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說到做到
動彈不得，秦嘯索性不動，看向芳菲，蹙眉問道：「你是他什麼人？姐妹？」
左雲臉上掛著冷笑，緩緩自裡屋走出，冷冷盯著他，不屑冷哼。
「自大到你這種地步，活該被我們生擒。不用掙扎了，你方才喝下的，可是姐姐精心提煉的本體劇毒，足以毒死天極境強者。」
「果真如此。」
秦嘯閉上雙眼，微微搖頭，自嘲似的笑了笑。
「我沒有從你身上感覺出敵意，你卻給我下毒，究竟是我看錯了你，還是你心機太深？」
「有區別么？」芳菲反問，看著他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神色依然十分複雜。
「有。」秦嘯倏然睜眼，直視著她的雙眸，漸漸擰眉。
「你們雖然是姐弟，為人品性卻根本不一樣。我需要你向我確認，只是放不下那點血脈親情才給我下毒。」
「結果，都是一樣的。」芳菲閉上雙眸，輕聲嘆道。
「不一樣，至少我死的時候，不會有太多的不甘心。」秦嘯依然直視著她的美麗面龐，語氣低沉，「我能接受你是為自己的親人殺我，甚至不惜違逆自己的本心，卻無法接受其他理由。」
芳菲輕閉著雙眸，沉默不言。
「死到臨頭，還廢話這麼多。」左雲在一旁見狀，不禁冷哼，「姐姐，不用和他廢話這麼多，待我將他抽筋扒皮，也好祭奠爹娘的在天之靈。」說罷他便要上前動手，朝秦嘯抓去。
「等等。」芳菲突然睜眼，看著毫無懼意的秦嘯，欲言又止。
半晌之後，她才輕聲開口：「你答應我，以後不再追殺我弟弟，我就放你走。」
「姐姐，你……」左雲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神情陡然猙獰，冷冷喝道：「你不知道人族有多狡猾嗎？你今天放他走，他懷恨在心的話，不只是我和你，整個小鎮都保不住！」
秦嘯微微眯眼，與芳菲沉默對視。
「答應我，好么？」芳菲輕道，語帶哀求。
「不好。」秦嘯輕道，神情微冷，「你弟弟，殘害了不知多少無辜，裡面很多都只是凡人。我既然開了這個頭，不取他性命，就不算結束。」
「你現在還想著要殺我？」左雲怒不可遏，又要出手，依然被芳菲抬手攔住，不禁怒道：「姐，我才是你弟弟！你為什麼要幫著一個外人？難道你想看著他殺死我嗎？」
「為何要如此固執？」芳菲不理左雲的質問，依然看著秦嘯，眸中竟隱隱有淚花在閃爍。
「答應我，就好，我不想殺你。只要你開口，我就放你回去。」
她看得出，秦嘯是一個守信重諾的人，只要開了這個口，以後就絕不會再追殺她弟弟。
「說到，就要做到。」秦嘯瞥向左雲，殺意怒漲，「我說要殺你替天行道，就一定會殺了你！誰也攔不住！」
「你……」左雲氣得七竅生煙，若不是芳菲起身將他擋住，鐵定一巴掌直接將秦嘯拍死。
「你都已經死到臨頭了，為何還要如此堅持？」芳菲擋住左雲，轉頭看向秦嘯，神情凄楚。
「我知道他做過很多錯事，以後我一定看好他，不讓他出去為惡，你放他一馬，好么？」
「這話，你去問問那些慘死在他手裡的人吧。」秦嘯單手撐著紅珊瑚桌，竟是緩緩站起。
「這不是過錯，是罪惡。既已犯下，就必須付出代價！以前沒人管，現在叫我碰上，他就必須下地獄！」
芳菲與左雲見他竟然站了起來，面色驟變。
「姐你讓開，再不殺他，他就要恢復了！」左雲心中更加驚恐，語氣都在打顫，「他是太陽聖體，你的毒對他沒有多大效果。」
太陽聖體？芳菲陡然心驚，看向已經站起身來的秦嘯，閉上雙眸，輕嘆一聲，側身讓了開來。
罷了，生死看天吧。她給秦嘯一個機會，也給左雲一個機會。
如果秦嘯能在身中劇毒之際殺了左雲，也就意味著左雲是真的該死，她也算是解脫，不用再為親弟弟犯下的滔天罪惡自責。
若是秦嘯被左雲殺死，就不用再去多想什麼了，只怪他自己太過大意，太相信她。但秦嘯真的被殺的話，她才是罪魁禍首，以後必然愧疚難安。
見她讓開，左雲立即抬手一掌，直直轟在秦嘯胸口，將他打飛狠撞在海螺牆壁上，發出一陣轟響。
片片血羽飄散開來，迅速瀰漫在屋內，唯美而夢幻，卻透著濃重的煞氣和殺意。
「你，就這點力量？」
血煞戰甲覆身的秦嘯，扶著牆壁緩緩站起，嘴角掛著一縷微微發青的血絲。
海王蛇的劇毒，對他有用，卻沒有多大用。在不久前，他就中過一種更加恐怖的劇毒，海王蛇的劇毒和那種劇毒比起來，差遠了。
