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你算個什麽東西?
不知是陳橋的聲音太過陰森,還是李泰的狠辣手段讓人印象太過深刻,方才說著激動站起身來的閻氏,臉色慘白渾身冰冷的後退一步又跌坐回了座位上。
“長樂素來是個脾氣好,不願和你們這些無恥小人計較,你卻還蹬鼻子上臉了,怎的?還真當我陳橋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陳橋上前逼近閻氏一步,從戰場上淬煉出來的煞氣從他身上溢出,一股腦地朝著閻氏撲去,“便是當年如日中天的太子都不敢喊我一聲妹夫,如今卻跑出來你這麽吆三喝四一個鬼祟下作的小人,張嘴便是一聲妹夫。”
閻氏身子抖如糠篩地癱坐在座位上,渾身上下好似被人抽去了骨頭又用釘子釘在了座位上一般動彈不得。
“怎麽?你是打量著我從未在京中殺過人,便有恃無恐了嗎?魏王妃莫不是忘了當初的楚王?殺人算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我有千百種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怎麽?你想挨個嚐一邊?”
閻氏驚恐萬分地看著陳橋,一張嘴哆哆嗦嗦好一會兒,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沒過多久,便腦袋意外昏死在了座位上。
陳橋厭惡地看了一眼閻氏,轉而邊叫候在門外的仆從去魏王府叫人來講閻氏接走。
“順便同魏王說一聲,讓他以後千萬看好自己的好王妃,否則我便不是隻說說就罷了的。”陳橋對著那準備去魏王府叫人的仆從說道。
那仆從恭敬地行了個禮,而後便轉身離開了。
那色心裏卻是奇怪得緊,他素來知道陳橋的厲害,可卻不懂這魏王妃為何還會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難道她以為陳橋對他們會有任何顧忌?
陳橋目光落在那色臉上,看出他心頭疑惑,便開口道:“我的事,出了長樂、伏嵐還有沈勇達他們幾個人的夫人之外,這個京中便甚少有婦人知曉,何況那李泰素來心高氣傲,想必也不會讓府中上下知曉他如今落得這步田地也是因為得罪了我。”
聽到陳橋這樣說,那色頓時了然。
對於那些常年身處深宅大院之中的婦人來說,陳橋不過是個打過幾次勝仗的當朝駙馬爺,自然不會對陳橋有任何忌憚。
那色笑著搖搖頭,這世上蠢人太多,蠢而不自知的那便更多了。想來那閻氏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想要借著陳橋的東風讓自己的娘家東山再起,卻誰知陳橋從來都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想必她眼下定是腸子的悔青了罷。
沒過多久,滿臉倉皇的魏王府的仆從便到了將軍府,先前他們從將軍府仆從口中得知閻氏竟然如此不知死活的的上門尋陳橋的晦氣時,隻恨不得這不知死活的王妃不如就死在將軍府算了。
走進正廳的幾個魏王府仆從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陳橋,又將膽戰心驚的目光落在了那倒在一旁,生死不知的閻氏身上。
“放心,還活著。”
陳橋冷言道。
聞言,那幾個仆從實是不知該鬆一口氣還是應該將心提到嗓子眼裏。
原本魏王府便已經因為魏王狠狠得罪了陳橋,魏王府的一種下人在外都恨不得夾起尾巴沿著牆根走路,隻怕又在不經意間惹到將軍府的人。
誰知他們那一向見識淺薄的王妃竟還敢到將軍府來顯眼,還大言不慚說什麽讓陳橋的女兒和她叔父的老來子結親這種不要臉皮的話,莫不是怕他們死的還不夠快?
“陳將軍——”
“不必多言,將人帶回去便是。”
陳橋打斷為首那個仆從要說的話,看向他們幾人的眼中滿是譏誚。
“……是。”
心底歎息著應了一聲,那幾個人便無言的架起閻氏,離開了將軍府。
一行人行色匆匆,沒過多久載著依舊昏迷的閻氏的馬車便到了魏王府的後門,駕車的仆從自車轅上跳下之後,幾個人便合力將閻氏抬了進了魏王府。
府院中,躺在擔架上被人抬出來的李泰冷冷看著那不知是真昏還是假昏的閻氏,眼中流出些許說不出的鄙夷。
想想李世民當初親自為李承乾挑選的太子妃蘇氏,還有李恪那溫柔賢淑、知書達理的吳王妃蕭氏,更不必說如今李治那位一看便不是普通女子的晉王妃武氏。李泰自嘲的笑了一聲,再看看自己這個一天到晚隻知後院算計的王妃,李泰長長一歎,眼中浮現出一絲狠戾。
“將人抬回她的房中,好好看管起來。”
李泰聲音冷冽的吩咐了一聲。
“是。”抬著閻氏的仆從低低應了一聲,便繼續抬著閻氏往她屋子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殿下,”穿著與府中其他下人不同的中年男人走到李泰身邊,俯身問了一句,“那閻家呢?殿下要出手嗎?”
李泰手指輕輕叩了一下擔架的竹節,抬著他的仆從便會意地朝著他的居室走去。李泰瞥了一眼那中年男人,卻隻冷笑一聲,“如今滿天下誰不知道陳橋勢大?既手握重兵又得了父皇信重,也隻有那閻家,竟還妄想用親事來拿捏陳橋,”李泰說著,臉上的表情也愈發諷刺,“一家子鼠目寸光,竟然還傳出他那不過是個侍妾肚子裏爬出來的庶子,將要與長樂女兒議親的消息,”冷笑一聲,李泰慢慢闔上雙眼,“如此上趕著找死,何必咱們插手。”
“是。”中年男人應了一聲,便未在多說什麽。
“吩咐下去,閻氏醒來之後,來人知會我一聲。”李泰麵色看上去有些疲乏。
“是。”
隨後,中年男人便轉身離開了。
仆從們將李泰送回房間後,便都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察覺到屋子裏已經沒了人,李泰緩緩睜開眼睛,他直直地看著床頂,心中的憤恨一時間無以複加,被廢掉的四肢疲軟無力的搭在床上。被父皇厭棄如何?四肢俱廢又如何?他終有一天要讓那些想看他笑話的人,一個個都死無葬生之地!
之前李泰剛剛被廢掉四肢的時候,府中下人也有過輕慢的心思,不過在李泰指使著自己暗中訓練出來的一支暗衛殺了幾個不老實的之後,剩下的人遍也都安分下來,唯恐那些懸在自己頭上的鍘刀不知何時便會落下。
魏王府中不再像從前李泰得勢時那般門庭若市,幾乎變得門可羅雀。
不過這樣一來,反倒更方便了李泰行事。那些曾投靠在他門下的人,若依舊忠心便也罷了,若是想要臨陣倒戈,他自有的是法子讓他們知道。他李泰,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輩。
臨近中午的時候,外頭終於有人來報。
“殿下,王妃醒了。”
李泰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方才眼中那暗潮湧動便都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麽快便醒了?還當她要睡上一個月。”李泰扯了扯嘴角,“帶她來見我。”
“是。”
門外腳步聲漸行漸遠,很快便沒了聲響。
不多時,神情萎靡的閻氏便被待到了李泰的房間。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冬天的冷風裹挾著暖陽爭相湧了進來。
“殿下……”閻氏哆哆嗦嗦地向李泰行禮。
當初李泰剛剛被李世民厭棄的時候,她也曾生了輕視之心。不過想起那時候經常她睡上一夜起身之後,院子裏便會出現一灘灘濃稠的血跡,還有那神不知鬼不覺便消失在府中的下人。閻氏身子狠狠打了個顫,拘束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