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借刀殺人
慕瓏庭根本不想聽賦汐樾的解釋,賦汐樾跪在皇上麵前哭道:“寒竹葵縱然有毒,但是那凝霜並不會置人於死地,臣妾聽聞如嬤嬤隻吃了半個麵餅便殞命,寒竹葵的凝霜絕不會有那麽大的毒性,否則父親也不會送給臣妾賞玩。”
慕瓏庭恨毒地看著賦汐樾道:“如嬤嬤和陌翎吃下的寒竹葵凝霜,是被人用酒水化開揉入麵粉裏,凝霜用酒漿浸泡後會加劇毒性發作,你剛才都承認,自己熟知寒竹葵屬性,你才會讓職醞司的人用酒漿浸泡凝霜,下毒害人。”
賦汐樾麵白氣弱,幾乎要暈過去一般看著慕瓏庭,搖頭道:“不是臣妾.……”
驟然,賦汐樾好似想起什麽一樣轉身問禦醫道:“太醫,你可能查出來浸泡凝霜的酒漿是什麽酒?”
慕瓏庭和大殿上所有人聽到賦汐樾這樣問都疑惑看著賦汐樾, 而予詞則臉色一凜,眼睛驚慌轉了轉,禦醫也遲疑一下,才說道:“這個,若是尋常酒漿浸泡凝霜隻會加劇毒性發作,但是如嬤嬤吃下麵餅後頃刻斃命,那浸泡凝霜的酒漿必定是有徹寒之物釀製的酒漿,方能如此劇毒。”
慕瓏庭雙眼從大殿上每一個人臉麵掃過,賦汐樾跪地上前哭道:“皇上,臣妾不勝酒力更不懂得酒漿之道,請皇上徹查浸泡寒竹葵酒漿的來曆。”
慕瓏庭尚未說話,寧皇貴妃忽然站起身對皇後怒喝道:“皇後娘娘,自從陌翎郡主回京以來,你百般妒怨,怨恨皇上對陌翎郡主念念不忘,宮裏所有人都知道是皇後娘娘下手毒殺陌翎郡主,皇後娘娘你一人做事一人當,何必拖累我們這麽多無辜的宮妃。”
賦汐樾並不理會予詞,隻是跪在皇上麵前哭求徹查,慕瓏庭便下令,將職醞司所有酒漿一一查對,看看是哪種酒浸泡了寒竹葵凝霜。
予詞見柯桐走出大殿,急忙走到皇上麵前道:“皇上,皇後娘娘屢次觸犯龍顏不悅,這明明就是皇後娘娘所為,皇上何必還要自欺欺人,替皇後娘娘脫罪隱瞞呢?”
慕瓏庭是個經曆無數深宮詭計的人,他看過的狡詐人心比予詞多得多,如今予詞阻攔慕瓏庭查尋酒漿來曆,慕瓏庭眼神晃過予詞,淡然道:“皇貴妃稍安,朕,必定徹查此事!”
予詞還要說什麽,就見柯桐帶著職醞司的人將宮裏所有酒漿都一一搬到庭院內,各種酒漿都呈在眾人麵前,慕瓏庭讓兩位禦醫去查驗,兩位禦醫走到院落內挨個酒壇子查看。
予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賦汐樾依舊跪地垂淚,坐滿大殿的宮妃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足足一個時辰過去,兩位禦醫回到大殿,稟報道:“回稟皇上,從如嬤嬤和翎郡主食用剩下的麵餅殘毒來看,應該是用皎月藤釀製的酒漿浸泡了寒竹葵的凝霜,如嬤嬤才會頃刻斃命,起皎月藤是水生寒涼草藤,起藥性和如嬤嬤的症狀全部吻合。”
予詞麵色入土,立刻跪地辯解道:“皇上,不是我,不是我,是皇後娘娘嫁禍臣妾的……”
賦汐樾轉身陰狠喝道:“寧皇貴妃,明明是你害怕翎郡主回來奪走你的恩寵,是你要除掉翎郡主,還敢陷害構陷本宮?”
“不是的,皇上,不是的,是皇後要陷害臣妾……”予詞還在拚命辯解。
這時,內殿司的宮人上來稟奏:“回稟皇上,奴才已經查明調派宮裏嬤嬤去西行宮的記檔,當天是寧皇貴妃誤食了落有花粉的冰梨,皇上下令訓責職苑司的宮人,如嬤嬤正好在職苑司,才被送去西行宮做事。”
慕瓏庭冷冷看著予詞,予詞呆怔無魂的看著慕瓏庭,忽然她醒悟過來,原來都是賦汐樾,是賦汐樾步步為營,引她步入陷阱深淵之內。
慕瓏庭對予詞喝道:“你還有何話說?”
