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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栽贓

  轟隆一聲降驚雷,劈得謝瓊兩眼抹黑找不到北?他混沌跟攪渾了的雞蛋似得腦袋隻容下他蹦出了三個問題:他是誰?我是誰?他為什麽指著我?


  周圍人原本都像是蟻球似得在抱團圍觀,如今卻轟得一聲乍然而迸,原地隻剩下孤零零謝瓊一人,煢煢孑立形單影隻,孤單地立成一條人棍。


  差役驚訝了:“啊?”


  他打量了幾眼謝瓊,又回身過去對著薛仁道:“你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你指了個什麽東西?”


  薛仁冷冷道:“反正也需得指認,你若幫我多指認一人,我便如你所言,指認該指認的。”


  差役目光晃了晃,陰冷的寒光從眼裏頭一閃而過。


  薛仁又添了一把火:“是個互利的買賣。”


  差役:“憑你個通倭的賊漢還想跟我做買賣?”


  薛仁:“畢竟你有求於我。”


  差役冷笑一聲,有意無意地拿著鐐銬一甩一甩,鐐銬末端笨重厚實的鐵塊就一下一下地砸到了薛仁的腦殼上,發出一聲一聲血肉撞擊的悶聲暗響。


  薛仁雖是犯了法的罪人,到底不是鋼筋鐵骨的從石頭裏蹦出來的猴子,血肉軀體怎能扛得住這般敲打?隻兩三下的功夫,便立馬在額角開了嬌豔的紅花。


  一行血漬順著薛仁的臉頰落下,慢悠悠流落至嘴邊。


  差役:“瞧見了嗎?不是爺有事兒求你,而是你如今就是爺的奴才!爺讓你幹什麽就要幹什麽!”


  薛仁騰不出手,伸出舌頭勾了勾,便把那鬥大的紅血珠子給勾進了嘴裏。


  緊抿著的薄唇密封一線,緩緩滲出了蛛網似得紅紋。


  薛仁:“我不是你奴才,你也沒法子讓我心甘情願地替你做事。”


  差役一甩手,手上的鐵鐐銬跟武器似得飛揚,一下就砸到了薛仁站立筆直雙腿的膝蓋下頭。


  薛仁站得筆直筆挺,紋絲不懂。


  差役:“喲嗬你還挺能耐!”


  薛仁:“你可以繼續試試。”


  下間少有這種邀請別人揍自己的戲碼,通常不是腦殘就是別有所圖!

  差役是縣裏大獄裏頭的,碰著的亡命之徒也不少,沾身子的血腥氣差不多能繞身三茬,聽了這話,便不客氣了,掄圓胳膊甩著手裏鐵疙瘩就開始打人,三兩下便有血漬滴到了府衙大門口的石板台階上,滴答滴答好像落了一場潤物無聲的細雨。


  薛仁依舊紋絲不動。


  沈睿在一旁攤頭上隨意地挑了幾個饅頭燒餅打包起來,攤販很是體貼,分門別類地包成了兩個包裹開始打包。北方姑娘打南方來真是開了眼界,竟不知這饅頭居然還能做出這般多的味覺花樣。


  “紅糖饅頭?”沈睿眼睛都瞪直了,愣愣地看著麵前焦huángsè畫卷模樣的饅頭,“這饅頭還有甜的呀!”


  攤販得了個大主顧,笑得眯眼細細一條縫,眼珠子都瞧不見蹤影了,“是,這紅糖饅頭裏包著的可都是老紅糖,最滋養女兒身了。”


  沈睿不由發笑:“吃個饅頭也能滋養?”


  攤販看了眼沈睿,便問道:“姑娘不是江南人?”


  沈睿:“不是,京城來的。和家裏人一起來江南走個親戚。”


  攤販恍然:“我瞧姑娘身子骨嬌,話又軟綿,還以為是南方土生的姑娘呢。”他利索地拿油紙撿了幾個熱熱的白白胖胖的饅頭出來,在紙上左右翻滾著晃了晃,等熱氣散盡了,才把油紙慢慢地疊了起來,“許多北方來的客人受不了南方的濕潮,他們可真是不懂行!我們江南最重保養,就連呼吸一口氣兒都是帶著三分露的。”


  沈睿驚呼:“那江南人豈不都成神仙了?不用喝水,張嘴呼吸一口便就行了。”


  攤:“哎!對咯!”


  沈睿露了笑臉出來:“慣會笑的。”


  攤:“做買賣不就要個嘴皮利落嗎?吃飯的家夥,可不得好好磨練一下?倒是姑娘,瞧著模樣周正,儀態端莊,估摸著也該是大門大戶裏出來的閨秀,可卻沒那般扭捏作態樣,不想是個活潑的性子。要我,這般性子才適合娶回來做媳婦呢!”


  許佑德懶懶在一旁開口:“不好意思,名花有主。”


  攤販手上的動作一愣,哭笑不得:“我是哪個牌位上的人呐,敢肖想這般門楣的大姑娘?”


  沈睿轉過臉去,樂樂地問許佑德道:“怎麽?聽人家誇我兩句就吃醋了?”


  許佑德拎著手裏一堆東西上下舉動,一來一回像是在訓練手臂肌肉似得:“你要聽誇呀,就多哄哄我。我誇你那才叫真心實意剖心瀝血,別人的可都是糊弄!”


