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帝者，登仙路
「嗯，我會小心的。」喵喵摸著小下巴，眯眼沉思。
「府主，能否讓我看一看她？」商量好后，秦嘯便來到白紗之前，笑著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的神情不由都變得有些古怪。
誰都知道他偷女人心的功夫，武道之路上，但凡和他沾上一些淵源的女子，幾乎都逃不出去。
如今，他又將罪惡之手，伸向了白紗之後的那名女子，這讓谷玉堂有種十分不妙的感覺，下意識便想拒絕。
這可是天歌府的希望，可不能叫人拐跑了。
但轉念一想，若是這次拒絕了他，那之前說的、做的那些拉近關係的事情，只怕都會被這次拒絕帶來的惡感所掩蓋，接下來還怎麼談？
再說，別人都能看，就他不能，換誰心裡都不舒坦吧？
況且，那丫頭無情無心，怎麼可能被人偷走芳心呢？這般一想，谷玉堂放下心來，笑呵呵道：「無妨，你想見她一面，是她的福氣。把白紗掀起來吧。」
白紗之後，負責照顧女子的兩名侍女便一人一邊，將白紗掀起，露出裡面女子的真容。
肌膚皓如白雪、吹彈可破，姿容秀麗，美眸如水，朱唇如火，美輪美奐，令人十分驚艷。
是的，美輪美奐，這個詞本來不能用來形容人，但看著白紗之後端坐著的那名雕像般的女子，秦嘯覺得這個詞用的很合適。
她，真的就如雕像一樣，白紗掀起之後，連眼神都不曾閃過一下，更別提動彈。
秦嘯低頭看了看她放在莫問琴上的那雙白皙玉手，緩緩坐在琴邊，伸手向其中一隻握去。
「哎你……」兩名侍女一驚，急忙伸手制止。
「嗯？」谷玉堂見狀，眉宇一皺，抬了抬手，讓兩名侍女莫管。
他自然能看得出，秦嘯不是為了佔便宜。
笑話，秦嘯的為人一直被人頌揚，還沒人聽說過他有什麼惡劣行徑，何至於為了吃一時豆腐，就將自己名聲葬送？
還當著他這天歌府府主的面，誰敢這麼大膽？
所以，他這才回味過來，方才秦嘯說的「看一看她」，並不是看臉，而是想看看她有什麼問題。
想起秦嘯這一路走來，創造了無數奇迹，他心裡竟有些期待，秦嘯能再創一次奇迹。
但卻突然又有一隻玉手伸了過來，扣住了秦嘯伸出的那隻咸豬手。
「夠了！我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閃身而來的穎兒，將女子護在身後，俏臉含煞、滿臉慍怒的盯著秦嘯，冷聲低喝。
「別鬧。」秦嘯嘴角一抽，搖了搖頭，拿開了她的手，繼續往女子放在帝器莫問琴上的手伸去，輕輕握住了那隻柔若無骨的手。
「你……」穎兒見狀，不禁一怔。
別鬧……
秦嘯居然叫她別鬧……
「喵喵，能看出什麼來么？」秦嘯閉上雙眼，以心聲問道。
「別急，先讓我看看。」
秦嘯腦海中，緩緩浮現出一具端坐著的女子嬌軀，漸漸的，肌膚淡化，血管、經絡、骨骼乃至五臟六腑都浮現而出，被他看了個真切。
「身體……好像沒問題，很正常。」喵喵撓了撓頭，仔細查看，眉頭漸漸擰緊，「好像不對，這個身體……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秦嘯仔細查看，卻也沒發現哪裡不對。
「不知道，說不上來，但就是感覺，有哪裡不對勁，我進去看看。」喵喵小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不等秦嘯阻止，就離開他的神魂空間，進入了女子軀體之中。
然後，秦嘯這邊就斷了聯繫。
「……喵喵？」秦嘯心臟驟停，等了片刻，依然不見迴音。
「回答我！」他倏然睜眼，直直盯著眼前女子的明艷嬌容，噼啪握拳，氣息猛然變得凌厲異常。
握住女子的手，也突然加力，將女子的手握的嚓嚓作響。
「怎麼了？」
挽音閣內，眾人皆是面色一變。
「秦盟主，你為何如此心焦？」谷玉堂看了眼秦嘯緊緊握住女子玉手的地方，抬手一拂，將他的手鬆開，蹙眉問道。
見秦嘯手捂心口、面色煞白的盯著女子，他又蹙眉道：「你若發現了什麼，還請告知於我，天歌府上下，皆會感激不盡。」
「你到底怎麼了？」穎兒低聲問道，神情擔憂。
「我……」秦嘯緩緩呼吸，迅速冷靜下來，盯著女子的明艷嬌容，冷冷道：「我要帶她走。」
喵喵進入了這名女子的軀體，卻就此斷了聯繫，甚至不知是生是死，他不能留她獨自在此，只能將這名女子帶走。