予詞雙膝跪地,絕望冷笑道:“臣妾無話可說、百口莫辯,但是皇上,求你看到臣妾和你昔日的情分,饒臣妾一命!”
慕瓏庭對柯桐道:“將寧皇貴妃押回棠霄宮,沒有朕的旨意,不準任何人探視!”
“遵命!”柯桐帶領幾個侍衛上前拖走了予詞,賦汐樾俯首哽咽道:“臣妾多謝皇上明鑒,還臣妾清譽。”
慕瓏庭揮手讓眾人都退出洛庭閣,獨自一人坐在殿閣內沉悶,片刻後就有十幾位朝臣覲見稟告戰勢緊急,慕瓏庭便忙碌朝政之事,十幾天沒有去謹敬殿。
辰兒被困在謹敬殿內,邏舟將大殿前後內外看守如鐵桶,辰兒別說離開,就是向窗外多看兩眼都會被邏舟盯緊。
辰兒索性回到大殿裏悶坐,這天深夜,邏舟忽然進來對辰兒說道:“郡主,皇上召見郡主去舞絮宮一見。”
辰兒怔了怔,隻得起身隨同邏舟出去,走到半路上,忽然見一個宮女攔住辰兒,跪在地上求道:“翎郡主,寧皇貴妃求翎郡主一見!”
“寧皇貴妃?我和她素昧平生,她為何要見我?”
宮女哭求道:“翎郡主,寧皇貴妃說,她也是泚勒族人,求郡主看到同族之情見她一麵!”
辰兒有些遲疑,回頭看了邏舟一眼,邏舟道:“郡主,皇上說過,除非有皇上懿旨,否則任何人不得探視寧皇貴妃。”
辰兒淺笑道:“我不過是順路而已,再說,我也有話想要問一問這位翎皇貴妃,邏大人就陪我去走一趟吧。”
邏舟呆怔一下,似乎沒想到辰兒會去見予詞,見邏舟猶豫,辰兒笑道:“我和邏大人相識多年,深知邏大人盡職盡忠,大人也知道我並非興風作浪之人,不過前去一見,片刻既回。”
邏舟便說道:“既然如此,下官隨同翎郡主前去棠霄宮。”
說完,辰兒在邏舟保護圍隨下來到棠霄宮,看到今時的棠霄宮和從前大不一樣,從前慕筠宸在棠霄宮時宮闕間種滿海棠花樹,滿殿飛瓊碎玉,而今的棠霄宮裏盡是奢靡之物,車恩人心裏不免哀傷感歎,卻仍掩下悲切步步走入大殿內。
暗衛們都守護在外麵,邏舟跟隨辰兒走入殿閣,看到大殿裏繁花錦簇,殿中一方巨大白玉石台,予詞手裏拿著一個翠玉酒樽,予詞身穿一件單薄錦衫,醉醺醺斜倚坐在白玉石台上。
辰兒一步步走近白玉石台,予詞緩緩轉過臉龐,這是辰兒第一次看到寧皇貴妃的容顏,幽暗燈燭閃爍下,辰兒才驚訝發現,予詞的容貌竟然和自己有五分相似。
看到辰兒驚詫神色,予詞古怪的放聲大笑,辰兒沒有想到,慕筠宸手下暗衛口中禍國妖魅的寧皇貴妃,居然和自己容貌如此相似。
予詞冷笑著,慢慢走帶白玉石台,走到辰兒麵前,道:“陌翎郡主,從我來到京城第一天開始,我的耳朵裏聽到最多的名字,就是“陌翎”這個名字,人人都說,我長得和你相似,今天,我終於看到讓皇上魂牽夢繞,讓後宮眾妃膽戰心驚的臉龐,果然,我果然像你。”
辰兒還沉浸在震驚裏沒緩過來心思,她不明白,慕瓏庭為何將這樣一個女子留在身邊做皇貴妃,難道真的因為她和自己容貌相似?不!不是的,慕瓏庭是個最清醒,最有心機的人,他不會自己騙自己留一個替身在身邊。
但辰兒不明白慕瓏庭的用意,予詞醉醺醺地繞著陌翎走一圈,連連點頭道:“真的像,真的很像,可是我不明白,我哪裏比不上你,為什麽我為皇上做盡壞事,我為他殺了那麽多人,我為他甘願成為這宮裏禍國紅顏,為什麽?為什麽還是抵不過一個嫁給別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