  攤販不樂意了:“我買賣做得是實在買賣,話做事也講究個實在。”


  許佑德:“那你給打個折?”


  此刻的許佑德完全暴露出了奸商那種“有便宜要占,沒便宜創造條件也要沾”的氣嘴臉。


  攤販:“那可不行。”


  許佑德立馬轉頭對著沈睿道:“看吧,我就這不是個實在的,連帶著那些誇你的詞兒眼也趕緊忘掉吧。”


  沈睿:“”


  攤販笑道:“兩位是貴人,我也明了,攤這包子饅頭都是現包現蒸的,賣剩下的絕不再賣,生意做得那叫個本分。但本分多了,利潤就少了些,就剛給您包起來的是個白麵饅頭,賣三個我才賺兩文錢,走得是薄利多銷的路子。我最多敢拍著胸脯給你保證好味道的地道,但若是讓我給您便宜個幾文錢唉,怕是連稅都交不起了。”


  歎民生多艱啊!


  沈睿心裏聽得難過,對許佑德道:“人家本買賣做得也不容易,何必斤斤計較?”


  許佑德:“又被唬住了不是?一個饅頭費多少斤麵,蒸一個饅頭又費多少柴火?如今他三個饅頭賣我們五文錢,他淨利也差不多該有四文了。”


  攤販:“這我聽出來了,老爺您肯定不是本地人。”


  許佑德:“打哪兒聽出來的?”


  攤販:“就你這個算法不對,我我賣三個饅頭賺兩文錢,您我賣三個饅頭能賺四文。這一個饅頭大一致,麵料用量差別不大,那合不上的地方就是個糧價了。”


  許佑德:“是。饅頭是拿麵做得,麵是拿麥產的,北邊那邊十分一升,南邊不產麥,算是過路漕運的成本錢,十五分也頂了。“


  攤販:“哪裏!正經算下來二十分也打不住!”


  這下把許佑德給驚了,第一反應便是否認:“不可能,雖因為糧物產地問題導致各地米糧兩個懸殊,但到底也是日需品,價格怎麽可能相差這般大?”


  沈睿琢磨著也不對勁:“是啊,翻了一倍了。”


  攤販哀歎一聲:“稅的問題!”


  許佑德:“怎麽會是稅的事兒呢?”


  攤販:“咱們老百姓什麽都不懂,朝廷要交稅,那我們便跟著交稅唄!”他伸手一指熙熙攘攘的衙門口,“你瞧,這不是搞出事兒來了嗎?”


  沈睿許佑德順著他的指向往那邊一瞧,沒注意到搞出了什麽事兒,倒是瞧見了一個熟人的狼狽模樣——了不得,謝瓊被抓了!


  等等,謝瓊怎麽被抓了?

  許佑德沉聲道:“去看看。”


  沈睿點點頭,卻還不忘自己手裏的買賣:“老板,我們先去看一下,麻煩你盡量快一些幫我們給打包了。”


  攤販一連道:“好,好。”


  沈睿邁著步子快速地跟上了許佑德:“怎麽回事?謝大哥怎麽會被杭州府給抓了?”


  許佑德:“不清楚。”


  沈睿猜測:“莫非是謝家拿人來了。”


  許佑德搖頭:“那也不該驚動府衙,不該驚動按察使司,更不該拿著鐐銬來綁人。”


  悲慘的沒摸清情況的謝瓊在實在的鐐銬麵前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隻能死魚撲騰似得搖晃自己,掙紮著企圖抗拒將帶上的刑具:“放開我!放開我!”


  周圍圍觀人群已經換了個地兒,遠遠地指指點點這場免費的鬧劇。


  謝瓊兀自在那嚷嚷:“放開我!你們憑什麽抓我?我犯了什麽罪!”


  台階上隻有兩個人站著,一個是身負鐐銬的薛仁,還有個便是負責拿人的差役了。


  這一個階下囚一個官老爺,但氣場麵容蓋身,乍一瞧卻感覺好像身份倒了個個。


  薛仁冷眼看他:“因為你通倭。”


  差役咬牙切齒:“對!因為你通倭!”


  謝瓊:“我通什麽倭了!你拿出證據來!”


  薛仁:“我就是證據!”


  差役猙獰麵目,啪得一聲又把手裏的鐵疙瘩給砸到了薛仁的頭上,一腔怒火好像還沒舒緩,又轉過來對著謝瓊咬牙切齒起來:“對!他是通倭犯!他指認了你!那你也是通倭犯!”


  謝瓊回罵道:“得什麽屁話!我還他是故意栽贓陷害!”


  差役口水橫飛地罵:“你憑什麽他栽贓陷害?”


  謝瓊口水橫飛地回:“那你憑什麽我通倭!”


  差役:“你拿出證據!”


  謝瓊:“呸!你先拿出證據!”


  差役一下梗住了脖子,後退一步朝著被自己打得血淋淋的犯人問道:“你你要搞這個白臉,你到底有沒有證據啊!”


  謝瓊還在那嚷嚷:“有證據就拿出來!還爺跟著這賊人一起通倭?他連爺叫什麽名姓怕是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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