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竟敢如此癡心妄想!
鑽入鼻尖的空氣忽然變得清冽而濕潤起來,陳橋抬眼看去卻看到一片片潔白的雪花正從夜幕上落下。伸出手去,一枚小小的雪花落在陳橋手上,轉瞬便化作了一滴雪水。
“什麽?”
聽到陳橋的話,伏嵐失聲問出兩個字,瞪大了一雙眼睛滿眼詫異的看向陳橋。
陳橋輕輕笑了一聲,說道:“不過如今守在他身邊的人倒還有些腦子,便勸住了他,否則……”
說著,陳橋神色一厲,伸出去接落雪的手瞬間緊握成拳。
否則,他的死期便也到了。
伏嵐自然知道陳橋沒說完的話是什麽,便也沒有多問。
眼見雪下得越來越大,兩人便也未在院中多做停留,很快便回了屋裏。
一夜之後,長安城已經是一派銀裝素裹,這還是今歲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將軍府中,兩個第一次見到雪的小孩子更是手舞足蹈地想要出去看雪,可外頭到底寒冷,李麗質實在不敢讓他們出門去。
屋子裏正鬧騰著,兩個乳母自然也沒法子讓這兩位小主子暗生下來,隻能在一旁暗暗著急。
忽然,厚厚的門簾被人撩開,一身寒氣的陳橋手握兩個小小的雪球從屋外走了進來,等到身上寒氣散去之後,便拿著兩個小雪球走到了自己的一雙兒女麵前。
“橋郎。”李麗質微微蹙起眉頭。
陳橋知道李麗質在擔心什麽,卻爽朗一笑,“不礙事,我陳橋的孩子自然受得住這些。”
說罷,便將兩個已經在融化的小雪球放在了兒女的小床邊上。
兩個孩子果然安靜下來,他們睜著好奇的雙眼爬到雪球前麵,努力舉起手朝著雪球伸去,可剛剛碰到雪球,便被那上麵的寒氣嚇到。兩個孩子含著眼淚朝著陳橋和李麗質看去,好似覺得自己十分委屈。
“不是你們自己想要嗎?”陳橋搬了把凳子做到兒女身邊,好笑著說道:“怎麽我給了你們,你們反倒不要了?”
深深覺得陳橋是在欺負自己,兩個孩子果然嘴一撇,當下便哭出聲來。
“這是怎麽了?”說話間,披著鶴氅的伏嵐便也走了進來,誰知她剛進來便看到那兩個正在掉金豆子的孩子,還有在一旁罔若未聞般作壁上觀的陳橋。
“沒什麽,不過是在鬧性子,待會兒就好了。”陳橋笑嗬嗬地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
伏嵐輕笑一聲,轉而上前將女孩抱起摟在懷裏小聲安撫著,李麗質見狀變也將兒子抱了起來。
“孩子不能多哭,不然嗓子要哭壞了。”伏嵐說著,斜了陳橋一眼。
“哈哈哈哈!”陳橋忽然大笑起來,原本怎麽哄都哄不好兩個孩子忽然止住哭聲,一道用好奇的目光去看陳橋,“真是阿爺的好孩子!”陳橋一邊一個,分別在兩個孩子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下。
屋中兩女隻是無奈,卻也隻是笑笑並未多說什麽。
“我今日打算入宮一趟,大約就不回來吃午飯了。”陳橋忽然說道。
伏嵐與李麗質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一陣疑惑,不過也沒有多問什麽。
“晚些回來,咱們一家人一起出去走走。”陳橋眼神溫柔的對自己的兩個妻子說道。
“外頭這樣冷,我怕孩子們受不住。”李麗質無不擔心地說道。
陳橋卻搖搖頭,“不怕,多穿些便好了,我瞧他們兩個身子骨都不弱,不會那麽弱不禁風的。”
畢竟還有兩個乳母在,陳橋便也沒有多說什麽。
眼見陳橋心意已決,李麗質也隻有答應下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陳橋便起身離府,披著大氅踩著厚厚的積雪往宮裏走去了。
“陳將軍。”城門守衛遠遠便看到了步行而來的陳橋,待陳橋走到跟前之後便連忙行禮,“今日這樣的天氣將軍怎麽入宮來了。”
陳橋朝著幾個宮門守衛笑笑,“有些事情要與陛下說。”
“將軍請。”
陳橋說話間,幾個宮門守衛已經讓開了前頭的路。
“辛苦了。”
言罷,陳橋便繼續往宮裏麵走去。
沒過多久,陳橋便到了太極殿外麵。
“陛下可在殿中?”陳橋上前問了一個守在殿外的小太監一聲。
那小太監忙不迭點頭,“回將軍的話,陛下剛剛下朝回來。”說著便上前為陳橋退開了太極殿的門。
衝那小太監笑了一聲,陳橋便抬腳走進殿中。
“你怎麽來了?”
