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天路開啟
「府主，你快出來看！」
挽音閣外守衛的幾名天歌府弟子，察覺到天地異變，不斷驚呼。
谷玉堂看了眼正在輕柔歌唱、歌詞又開始讓人聽不懂的女子，閃身踏出挽音閣；穎兒擔憂的看了眼秦嘯，也閃身而出。
頭頂的天空之中，一條虛幻縹緲、雲霧繚繞的七彩天路，寬闊無比，橫亘四野八荒，綿延不知何往。
不論身在何處，無數生靈，只要抬頭，就能看到它，卻又好似遠隔無盡距離，永遠都無法踏上那條天路。
「這就是……登仙路？」穎兒茫然抬頭，失神低呼。
「現在開啟，並非好事啊。」谷玉堂看向那天路的盡頭，無奈嘆道，搖了搖頭。
「府主，登仙路開啟，萬靈皆受益無窮，為何不是好事？」穎兒微微偏頭，不解的問。
「你也說了，萬靈皆受益無窮。」谷玉堂長嘆一聲，面露苦笑。
「我們人族，先天體質羸弱，在萬靈之中，武道之資只能算是中等。而這登仙路開啟，資質越高者，所獲好處就會越大。上古神魔兩族，乃是洪荒異種衍化而生，天生強悍，我們得一份好處，他們卻能得十份啊。」
「現在我們人族尚未準備妥當，武尊強者沒有多少。而上古神魔兩族，卻都有不少接近帝級的一界之主，若他們有人先行成帝，我們人族，將大危矣。」
「這……為何上天，會如此不公？」穎兒面色微沉，咬牙低喝。
「他們再強大，不還是被我們的先人們趕出了主位面？希望，還是有的。」谷玉堂嘆了一聲，回頭看向挽音閣內的秦嘯和那無名女子，轉身邁步回到挽音閣內。
「靠他們么？」穎兒回頭看著秦嘯，頗為不甘心的想到。
不，不能光靠秦嘯他們，這是事關種族存亡的時刻，每個人都擁有無法逃避的責任。
該靜心修鍊了。她又這般想到，暗暗下定決心，也回到挽音閣內。
「你開啟了登仙路？難道你，來自鴻蒙仙界？」秦嘯聽到外面的談話，見谷玉堂和穎兒返回，微微抬眼，看著無名女子，輕聲問道。
「世人，皆有天命。」無名女子莞爾一笑，輕輕笑道。
「我，只是一把鑰匙、一個引子，時間到了，便順應天命，輕輕叩開了這道門。」
「那你究竟是何來歷？」回到挽音閣的谷玉堂蹙眉看著她，疑惑問道。
「我所有的記憶，都和你有關。」無名女子微微垂首，溫柔似水的看著枕在她臂彎處的秦嘯。
「你吃掉了喵喵，也一併獲得了她的所有記憶，而她記憶里，最重要的就是我，是這樣么？」秦嘯神情一冷，掙扎坐起，心口又在隱隱作痛，呼吸微喘。
「你說的，對，也不對。」無名女子微微一怔，有些委屈的看著坐起的秦嘯，明艷面龐上的溫柔笑意略顯苦澀。
「我吸收她的生命，並非故意，況且用『吃掉』這個字眼，真是讓人家好心酸。」
她這委屈模樣、嬌嗔柔語，令挽音閣內幾人心神一顫，不禁軟了下來，皆是於心不忍。
「她也不是故意，再說你的喵喵不是還能好起來么，你一個大男人，就別死抓著這點不放了吧？」穎兒盯向秦嘯，沉下臉道。
她本就對無名女子有些同情，如今見她恢復正常，更是心生維護之意。
「你知道什麼？」秦嘯冷聲低喝，冷眼一掃，眼中竟是冰冷殺意。
「瀕死狀態，你覺得無所謂是不是？那你要不要嘗嘗那是何等滋味？」
他這副冰冷姿態，令從未見過的穎兒俏臉一僵，訥訥無言。
正想開口勸慰的谷玉堂，頓時將想說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里，暗暗慶幸剛才被穎兒搶了先。
「她什麼時候能好？」秦嘯轉頭盯著身旁的無名女子，冷聲低喝。
「快的話，應該……一百年吧。」女子迴避著秦嘯要殺人的目光，硬著頭皮，輕聲回道。
一百年……還是快的話……穎兒嬌軀一僵，暗暗苦笑，終於知道秦嘯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我等不了那麼久！」秦嘯緩緩起身，面籠寒霜，緩緩轉身，盯著身旁的無名女子，殺意沸騰。
「我……很抱歉。」無名女子神情黯淡下來，變得哀傷。
她所有的記憶，都來自喵喵，同樣的，也繼承了喵喵對秦嘯的那份——愛意和依賴。
而現在的秦嘯，卻在恨著她。
「事已至此，你若殺了她，只會更糟。」穎兒邁步上前，擋在秦嘯身前，低聲勸道。
「我知道你很難過，可你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知道這不能怪她，至少，不能全都怪她。」
