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海底小鎮
追擊之中，周圍越來越暗。秦嘯估計現在他所處的位置，至少已經離海面有三千丈之深，可能都不止。換成凡人的話，身體大概已經被海水的壓力壓破了。
他就像是一個無比耐心的獵人，又繼續追擊了許久。
皇天不負有心人，白袍老妖那原本已經消失的氣息，又浮現在他的感應里。
「哼。」秦嘯不禁輕哼，繼續往前方而去。
嗜血魔龍的維持需要消耗不少能量，好在他支撐的起。龍形的巨大身體，在海水中遊動的速度比他可要快的多，他才一直沒有解除。
神行之術在空中能發揮出極大優勢，可是在海水中受到的限制卻很大。海水對體外能量的精微操控影響過大，想在海底施展神行之術比在天空要難十倍，阻力更是大上幾十倍。
原本越發幽暗的海底，突然間竟在前方傳來點點光亮，隨著他的靠近，這些光亮竟越來越多。
待靠近到足夠的距離，他才看清前方的景色，不禁嘴角直抽抽。
原來前面，是一個小鎮子，只不過這是海底的小鎮，裡面居住的都是海族成員。
所謂海族成員，就是蝦兵蟹將、魚之類的海中生物，修鍊到一定境界就能化形，模仿人族的生活習慣、道德文化等等，結群而居。
只不過，其中一些修為沒到先天之境的，無法完全將妖身變成「人」，現在前面這個海族小鎮里，就有許多海族成員身上還帶著各種本體的特徵，比如螃蟹龍蝦的大鉗子一類。
「站住，你是誰？」
一群巡邏的蝦兵蟹將，突然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將和嗜血魔龍游到這裡的秦嘯包圍。
斂息之法？秦嘯不禁蹙眉，作為海底生物，這些海族成員基本都懂得如何規避危險，讓自己不被天敵發現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他懷疑之前感應到的，是這些海族成員的氣息，而不是白袍老妖的。
「問你話呢？你到底是誰？來這裡做什麼？」為首的那位蝦兵，頂著一顆龍蝦腦袋、揮舞著一對大鉗子咆哮道。
「我是人族，為了追擊一名海盜，才不小心來到了這裡。」秦嘯笑了笑說道，拱了拱手，「沒有打擾你們的意思。如果你們看到過那個人，麻煩指個方向給我，我立馬就走。」
「那個人？你說的是唔……」蝦兵剛想說點什麼，被身後的蝦兵一捅，立即改口道：「咳咳，沒看到，你走吧。」
秦嘯眯了眯眼，雖然蝦兵沒有表情可言，方才的小動作，卻讓他直覺有異。現在他知道之前的感應，應該是沒錯的，白袍老妖確實來到了這裡，而且和這個小鎮有著不小的關聯，才會被蝦兵們維護。
說不定，白袍老妖就是海族成員。到了天極境，不管是妖族還是海族，氣息都已經和人族差不了多少了。也因此，他會選擇往這個方向逃跑。
「走？」秦嘯冷哼，抬手隔著海水一抓，直接將那蝦兵抓了過來，但是那脖頸實在太大，他竟然找不到鎖喉的地方，只好作罷。
「你想幹嘛？」蝦兵發現自己突然被制住，渾身動彈不得，不由大驚。
圍住秦嘯的蝦兵蟹將們，反而驚恐後退，以為秦嘯要出手滅掉他們。
光是他腳下那頭嗜血魔龍，就讓他們心驚膽顫，憑他們的修為根本看不出那頭龍只是武技形成，還以為是真龍。之前出來攔一下只是習慣性的，沒有考慮太多。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看到那個人沒有？」秦嘯閉上雙眼，冷聲問道。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一頭碩大的龍蝦站在他面前，他感覺以後都無法再直視龍蝦做的菜肴。
「沒……沒有！沒有看到！」蝦兵驚慌回道，一雙大眼睛里滿是驚恐。
「你這鉗子這不錯，烤一下應該味道很好。」秦嘯嘴角一勾，抬手扣住了蝦兵的一隻大鉗子，微微用力。
「別！別別別！有話好說！」蝦兵痛在身上，快要哭出來，急忙求饒道：「大哥，我真的不敢說啊，說了我肯定會死啊，我會變成菜的！」
「那就帶我去見你們首領。」秦嘯解開嗜血魔龍鎧甲，繼而解除萬道劍光，拖著蝦兵往海底小鎮走去。
有些意外的是，他突然穿過了一層無形屏障，屏障里竟然沒有海水，變得就和陸地上的那些小鎮一樣。
不過這樣更好，他深深呼吸一口，再一次感受到了氧氣的溫暖。
「哪邊？」
「前……前面直走。」
於是秦嘯便在小鎮無數海族居民的圍觀、注視下，拖著那可憐的蝦兵，一路往前，來到了小鎮中心的一棟十分漂亮的潔白海螺屋面前。
「這裡？」
「對，就是這裡。」
「這房子真漂亮，有沒有哪裡能買到？」秦嘯看著眼前這大的像真房子一樣的漂亮海螺，嘖嘖讚歎。