忽地感覺到一陣寒氣,又聽到有腳步聲在大殿中響起,正在處理政務的李世民一抬頭便看到了走進來的陳橋。
“見過陛下。”陳橋朝著李世民行了一個交手禮之後,便在李世民的示意下,坐到了一旁。
“不知陛下近來可曾聽過一個傳言?”陳橋大馬金刀的坐下後,開口問了一句。
李世民疑惑地看向陳橋,隨後便搖了搖頭,“朕身在宮中,這些日子未曾聽過什麽傳言。”
陳橋嘴角扯出一個笑來,可那笑意卻遠未到達眼底,“看來陛下實是不知,京中眼下正流傳著我的女兒將要和閻家家主的老來子結親的消息。”
“什麽?”李世民瞬間放下手中的朱筆,震驚異常地看向陳橋,“到底是怎麽回事?”李世民蹙起眉頭問了一句。
“半個月前,我剛剛回京的時候,長樂便與我說了魏王妃三番兩次過府想要讓長樂給魏王求情,不過長樂卻一直沒有答應。”
聽到陳橋說起此事,李世民也曾有過耳聞,便示意陳橋繼續說下去。
“可後來,她眼見讓長樂給魏王說情無望,便又將主意打到了辰熙身上。”
聽到這裏,李世民不由眉頭一跳,心裏升起濃濃的怒火。
陳橋嗤笑一聲,接著又說:“魏王妃的娘家叔父想來陛下應該知道,魏王妃說她的叔父去歲得了一個老來子,愛若珠寶,若是辰熙今後嫁過去定然不會受半分委屈。”
“放肆!”李世民大喝一聲,他怒氣衝衝說道:“他閻家如今早已落敗,竟還敢有如此的癡心妄想,實在是可惡至極!”
“長樂的性子陛下也是知曉的,從來說不出一句重話,此事伏嵐又不便出麵,那魏王妃見狀便三天兩頭登門,眼見著便要將她那叔父的老來子抱來,登時便要給兩個不過牙牙學語年歲的孩子定下婚約了。”說起此事,陳橋又是冷笑一聲。
“這到底是誰的主意,朕瞧著那閻家也不想有這個膽子。”李世民惱火地說道,他甚至已經在想,此事的幕後之人是否也是李泰。
陳橋卻搖了搖頭,“陛下實是小看了閻家人。”
“什麽意思?”李世民緊緊擰著眉頭問道。
“早在半個月前,我便已經警告過魏王妃,並將此事告知了魏王,可直至今日,有關辰熙和那閻家小姐將要結親的消息依然在傳,真是連魏大夫都聽到了消息,親自到我府上與我求證。”
說到這裏,陳橋又不免想起那幹枯黝黑的魏征在自己府裏吹胡子瞪眼的模樣,直說定要向李世民參奏那閻家人。竟如此敗壞一個還未滿周歲的女孩兒的名聲,用心何其艱險!
“你不認為此事與青雀有關?”李世民忖度著問道,雖說陳橋此番半句也為提到李泰,可李世民仍舊懷疑此事與李泰大有關係。
陳橋搖搖頭說道:“魏王雖做過不少罪大惡極之事,卻從未真正傷害過長樂,辰熙畢竟是長樂所出,我不認為他會所做出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