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HOW OLD ARE YOU
淩晨和村長談過之後，張帆陽就得了村長的特赦：暫時不用修牆，全力尋找福田以安撫蕙蘭狂躁的鬼魂。
為防止發生意外，張帆陽忍痛在老房子外圍貼了幾張安魂的符紙，並千叮萬囑千萬別再讓生人接近老屋。
隨後他便開始打聽有關石鳳山的事情，可村裏從上到下沒一個人知道有這麽個地方，甚至村長連曆史資料都翻遍了也沒翻出個所以然。
一籌莫展之際，張帆陽突然想到小時候他聽姑奶奶講過，人類的地名和鬼物的地名有時並不相同。
也許這石鳳山本就不存在於人類的世界。
張帆陽趁著天還未亮，跑到一個老墳地附近蹲守，好容易從幾個遊魂身上套到了石鳳山的確切位置。
幾經比對後，他才在地圖上終於確定了那個位置，孤身前往那裏尋找福田的魂魄。
可等他按照那地址找過去，看著那一片霧蒙蒙的樹林和林子裏一臉“這傻子又回來”了的眾厲鬼，張帆陽連翻白眼的心情都沒有了。
張帆陽這一次進林子可是比以前順暢的多。雖然對著他流口水的厲鬼還是不少，但沒有哪個敢輕易上前了。
不過太過順暢的意思也包含了他找不到任何一個敢跟他說話的鬼，思來想去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在下張帆陽，得到兩位師尊真傳度化妖魔，爾等雖然是凶魂厲鬼，但難道就想這樣在這困一輩子嗎？今天在下有一事相求，若有誰能幫我達成目標，在下必將替他誦經超度，送他往生極樂，早日脫離苦海重入輪回。”
他這話說完，四周一片死寂。眾厲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傻子”的表情更勝了一籌。
張帆陽無奈，為了表示誠意，他隻好不斷的重複剛才的一段話，終於在他重複到第一百六十五次的時候，厲鬼群裏終於鑽出一個少了半個腦袋的大叔。
張帆陽有些欣喜的迎上去剛想說話，那大叔卻翻著僅剩的一隻眼睛沒好氣的說：“你這小子是腦子壞了還是什麽？你來我們石鳳山難道沒提前打聽打聽？這裏的鬼魂都屬於山精大人，豈是你想超就可以隨便渡的？
我說你要不就趕緊滾蛋，要不你就去找魔尊大人，可別在這裏給我們念經了！”
張帆陽心說你要早點出來，用得著我嘴都磨出火星子嗎？但好容易出來個搭茬的，說什麽也不能讓他這麽走了。
於是他顛顛的跑到半腦大叔身邊，一臉諂媚的道：“我說這位帥大叔！你說你們的魂魄都屬於魔尊大人，是什麽意思？”
半腦大叔被突然冒出來的張帆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露出鬼相一聲嘶吼，卻在看到張帆陽手裏顛著的降魔杵後一秒縮回原形，用剩下的半張臉更加諂媚的道：“這位大師您太客氣了，您想知道什麽，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有了“導遊”張帆陽的尋人之路順暢了許多。
從半腦大叔的嘴裏他知道了這片鬼霧森林因為地處偏僻，在明清時代就是個很大的亂葬崗。到了戰火肆虐那會更是被當做活埋和屠殺的首選地點而增添了更多的冤魂。也給了這裏的山精修煉成魔的契機。
這裏的山精自稱石山魔尊，凡是到了這的冤魂都會有一魂一魄被他抽走，從此就要聽命於他，不斷尋找生魂供養他成魔。
直到五六十年前他們這裏來了一僧一道，與石山魔尊大戰幾百回合之後，魔尊大敗。但因為這裏陰氣長期盤踞，無形中已經改變了山河的陰陽格局，若冒然渡化會破壞陰陽平衡，到時對山外凡人的影響更大。
