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你想要參誰?
陳橋才剛準備繼續往裏麵走,便忽然像是又想到什麽一般看著任道義問道:“你可認得義泊侯?”
“義泊侯?”任道義摸摸後腦勺,隨即便猛地拍了下額頭,說道:“下官雖然與他並沒見過幾次麵,不過下官的祖父與義泊侯的祖父卻是堂兄弟。”
原來是堂兄弟。
“這麽多年來,你與他便沒有什麽來往?”陳橋狐疑問道。
任道義連忙點點頭,說道:“原先下官還是大理寺卿的時候,義泊侯倒也給下官送過幾封帖子,不過因著大理寺卿在三省六部之中的比較特殊,下官也素來不敢與旁人來往過密,十回中便又七八回推掉了。”
說著,任道義又露出一抹苦笑,說道:“後來下官被陛下貶謫之後,義泊侯便再沒有給下官送過帖子了。”
想也知道,義泊侯那樣的人,怕也隻是極為勢利之人,又如何會在明知道任道義已經沒有實權之後,還上趕著與他來往?
“那你可了解義泊侯的為人?”陳橋又問道。
任道義想了一會兒,又說道:“義泊侯此人實在算不得什麽好人,不過他膽子並不大,所以也還未做過什麽草菅人命之事?”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陳橋打趣著說了一句。
任道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摸摸自己的官帽說道:“下官到底也曾是大理寺卿,長安城中所有勳貴世家的事情,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聞言,陳橋了然的點點頭,又道:“那你先做你的事情吧,我就先不與你說話了。”
“是,將軍慢走。”任道義連忙向陳橋行禮。
原本,任道義被變為大理寺一小小主簿之後,大理寺中的其他人便基本上甚少與他說話,隻怕與他說的話多了,會惹了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不快,所以這幾年來,任道義在大理寺內的日子也並不算好過。
不過沒人想到,以前分明不太受陳橋待見的任道義,竟然還能讓陳橋停下來與他說了這麽多話,而且言辭間,陳橋看上去也不想是多不喜歡任道義,反而上去甚是熟稔。
“任主簿,你與陳將軍很熟嗎?”
陳橋離開沒一會兒之後,便有一個寺正湊上來問了一句。
要知道在此之前,這名寺正可是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將任道義放在眼裏的。
方才與陳橋說話的時候,任道義就已經向想到事情會發生如此變化,所以他心中的倒也沒有任何不適,隻是淡淡同那名寺正說道:“下官隻是先前與陳將軍有過幾次往來,實在算不得熟識。”
到底也是做過大理寺卿的人,隻要任道義不想,這大理寺中便沒有人能夠輕易從他嘴裏麵套出什麽有用的話來。
那名寺正自討了個沒趣,狠狠瞪了任道義一眼之後便又轉身離開了。
任道義暗笑一聲,心中腹誹幾句,便又專注於做自己的事情了。
陳橋一路走到大理寺大的大牢之後,就看到大理寺卿正與兩個少卿一起在大牢門口等著自己。
“陳將軍。”
見到陳橋走過來,大理寺卿連忙上前行禮。
陳橋擺擺手,“不必多留,那些人呢?都在裏頭了?”
大理寺卿點頭應道:“真是,方才從街頭帶回來的那些人,已經全部下獄了。”
聞言,陳橋點了下頭,便抬腳朝著大牢內走去。
眼見陳橋往前走去,一名大理寺少卿連忙上前給陳橋打開大牢的大門。
剛一走進大牢,陳橋便聽到牢房中傳來的一陣陣喝罵聲。
“放肆!你們可知道本侯是什麽人嗎?!還不快快將本侯放了!否則本侯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沒想到剛剛在唉自己麵前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進了大理寺大牢之後就又恢複成了這副猖狂的樣子,陳橋倒是覺得有些詫異。
“他這樣叫喚了多久了?”陳橋問道。
大理寺卿忙道:“回陳將軍的話,從被關進大牢起,義泊侯便一直叫罵到了現在。”
聽大理寺卿的語氣,陳橋便知道他定然也很是無奈,笑著搖搖頭之後便朝著義泊侯所在的牢房走去。
“來人!來人!”義泊侯扯著嗓子叫喚的聲音越來越高,“本侯渴了!還不快給本侯倒茶來!你們這群趨炎附勢的小人給本侯等著!待本侯出去以後,定要向陛下狠狠參上你們一本!”
雖然他一個勁兒的叫喚,可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獄卒來搭理他,畢竟是陳橋親自下令抓起來的人,誰會腦子進水地來與他說話?
“本侯不會放過你們的!本侯——”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之後,義泊侯再次中氣十足的叫喚起來,不過在他看到過來的人居然是陳橋之後,便又忽然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般頓時沒了任何聲音。
“怎麽不叫了?”陳橋嘴角噙著冷笑,饒有興趣地看向義泊侯,“原本還以為是我誤會了你,眼下看來,倒是我想錯了。”
怔愣片刻之後,義泊侯猛地站起身撲倒牢房的柵欄前麵,一把抓住麵前的欄杆,直挺挺便朝著陳橋跪了下來,“陳將軍!老夫當真是冤枉的!陳將軍定要明察秋毫啊!”
“冤枉?”陳橋啼笑皆非地看著義泊侯,他實在沒有想到,在明知自己已經聽到他那些叫罵之後,義泊侯竟然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是是!”義泊侯點頭如搗蒜地說道。
陳橋雙手抱臂看了義泊侯一會兒,忽然說道:“進來陛下身子不大好,你要跟陛下上折子參誰?不如告訴我,我來替你轉告陛下。”
在陳橋說出這句話之後,義泊侯的臉色頓時便漲成了紫紅色,他方才那些話無非都是為了泄憤,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即便寫了折子,又如何能到李世民的手中?
何況他想參奏的人眼前可就正站在他的麵前啊。
看到義泊侯的這副模樣,陳橋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怎麽?方才不還說要上折子參人嗎?怎麽突然不說話了?”陳橋明知故問道。
義泊侯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起來,他雙手死死攥著牢房的欄杆,心中仍舊存著一絲僥幸地說道:“陳將軍!隻要將軍將我放出去!我願意與將軍平分安家的產業!”
陳橋還真是沒想到義泊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義泊侯,實在無法明白義泊侯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陳橋聲音有些發冷地問道。
義泊侯卻沒能看出來陳橋的不悅,表情狂熱的點點頭,“知道知道!安守業家大業大,早已經不知累積了多少輩子都吃穿不完的銀錢,將軍——”
還不等義泊侯的話說完,陳橋便一腳踩在了義泊侯攥著欄杆的手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