如果能帶幾個回去，送給母親她們，她們肯定會很開心。
「啊？」蝦兵一愣，繼而回道：「應該可以吧，這是修鍊有成的海螺們棄置的外殼，好像海螺族那邊有很多。」
「回頭去那邊看看。」秦嘯點了點頭，看向從海螺屋裡款款走出的一位妙齡女郎，鬆開蝦兵道：「你可以走了。」
「是。」蝦兵身體恢復了控制，立即一溜煙的跑了。
「小女子芳菲，公子如何稱呼？」妙齡女郎盈盈一禮，含笑問道。
女子一襲藍色衣裙，溫柔似水，不論是清秀的容貌還是凹凸有致的身段，都是上佳之選，修為更是達到了天極境。
「在下秦嘯，來自人族神龍國、東仙海域。」秦嘯拱了拱手，神情微冷。
「我追殺的那名海盜，是你們海族的人？」
「他確實是我們海族的。」芳菲輕點臻首，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嘯。
「你，想怎樣呢？」
「我只是確認一下。」秦嘯面色微沉，「頂著一身人皮，卻做一些豬狗不如之事，不管他是海族還是人族，我都會將他找出來，然後滅殺！」
芳菲神情一僵，俏臉一沉，冷哼道：「那你可知你們人族，對我們又做了多少惡事？」
「那是兩碼事。」秦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語氣極冷。
「人族裡面有敗類渣滓，該清除；你們海族裡面，當然也有，也該清除。我之前以為他是人族，所以不針對他是人族還是海族，既然已經成為海盜做下這許多惡事，不管他是誰，不管他逃到哪裡，我都不會放過他！」
芳菲心顫了顫，極為詫異的打量著秦嘯，無法反駁之下，只好輕嘆轉身。
「進屋吧，我與你說說，他的來歷。」
秦嘯依言，跟隨她進入海螺屋內，出乎意料的是，裡面的空間竟比外面看起來的，要大上好幾倍。陳設方面，也是精緻典雅，各種傢具一應俱全，裝飾簡單卻令人賞心悅目。
「這是怎麼做到的？」秦嘯的心思不在那些陳設上，而是十分驚奇裡面大出好幾倍的空間。
這個海螺屋顯然不是什麼秘境，裡面的空間和外面的空間直接聯通在一起，沒有位面門阻隔。這種術法或者陣法、秘術，他從未見過，甚至聽聞過。
芳菲不禁有些詫異於他的關注點，竟然是在空間上，不禁輕笑道：「我讓你進來，你居然就敢跟著我進來，就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
「我能感覺出敵意來，你身上沒有。」秦嘯收回目光，看向她的清秀俏臉，也笑了笑說道：「而且，我不認為你能留下我。」
「我已分不清你是自信，還是自大。過來坐吧。」芳菲輕哼一聲，來到客廳中央的紅珊瑚桌邊，提起桌上紅瑪瑙茶壺，為秦嘯倒了一杯清香茶水。
「海里可沒地方種茶樹，這是你們人族的清茶。」
「謝了。」秦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後，點了點頭，「還不錯。」說著目光便又移到了海螺屋裡，那偌大的空間上。
他實在很奇怪，屋裡的空間是怎樣和屋外的空間疊加在一起的。
芳菲見狀，也是無語，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來問左雲的？老盯著我這屋子看什麼？」
「左雲？」秦嘯收回目光，點頭笑道：「還請姑娘告知。」
「他的本體，是海王蛇。」芳菲幽幽輕嘆，開始告訴秦嘯，關於左雲的事情。
簡單說就是，左雲的父母，在他小時候就被人族強者獵殺，並且被抽筋扒皮，屍骨無存，所以對人族擁有極強的仇視和敵意。之後他化身海盜，在海上肆虐了數百年，虐殺了不知多少人族。
「值得同情，卻不值得被寬恕。」
聽完之後，秦嘯冷哼道：「他若有種，就該去找那個人族強者報仇，他卻一味的欺凌、殘殺無辜之人，我只怪當初那個人族強者，沒有將他一併抽筋扒皮！」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誰也無話可說。可這數百年來，左雲不去報仇，卻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無辜之人，絕對是惡貫滿盈。
秦嘯對他的遭遇很同情，卻對他很不齒。
芳菲沉默無言，自顧倒了杯茶，小口細抿。
「他在哪兒？」秦嘯放下茶杯，看向芳菲。
芳菲瞥了他一眼，神色複雜道：「你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麼么？」
「你……」秦嘯瞳孔一縮，想要起身，卻身體發軟，根本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