同時因為經歷過一次更劇烈的毒物洗禮，他的身體對次一等的海王蛇劇毒，擁有一定的免疫能力。加上他本身體質的強悍，能毒死一名天極境強者的海王蛇劇毒，卻只是暫時讓他身體發軟。
左雲見他硬受了這一掌，卻只是受了那麼點輕傷，面色更加駭然，再度抬起雙掌朝他殺去。
海螺屋內，陣陣悶響不時響起。不知道這是什麼等級的海螺，竟然能強到接連遭受天極境強者的轟擊，都沒有變成破爛。
「垃圾，你也只能欺負一下凡人了。」
秦嘯再一次被打飛，卻對左雲更加不屑一顧。
多重言咒、血煞戰甲加持之下，左雲一個天極境強者，還是比人族同級強者強大的海妖，竟連他的防禦都破不了。
在施展「唯我獨尊」之時，他已經堪比天極境強者，而且是太陽聖體級別的天極境強者；再加上與他本身實力同步提升強度、防禦力的血煞戰甲，不被左雲破防實屬正常。
左雲暴怒之下接連轟擊他的身體，可他的身體，反而在不斷恢復。
「砰」一聲，終於，恢復到臨界點的秦嘯，一掌抬起，接住了左雲暴怒的一掌。
「你……」左雲怔了怔，心底突然生出無限恐懼。
「噗」一聲，被血煞之氣補齊劍身的誅天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心臟。
如此近的距離，一心要滅殺秦嘯的他，根本不曾想到，秦嘯會這麼快就恢復過來。
心臟，已被刺穿，他體內的血氣能量，被誅天源源不斷的汲取而走，連帶身體力量也迅速流失。他想掙扎，卻被秦嘯握住了手腕，那股巨大而恐怖的力量，令他絕望嘶吼：「姐姐救我！」
「你有一個好姐姐，真的是好姐姐。」秦嘯看了眼頹然坐在紅珊瑚桌邊、淚流滿面的芳菲，心中一嘆，驟然拔出誅天斷劍。
「今天，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不殺你。」他收起誅天斷劍，右手按在了左雲噴血的心口，雙眼驟然赤紅如血。
「不過，我不會讓你再有為惡的機會。你的修為，我會廢掉；你的海王蛇血脈，我會抽走。你，就安心在海底做一條海蛇吧，永遠別再上岸！天命歸我！」
許久不曾用過的、能抽取妖獸甚至是人體血脈的「天命歸我」，被施加在了左雲身上。
「啊啊啊啊——」
血脈被抽走之時，左雲只感覺渾身都支離破碎，沒有一個地方是完整的，劇痛難耐之下，嘶聲慘嚎。
海王蛇血脈被秦嘯從他體內抽走，他的身體也迅速發生變化，先是頭臉、皮膚之上生出片片青色蛇鱗，繼而身體拉長，變成一條三丈多長、一尺多寬的青色海蛇。
失去修為和血脈的他，已經無法繼續維持人形，換句話說，就是被打回了原形。而且海王蛇血脈被抽走後，他已經變的和龍神血脈被抽走的青魚一樣，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海蛇，不再是海王蛇。
「砰」一聲，抽完血脈之力的秦嘯將這條海蛇扔在地上，看向芳菲。
兩人相視無言。
「謝謝你。」芳菲看了看已經被打回原型的左雲，輕道，面懷感激。
秦嘯之前一直堅持要殺左雲，卻在最後，因為她留了左雲一命，她真的很感激。現在這種結果，無疑是最好的，左雲活下來了，血脈被抽走、修為被廢除，沒有繼續為惡的能力。
她想要的，不正是如此么？只要她還在，就能保護好現在的左雲，又能不讓他繼續虐殺凡人或荼毒其他生靈。
「我知道我沒有看錯你。」秦嘯微微點頭，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左雲，冷哼道：「我還是那句話，值得同情的只是你的遭遇，你的為人和下場卻不值得同情。」
「我一定會吃掉你，吃掉和你有關的所有人！」左雲放出狠話，艱難挪動著蛇身，想要遠離秦嘯這個煞星。
「鏗」一聲，秦嘯一劍筆直插落，將他釘在了地板上。
「我最討厭被人威脅。」秦嘯取出第二件神兵長劍，又是鏗的一聲插落。
兩柄神兵長劍，一前一後，將左雲的蛇身釘在了地板上，令他動彈不得。
「留你一命，只是我的仁慈，不要以為這可以變成你囂張的資本。」秦嘯來到他的頭部，一腳直接踩了上去，將他的蛇頭也按死在地。
「你再開口威脅我試試，我隨時都能踩爆你！」
左雲一雙豎瞳金眼中，金色瞳孔立即緊縮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