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7、見到李世民的第一印象
李淵駭然。
這種程度的潰敗，別說隋朝曆史上了，放眼中華史上，對外戰爭慘敗成這樣的，都可以算頭一遭了，堂堂天朝上國，傾全國之力，打一蕞爾小邦，竟然敗成這樣？
當真是臉都不要了。
他素來知道章仇太翼神通廣大，這肥皂泡內的世界，所反映的，他絲毫沒有懷疑這裏麵的真假。
如果這裏麵所反映的是真的，宇文述削職為民並不奇怪。
他這時看了看李衝，李衝正笑眯眯的看著他，長孫無垢不在李衝身邊，李衝立刻成了正兒八經談生意的商人，他的兩個大拇指正在繞圈。
“如何？這生意唐公可能吃下？”
這是一個很大很大很大的問題，他可以從李衝的口氣中得知，李衝絕非說謊，這家夥確實是侵吞了隋煬帝征遼的陸軍的數十萬人物資。
想想看，數十萬人，哪怕一個人隨身攜帶一貫錢，這也是數十萬貫，億萬兆錢啊。
更休說，這裏麵還有隋煬帝這次犒賞、封贈的各種寶物，想想看，這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李淵想到這裏，不由得喉嚨有些發幹。
他舔了舔上下唇，這場麵，他這輩子都沒經曆過。
吞下這筆物資當然有風險，也有很多困難。
首當其衝的風險就是欺君之罪，這是明晃晃的侵吞國有資產，侵吞數十萬人的血汗啊，甚至可以說，這簡直是對隋煬帝敲骨吸髓，這是動隋煬帝的奶酪。
這要是被楊廣知道，李淵有多少顆頭顱，那都不夠砍的。
其次，得罪的也不僅僅是楊廣，還有他的老嶽父，李淵甚至覺得，隋煬帝雖然恐怖，但是宇文述更難對付，因為宇文述精明，隋煬帝大部分壞事，還是得通過宇文述來執行。
坑老嶽父，老嶽父這麽精明的人，一旦得知是自己染指這些，那還不生吞活剝了自己？
這些都是巨大的風險，不但是政治風險，而且也是安全意義上的風險，他一家帶上童仆，帶上族兄弟，那就數百口了，這種事，可大可小，加上楊花開盡李花開的謠言，可謂風險極大。
而且不僅僅是風險，也有困難。
李衝自然絕不肯將這筆財富無償轉讓，如果需要買下來，唐國公府也沒有這麽多現錢是第一，第二，就算能拿出這麽多現錢，這錢至少得用屋子來裝，怎麽交割都成問題？
當然，要說他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這麽大一筆物資，裏麵寶貝必定不少，而且這些物資裏麵有很多都是戰略物資，將來對他或許有用，這些東西，將來用來招兵買馬，或者啥啥那也不錯。
況且，貨到地頭死，還可以殺價。
對方送上門來，那自然可以大規模殺跌。自己一進一出，肯定能賺不少！所以，他又有些動心，但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
他一時有些委決不下，而且他也沒看到貨。
李衝見他神色複雜，眉宇之間都是思索之色，激將道：“難道唐公沒有膽量敢要了這筆貨？”
李淵不置可否，望了望章仇太翼，道：“上師善言吉凶，能料禍福，所言多有奇中，朝野知名，上師覺得在下該當如何？”
他言語之中甚是謹慎，並未被李衝所激，反而讓章仇太翼來幫著做決定。
這倒也算狡猾。
這時月洞門邊，有了人聲，聲音漸高，一名侍衛道：“三郎勿嗔，唐公吩咐，正迎接貴客，非請不得擅入。”這侍衛顯然是不知如何決斷，提高了分貝教這邊聽見。
這時隻聽得另外一個聲音也如是提高分貝，道：“既是父親旨意，玄霸，咱們便不進去了，休要擾了父親。”
那個叫玄霸的這時也大聲道：“二哥，咱們要說的難道是小事麽？陛下可是吃了潑天的大敗仗，咱們可得立即向父親稟報此事才是。”
李衝一聽二哥、玄霸這幾個字，不由得有些愕然，那個叫三郎的聲音粗豪剛猛，而製止李玄霸的那一位則是金聲玉振。
他旋即猛醒過來，問道：“門外可是二郎李世民和三郎李玄霸？”
李淵微微頷首。
李衝這時雖然因為長孫無垢的事情對李世民有一些複雜的情感，但終究還是那種人在曆史中，見到中國史上有可能最為貴重、最為英武神勇的帝王而心情激越。
他壓抑住自己略顯澎湃的心胸，刻意冷靜下來，道：“在下能不能跟二郎聊聊？”
李淵愕然了片刻，道：“足下遠來是客，此事自然是沒有問題。”當下對著月洞門那邊喊了一嗓子：“讓二郎、三郎入來。”
李衝這時腳下不聽使喚，甚至有些發軟，他的人幾乎不受控，心頭撲通撲通直跳，向著月洞門方向迎了過去。
穿越這一遭，終於見到他在曆史上的著名偶像了。
月洞門邊，李世民、李玄霸早已經閃身進來，李世民走在前麵，這時猶自長弓在手，李衝瞧他臉上，溫潤如玉，卻偏偏極有威儀。
這兩種本是不太兼容的氣質，李世民居然拿捏的死死的，把這兩種氣質合二為一。
細細看來，李世民的鼻梁長而高，雙目瞳子漆黑，劍眉星目，一雙丹鳳眼，眼梢有些斜斜向上，雙眼看人時，有如射電，威棱駭人，額頭光滑平闊，手甚長大。
雖未必像劉備那樣垂手過膝，但是一看便是猿臂善射的樣子，想是經常射獵，所以手長腳長。
他隻是一位十五歲的少年，不過軀幹卻極長大，身高足有一米八多，穿一襲天藍色圓領窄袖袍，人顯得格外的精神，至於他身後的李玄霸，相對顯得枯瘦一些。
手提兩個大銅錘，豹頭環眼，眼珠圓彪彪的。
李衝這時仰慕太久，這時看著李世民，不由得想起李密曾經稱讚李世民的一句話來，覺得這句話確實是對李世民最好的讚美。
“真英主也，不如是？何以定禍亂乎？”
他這時見了李世民的英姿，一時竟不由自主的有些悵然若失。
這時，章仇太翼也回過頭來，瞧了瞧李世民和李玄霸，顯然，他也被李世民的英姿鎮住了，這時目不轉睛，望著李世民的頭頂之上。
那裏，神氣燦然。
光華直衝鬥牛。
李世民這時已經走到李衝門前，見李衝怔怔的瞧著自己，拱手道：“這位兄台好，不知有何見教？”
李衝這才恍然，如夢初醒，連忙拱手回禮：“沒有，沒有，沒有見教，我哪兒會跟你有什麽見教？”
李淵這時淡淡的道：“世民，我們在談一筆大生意，你也過來參詳參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