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怎可巧取豪奪
“啊啊啊!!!”
義泊侯發出一聲慘叫,想要掙脫開來,卻又實在掙不過陳橋的力氣,隻能忍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劇痛。
“看來你好像並不太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啊。”陳橋目光森冷地看向義泊侯,身體也逐漸朝著牢房欄杆的方向傾斜過去。
義泊侯隻覺得自己的手實在太疼了,疼到他雖然能看到陳橋嘴動,卻幾乎已經聽不清陳橋在說些什麽了。
看到義泊侯痛苦的神情,陳橋冷笑一聲,總算放下了踩著義泊侯的腳。
帶來劇痛的源頭驟然撤開,義泊侯恍惚片刻之後,才終於怪叫一聲鬆開了自己的手。
將牢門打開走進牢房,陳橋一直走到義泊侯麵前才停了下來,他抓住義泊侯的衣襟將人從地上拎了起來,湊過臉去細細打量義泊侯半晌。
義泊侯瞳孔之中滿是驚恐,他甚至顧不得自己手上仍舊傳來的劇痛,看著陳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陳橋隻覺得有些無趣,便又將人扔回了地上。
“你這些年在長安城的所作所為,我還是知道昨日才略有耳聞。”
找了一處還算平整的地方坐下,陳橋歪著頭看向義泊,麵上隱隱出現幾分怒色。
“不過這天下之人,便是敵國皇帝、將領都知道黑龍軍一向愛護百姓,你卻好像對此事一無所知,居然已經身在牢籠,還敢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義泊侯當然早已經聽說過陳橋的為人,可他原先所見的那些,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假借勤政愛民的名頭,私下裏卻做著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所以義泊侯才以為陳橋也不過隻是沽名釣譽之輩。
“說說吧,你如此逼迫安守業,到底是為了什麽?”陳橋問道。
義泊侯渾身顫抖的捧著自己被陳橋狠狠踩過的手,臉色蒼白的看了陳橋一眼,才顫顫巍巍說道:“我、我……”義泊侯眼珠轉來轉去,卻一直都想不到該怎麽對陳橋說出這件事情。
陳橋哼笑一聲,開口,“既然你說不出來,那就由我來說罷。”
言罷,陳橋換了一個姿勢,雙腳踩在地上兩手撫在膝蓋上,目光冷峻地看向義泊侯。
“五年前,你的獨子在賭坊欠下八十萬兩白銀,你雖為侯爵,卻也無力償還,前頭還能借著自己的地位將討債人拒之門外,可那賭坊背後的勢力卻也不會將你這個空有爵位而沒有實權的義泊侯放在眼裏,所以討債人不僅沒有就此罷休,討債一事反而愈演愈烈。”
聽著陳橋的話,義泊侯臉頰兩側的肉也開始微微顫抖,他從沒想過,陳橋竟然已經將他調查得這樣清楚。
“不僅如此,你的兒子欠下巨額獨資之後,非但不知悔改,反而還變本加厲,不僅夜夜流連秦樓楚館,甚至還替好幾個風塵女贖身之後接回府中。”
全然不顧義泊侯在聽到自己話之後,變得愈發蒼白的臉,陳橋依舊優哉遊哉說道。
“三年前,你本想給自己兒子尋一門門當戶對——”說到這裏,陳橋忽然發出一聲嗤笑,“的親事,不過長安城的其他有權有勢的勳貴人家,對你也是唯恐避之不及,又如何敢將女兒嫁給你兒子,所以你便開始找那些身家不如你的。”
義泊侯癱坐在地上,雙眼已經變得有些渙散。
“想來安掌櫃應該也是你經過精挑細選才最終定下來的吧?”陳橋問了一句,臉上掛起譏諷的笑意。
義泊侯卻沒有吭聲,隻是盡量將自己碩大的身軀蜷縮起來。
“也對,安掌櫃雖然家大業大,卻不想旁人一般在長安城中有你開罪不起的靠山,況且他膝下也隻有一個女兒,自然是最佳人選。”陳橋意味深長說道。
義泊侯仍舊一個字也沒說,被陳橋踩過的那隻手還在不由自主的打顫。
“起初安守業應該也是覺得很是高興吧?隻是他沒想到,所為的勳爵貴胄,竟然隻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空殼子,他想來疼愛女兒,又如何忍心讓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給你那個紈絝無用的兒子?”
說著,陳橋便又不由想到先前在街上見到的安小姐。
雖說隻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倒也還算是有些擔當,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救出自己的父親,隻可惜義泊侯並非言而有信的君子。
“安掌櫃想退親,你卻早已經將安家產業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又如何肯答應,拉拉扯扯一年多之後,你也終於聽到了安掌櫃意圖與黑龍軍結親的消息,所以你忍不住了對不對?”
陳橋翹起嘴角,“昨天那些媒婆,應該也是在你聽說安家即將差人來將軍府說親的時候,故意派人暗中慫恿而來的吧?”
這件事情,還是陳橋昨日晚些時候才想明白的,畢竟燕淮在長安城一向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知道他大名的人恐怕兩隻手就能數得過來,那麽那些媒婆又是從哪裏得知燕淮的呢?
想清楚此間關節之後,陳橋便立刻讓吳管家派人去那些人家打探消息,果然得到了似乎當真是一段時間之內,便總會有人在他們麵前提起燕淮的名字。
義泊侯全然沒想到陳橋連這件事情都已經知道,臉上的驚恐神色更甚。
“怎麽說呢?本來我對你也隻是有些許的厭惡,可你卻實在不該對黑龍軍的人動歪心思。”陳橋目光森冷地說道。
義泊侯連忙起身跪在地上,磕磕巴巴說道:“陳、陳將軍明察,我怎、怎敢對黑、黑龍軍的將領起歪、歪心思!我隻是、隻是……”
“隻是想要強娶安小姐是也不是?”
眼見義泊侯的聲音逐漸低下去,陳橋非常貼心地替他將他說了出來。
義泊侯背上已經被冷汗浸濕,其實他現在早已經說多說無用,他隻能絕望地等待著陳橋對他的宣判。
“其實從你知道安小姐與燕淮的事情,卻仍舊還不死心,不想退婚開始,你的後果便已經都注定好了。”
陳橋笑眯眯對義泊侯說道。
“安斐原本就該是義泊侯府的兒媳!”義泊侯咬著牙說道:“陳、陳將軍怎可如此巧取豪奪……”
突然,義泊侯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直起身子對陳橋吼了一句,不過說道最後還是因為恐懼而變得有些底虛。
陳橋倒是沒想到義泊侯還會有這樣的膽子,一時間也難免有些意外,“就算沒有燕淮與安小姐的事情,知曉安掌櫃派人來與我說一聲,我也不會對此事袖手旁觀的。”
“為、為何……”義泊侯難以理解地問道。
陳橋翹起二郎腿,撐著下巴看向義泊侯,說道:“恐怕長安城中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黑龍軍先前可是與安家鋪子做過好幾次買賣,眼下將軍府裏頭還放了好幾件安掌櫃送來的上好皮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