在裡面只能算中上吧，算不得拔尖。」秦嘯微微搖頭，現在只有三分之一力量，還真沒法和那些完整體相比，好在他還有言咒可以極大的增幅實力，對比之下反而要比那些人強大許多。
斷虹蹙眉問道：「你是戰天盟第一個來到前線的人，接下來應該會有很多吧？」
「這個我不清楚。」秦嘯搖了搖頭，「就算來了，他們也不會以戰天盟的身份前來，肯定會和我一樣在某個門派掛個名。」
斷虹嘆道：「現在戰事吃緊，不管怎樣，能來就好。」
「已經很吃力了？」秦嘯眉間一蹙，他之前就預料神魔兩族會發動大規模進攻，從而形成巨大的外在壓力，逼迫人族自亂陣腳。
斷虹點了點頭：「神魔兩族的武尊境強者，變得比以前活躍了。而我們人族的情況，你應該了解。你們盟主目前只為無塵前輩一人晉陞，其他武尊境強者依然拼不過神魔兩族的同級強者。」
秦嘯點了點頭，但是這件事，他也沒辦法。之前穎兒晉陞武尊境、又恢復真身後，體內的少量星神本源就不起作用了，他也沒辦法立即為她晉陞。
現在的穎兒，只是借之前那段時間自己吸納觀星秘境里的星輝之力，急速補充了一些星神本源。但這種補充速度比不上直接灌體，她現在還不是完整的星神體。
即便不是完整的星神體，她也能碾壓同級強者，這就是大帝體質的可怕之處，強悍無比。
人族的大帝體質，肯定能夠戰勝神魔兩族的同級強者。通常來講，神魔兩族的普通族人相當於人族的准帝體質，天才的話能和人族大帝體質爭鋒。
若是神魔兩族的大帝體質出世，那麼人族大帝體質面臨的，可能又是被碾壓的下場。好在神魔兩族被封印在次位面，出現大帝體質的幾率非常低，就算出現也是鳳毛麟角，不可能太多。
兩人沉默了片刻后，斷虹笑道：「你回去吧，今夜早些休息。」
「明天奔赴戰場么？」秦嘯笑問。
「沒那麼快。」斷虹搖了搖頭，「我們人族的個體實力比不過神魔兩族，必須抱團組隊，才可能戰勝他們。所以接下來你們會被分配到老兵隊伍里，由老人先帶著你們。」
秦嘯點頭：「這樣也不錯。那晚輩先告辭了。」
「嗯，去吧。」斷虹目送著他離去，雙眼微眯，若有所思。
秦嘯境界提升的如此迅猛，神魔兩族怕是要焦頭爛額了。
回到住所之後，秦嘯便發現門外等了兩個人，黑衣漢子和許陽。
「有事？」
「咳，確實有事。」黑衣漢子尷尬點頭，拱手道：「兄弟，我是中州雲麓城盧家的盧雲，見教。」
秦嘯點了點頭：「有事就說吧。」
許陽拱手道：「我們商量了一下，明天就會有老兵來新兵營，而我們必須選擇一個老兵隊伍加入。不過我也從長老口中聽過許多不太好的事情，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說。」秦嘯點頭。
許陽便解釋了一下，讓秦嘯眉頭漸漸擰起。
老人帶新人，原本是一件好事，這種制度的創立，能讓老隊伍補充新成員，也能讓新人能更好的成長起來。然而，武道世界很多事情都是不講規則也不講理的。
有些隊伍很強大，彼此配合默契，對新加入者的要求會非常高。這就造成強者聚集在一個隊伍里，弱者卻沒有老隊伍要，從而只能投靠那些同樣很弱的隊伍。
這本來也無可厚非，強者自然不喜歡身邊跟一個累贅，弱者也只能認命。不過人族的強者再怎麼強大，不是強悍體質的話都比不過神魔兩族的強者，所以傷亡率非常可怕。
面對可能明天就會戰死的境況，許多強者的內心都變得壓抑、暴虐，而且對新人會有鄙夷之心。這對於新加入的隊伍新成員而言，並非好事，因為他們往往會變成被撒氣的目標，最後矛盾爆發，很可能就莫名消失在虛空裂縫裡。
這種情況越演越烈后，許多知情的新兵寧願和其他新人組隊，也不願加入老隊伍冒險。
大家都是同時到來，也算有緣，彼此在身份上是平等的，至少不會出現老人欺壓、虐待新人的事情，有問題也可以心平氣和的商量。
一個團隊的建立，需要的不僅僅是緣分。
秦嘯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點了點頭道：「可以，以後我們就一隊吧。」