「恕難從命。」谷玉堂聞言，面色頓時一沉，「秦盟主，我不知方才你做了什麼，竟引生變故，但她是我天歌府弟子，卻是事實，你不能帶她走。」
「我必須帶她走，只有這樣，才能救她。」秦嘯閉上雙眼，顫抖著的雙手，緩緩伸出，再度握住女子一雙玉手，心中不斷呼喚，臉上流露出几絲驚慌。
驚慌，他終於慌了，踏入武道以來，能讓他如此驚慌的事情，僅此一次。便是他自己身處生死絕境，也從未慌亂過。
可第一次，喵喵真正的生死未卜，他無法不慌。
「我相信你不會信口雌黃，但你要帶走她，總要給我天歌府一個理由。剛才發生了什麼，你總該說清楚。」谷玉堂見狀，暗暗凝眉，沉聲說道。
他知道秦嘯不是貪戀美色之人，也信得過秦嘯的為人，也許是真能救醒女子，但他不可能讓秦嘯只憑一句話，就將女子帶走。
「我……我無法說清，她陷進去了，陷進了不知道什麼樣的地方，出不來。」秦嘯睜開雙眼，突然發現女子的雙眼已經閉上，面色再變。
「方才沒有人叫她休息，她卻閉上了雙眼……」
休息……休息是因為身體能量不足……
不足，就要補充……
補充，最快的方式，是進食……
也許喵喵……
「不！喵喵，你快出來啊！出來！」秦嘯猛地抱住女子，臉上滿是恐慌，用力搖晃，瘋狂呼喚。
「住手！」谷玉堂面色一沉，滿含慍怒，探手扣住秦嘯肩膀，將他帶離了女子身體。
「秦盟主，我敬你是天帝轉世身，卻沒想到你會如此失態。夠了，你先回別院冷靜冷靜吧！穎兒，帶他回去。」
「是。」穎兒面色同樣難看，拖著幾乎歇斯底里的秦嘯往外走去。
「等等。」
一聲女子輕喚，令挽音閣內，瞬間死寂。
「你……」秦嘯僵硬回頭，死死盯著那名緩緩睜開雙眼的女子，雙眼中，卻有淚水止不住流出。
「把她還給我！還給我……我求求你，還給我……」
穎兒滿面驚疑的看著女子，放開了秦嘯。
谷玉堂面色卻是一喜，但見秦嘯的表現，情況好像不對，剛生出的喜意便被沖淡了許多，看著女子，凝眉不語。
秦嘯捂住心口，有些艱難的，一步一步來到女子面前，淚水也一滴一滴滴落。直到走到女子面前，盯著她溫柔似水卻陌生的雙眼，他才顫聲開口。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告訴我，她到底怎麼樣了？」
「她？你是說，這個小傢伙么？」女子朱唇輕啟，嗓音輕柔動聽，溫柔如水，一雙玉手緩緩捧起，一顆七彩光球緩緩浮現而出。
「這是她？」秦嘯面色一喜，便要伸手接過，卻見女子雙手合攏，捧著的七彩光球迅速淡化消失，心中又是一緊。
「她很虛弱，不能交給你。」女子輕道，放下雙手，卻看著秦嘯臉上的淚痕，眸光迷離。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能為她流淚，她對你而言，很重要吧？」
秦嘯閉上雙眼，緩緩呼吸。待平復心緒，他才睜開雙眼，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盯著女子，低聲道：「她這種狀態，我從未見過，是你吸幹了她？」
「只差一點點，還好我及時醒來，才未鑄下大錯。」女子看著秦嘯面容，輕搖臻首，嘴角浮起溫柔笑意，「不過，她現在很虛弱，這種虛弱，和你以前所見過的都不同，你可以理解為——瀕死。」
瀕死？秦嘯瞳孔一縮，猛然踏前一步，卻因此牽動了心口的傷勢，驟然面色煞白、渾身一僵，竟筆直往前倒下。
女子抬手一扶，順勢將他放在柔軟臂彎之間，低垂臻首，注視著他煞白痛苦的面容，一手撫上他的心口，溫柔說道：「不用如此焦急，瀕死非已死，她會沒事的。」
頭枕柔軟臂彎，心口被一隻玉手按住，秦嘯抬眼看著女子溫柔似水的眼眸，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她的手真有治癒之效，心口的劇痛竟在迅速消失，不禁放鬆下來。
「你是誰？」
「我，早已忘了，我是誰。」
女子輕閉雙眸，神情略顯迷茫，朱唇輕啟，竟開始唱歌。
這次，挽音閣內眾人，都能聽懂她的歌聲。
「帝者，登仙路；凡人，盡歸塵。」
「仙者，無生死；魔者，度死生。」
優美動聽的輕柔歌聲，漸漸飄蕩開來，越傳越遠，越傳越遠……
天地，開始陷入劇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