所以最後魔尊與那二人達成協議，隻在鬼霧範圍活動，除非有人越界來此，再不隨意吸引生魂。他們還在鬼霧外圍設置了一些針對凡人的障眼法，一般人是不會到這裏來的。
“這麽說的話，能進到這鬼霧森林的都是……”
“能來這裏的，身上都是帶著死人氣味的，不是殺過人，就是沾過很多死人死氣的。”說到這，半腦大叔瞄了張帆陽一眼又趕緊補充道，“當然，也有像大師你這樣的驅邪界模範，胸懷天下，隻為給我們謀福利的。”
張帆陽眼睛上翻，心說這大叔生前估計也是個馬屁精。
說話間二人已經在鬼霧中越走越深，直到走到一片三四米高的荊棘植物前停了下來。
半腦大叔走到了荊棘跟前，回頭衝著張帆陽露出了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張帆陽還沒明白他笑容裏的意思，他居然就整個人趴在了那荊棘之上，用舌頭舔了舔。
而讓他更加目瞪口呆的是，被舔到的荊棘就好像是被撓到了癢癢肉，先是不斷的顫抖，隨後刷的一下向兩邊散開，讓出一道通路出來。
“大師請。”半腦大叔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先一步站在了通路裏麵，對張帆陽比了個請的手勢。
張帆陽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猶豫一下，還是跟上了他的腳步。
通道不算長，走了十幾米就到了出口，再穿出去卻到了一個巨大的窪地。
窪地的正中間立著一棵足有五六層樓高的榕樹，無數的藤蔓植物從榕樹上垂落到地麵，像章魚的觸手，向著四麵八方伸展出去。
張帆陽跟著半腦大叔小心的繞過藤蔓往樹下移動。
越接近樹下，屍氣越濃，讓張帆陽忍不住握住腰間的法器，神經緊繃的注意著附近的動向，準備隨時張起護身罡氣大戰一場。
誰知一直走到了距榕樹十幾米的地方，也沒遇到任何攻擊，倒是遙遙的飄來一個男人陰陽怪氣的聲音道：“上次一別已有五六十載，這些年小妖我可是時刻遵守與二位的約定，並未輕易害人。
既然我一直遵守約定，卻不知二位大師本次前來有何賜教？”
張帆陽聞言對空一拱手朗聲道：“不知閣下可是石山魔尊大人，在下張帆陽，是一名新晉的驅邪人。並非您口中的什麽大師。
在下此次前來隻是想麻煩魔尊找尋一位故人，不知魔尊可否見麵一敘。”
“張帆陽？什麽鬼？”
那聲音聞言沉默幾秒後，語氣一變，隨後一道黑煙從榕樹根部滕然而起，在半空中凝結成一個長相妖豔的男子，隨後身子一晃，人已出現在了張帆陽麵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張帆陽本就精神緊繃，這會突然冒出一張畫著濃重眼線的男人大臉，讓他反射性的催動了身上的護身罡氣。
這一下四周可是亂了套，先是男子猛地旋身飛回到了榕樹樹冠之下，緊接著四周的藤蔓仿佛活過來一樣滿天舞動，陣陣的鬼哭之聲彌漫在整個窪地之中，嚇得半腦大叔抱著自己僅剩的半個腦袋蹲在地上狂叫。
張帆陽見狀馬上收回自己的護身罡氣，雙手抱拳對那男子歉意的道：“在下新入行太過緊張，驚擾了魔尊實在對不住。但在下並沒有惡意。”
“新入行？那你跟釋空和濮陽子是什麽關係？身上怎麽有他們的氣息？”
男子顯然不太相信張帆陽的話，漫天的鬼嘯之聲已經震得半頭大叔躺在地上打滾。
張帆陽趕忙掏出穩靈符貼在半頭大叔的身上，一邊焦急的回道：“在下是釋空大師和濮陽子道長的弟子。身上的法器正是二位師尊的遺物。
在下此次來真的是來尋人的，還請魔尊勿怪。”
“弟子？什麽弟子居然能得到他倆法器和內力？難道……那倆老鬼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