「秦盟主。」谷玉堂沉默許久，終於開口。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登仙路已經開啟，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這名女子，不論她是什麼來歷，既然她能開啟登仙路，或許在以後，她還會有更重要的作用。望你，能以大局為重。如果你心有不滿，我天歌府願力所能及的，作出補償。」
秦嘯救醒了這無名女子，開啟了登仙路，雖然結果不算太好，甚至反而更糟，但這也是無法預料的事情。同樣的，來歷不明的無名女子只是一把鑰匙，只怕也是身不由己，同樣無法怪罪。
喵喵需要百年時光才能恢復，無名女子也是無心之失，況且喵喵只是瀕死而未死，還不至於要女子為此償命。
「我不需要什麼狗屁補償，我只問你，這百年裡，你們天歌府能否護她周全？」秦嘯猛然轉身，盯著谷玉堂，冷聲喝問。
「你該知道，世事無絕對，你自己也不知經歷過多少次意外。」谷玉堂並未直接說「能」，而是看向神情哀傷的無名女子，微微搖頭。
「這名女子開啟了登仙路，來歷又如此神秘，必然會成為人人爭搶的香餑餑。我天歌府，終歸不如十大門派勢大，怕是護不住她。」
「……」秦嘯緊緊握拳，面色沉了下來，也冷靜下來。
人人渴望成仙，對與「仙」有關的人、事、物都會極為敏感。如今登仙路開啟，這開啟登仙路的無名女子，干係重大，無疑會引來世人瘋搶。
太早了，現在太早了，他還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和那些覬覦者抗衡。就算他帶著女子返回雲羅州，也必然會有一波接一波的強者前來騷擾，因為成仙的誘惑，能引得無數人瘋狂。
「我……我能保護自己的，只是你的傷……」無名女子怯怯看著秦嘯，輕聲開口，優雅坐下，白皙如玉的雙手，輕輕撫上身前的莫問琴。
「錚——」
一聲淡而優雅的琴音，隨著琴弦被那纖纖玉指撥弄，驟然響起。
「莫問琴，竟被你彈響了？」谷玉堂大喜過望，興奮的有些不知所措。
纖纖玉指輕柔撥弄，時緩時急，時輕時重，奏響一曲優美樂章。絲絲縷縷的無形波動，不斷自古琴散發而出，往秦嘯的身體籠罩而去。
秦嘯感覺心口的創傷，在緩緩被修復、治癒，漠然看著那正在撫琴的無名女子，心裡卻無一絲喜意。
是喵喵的百年沉睡，才換來他的恢復，這叫他如何開心的起來？
先是一個月，再是半年，然後一年、三年、七年，現在又是百年……代價一次比一次沉重，令他對喵喵的愧疚，也一次又一次加深。
他無法原諒這名無名女子，因為她，剝奪了他和喵喵共同相處的百年時光，這種缺憾永遠都無法彌補。
永遠，都無法彌補。
無名女子輕抬眼帘，一雙柔情似水的美眸幽幽看著秦嘯，輕啟朱唇，柔美的歌聲緩緩響起。
雖然歌詞依然讓人聽不懂，但配合她那柔情似水的目光，眾人都能隱約聽出歌聲里，暗含著對秦嘯的綿綿情意。
奈何，秦嘯就如同冰冷的石塊一般，神情冷漠的看著撫琴女子。
眾人紛紛苦笑，嘆息搖頭，雖然不是非常友好，但至少，他沒再殺意凜然的，也算沒那麼差了。
一曲奏罷，歌聲亦停，谷玉堂、穎兒幾人看向依然神情冷漠的秦嘯，目光透著詢問之意。
「好了一些。」秦嘯緩緩開口，讓谷玉堂等人鬆了口氣。
「既然有效果，便好說了，只要多聽幾次，你心口的傷就會好起來。」谷玉堂笑著說道，見無名女子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立即上前餵了幾粒丹藥，才讓女子面色好了一些。
谷玉堂轉頭看向秦嘯，凝眉道：「你也看到了，她需要休息幾天，也勞煩你在此多住幾日。」
「幾天？用不了幾天，十大門派的壓力就會隨之而來，你打算如何應對？」秦嘯目光轉向谷玉堂，沉聲問道。
「這……方才欣喜，倒把這件事給忘了。」谷玉堂面色微變，點了點頭，反問道：「你覺得呢？你有沒有什麼法子？」
秦嘯搖了搖頭，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應對計謀都是徒勞。十大門派隨便來一位使者，要將女子強行帶走的話，他們根本無法反抗。
若是那個門派，真有能保護女子的能力，倒也無妨。
但，這次勾起的是無數強者的成仙慾望，私心作祟之下，發生什麼事都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