「多謝。」許陽和盧雲欣喜點頭，急忙拜謝。
秦嘯是大帝體質，異常強悍，跟著他肯定更有保障。
「不客氣。都早些休息吧。」秦嘯搖了搖頭，推門而入。
許陽和盧雲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鬆一口氣的意思。
盧雲笑道：「他這麼簡單就答應，倒是讓我們措手不及。」
「對他來說，可能身邊跟著誰都沒差別吧。」許陽嘆道，看向已經關上的房門，暗暗握拳，「若我晉陞為大帝體質，也不用寄希望於他人的庇護。」
「都到這兒了，這些破事就別去說了。」盧雲苦笑道，無奈嘆息，「你我都是有污點的人，不來這裡立功的話，這輩子都沒希望。好歹沒有徹底堵死我們的路，不是么？話說回來，你的污點是啥？」
「殺人。」許陽神情陡然猙獰了一下，又迅速恢復如初，眸光變得森冷。
「他們該死么？」盧雲又問。
「當然該死！」許陽冷笑，轉身大踏步往外走去。
「哦，那你殺的是誰？」盧雲蹙著眉問。
許陽邁著大步的雙腳猛然一頓，背負的黑色大劍鏗鏗作響，顯示出他內心的極不平靜。
「我爹，我爺爺、我奶奶，我二叔、我二叔的妻兒，還有我的繼母，以及她和我爹生的兒子。」
他的聲音滿含憤怒，即便過去這麼多年，他的內心依然殺意十足。
盧雲額間沁出冷汗，咽了口唾沫道：「你……你這是殺了自己全家？」
「我根本沒有家，他們也從未將我當成家人。」許陽冷哼，背負的黑色大劍突然停止顫動，平靜下來。
盧雲面色一僵，點點頭道：「看來是因為你娘，我理解了。」
「我娘，是個風塵女子。」許陽啪嚓握拳，語氣低沉。
「她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那個人的孩子。你肯定想象不到，我是怎麼長大的。」
「……都過去了。」盧雲嘴唇動了動，輕嘆一聲。
「那你呢？」許陽問。
「我？」盧雲自嘲一笑，緩步走出，拍了拍許陽的肩膀，嘆道：「我沒有殺人，我只是把某人的手腳都給砍了，順便閹了，讓他生不如死。」
「是誰？」許陽眯了眯眼。
「是誰呢？我已經不想去提了。」盧雲嘆道，往外走去。
「你是不想提，還是不敢提？」許陽冷哼，邁步跟上。
盧雲笑道：「他早就已經老死，又有什麼必要再提他呢？」
許陽嘴角一勾：「跟你搶女人？」
「誰讓人家家世比我好呢。」盧雲嘆道，迅速遠去。
許陽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他相信秦嘯能聽到他們說的這些話，告訴秦嘯這些，也是不想讓秦嘯看輕他們。
他們做過一些在世人看來罪大惡極甚至滅絕人性的惡事，可若要問此時的他們后不後悔，他們肯定會回答不後悔。旁人沒有他們那樣的經歷，無法體會他們那時承受的痛苦和屈辱。
若非事出有因，他們可能早就被處決了。
秦嘯自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明白他們說這些的意思，同情有之，可憐亦有。
夜色漸濃，新兵營安靜而寧謐。
次日一早，斷虹便來到這裡，召集起了所有剛來的新人。
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十幾支老隊伍。
每個隊伍的強者身上，好像都籠罩著一層抹不去的殺伐之氣，冰冷而暴虐。他們那冰冷的目光掃視著秦嘯這群新人，像是在挑選獵物，而不是在挑選以後並肩作戰的戰友。
斷虹看向秦嘯，微微點頭，掃向其他人道：「這次來的這些隊伍，都是之前損失了部分成員的，你們雙方互相挑選。若最後沒有選到合適的隊伍或者人，就由我來安排。」
「是。」眾人齊喝。
「聽說來了個大帝體質，不知是哪位？」一名穿著沾血白袍的少年，當先飛身上前，冷眼一掃后，目光落在了秦嘯身上。
「我的小隊是這裡最強大的，你可願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