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不會遲到的正義
1942年5月30日 西衛鄉外的土路
日軍羽田中隊此刻已經離開了西衛鄉,大約180人的隊伍以行軍隊形向著傳聞中隱藏著八路殘部的亂草坡地區前進。
羽田大尉此刻就騎在一匹從西衛鄉“征用”來的馬上,保持著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眯縫著眼,觀察著周圍的地形——隻要不是處於有利於伏擊戰的地形,對於眼前這些“八路殘部”,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而且自己不是才藏的部隊那種後勤兵,而是正兒八經的野戰部隊。
作為一名先後多次和國軍以及八路軍交手過的軍官,他對前者的指揮混亂程度和後者的裝備落後程度都深有體會,手下的士兵們也有充足的作戰經驗。況且,這一帶的八路早已經經曆過一輪殘酷的清剿,所有支持八路的村莊幾乎都被他們屠戮殆盡,剩下的,都是西衛鄉這種漢奸控製區,八路得不到任何補給,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殘部。以雙方的戰力差,估計他可以把己方傷亡控製在10人以內就能夠全殲對方。
衛忠興也垂頭喪氣的跟在日軍隊伍後麵,已經正式被“收編”的他依然穿著那身馬褂,頭上被強行扣上一頂日軍軍帽,被夾在幾個日軍中間——雖然自家的馬都被鬼子搶走了,自己卻隻能步行前進。這也讓自小養尊處優的他很快便開始氣喘籲籲,穿著布鞋的腳也開始起泡了。
不過,一旁的日本兵可不會慣他,隻要他慢下來,就推搡著讓他繼續前行,甚至舉起武裝帶罵罵咧咧的嚇唬他,弄得衛忠興苦不堪言。
羽田看著衛忠興的囧樣,心裏卻十分得意——他從骨子裏看不起中國人,也對崗村寧次善待偽軍漢奸的政策嗤之以鼻。無奈自己隻是個小小的大尉,所以隻能把一肚子火發泄到那些被掃蕩的中國軍民頭上。
“快點,快點,支那人!”
跟在衛忠興身後的日本兵罵罵咧咧的驅趕著他,直到眼前讓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
衛忠興突然原地起飛,似乎是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猛地拽住,然後在瞬間飛上了側後方幾十米高的空中,人影越來越小。
“怎麽回事兒?”
周圍的日本兵都驚呆了,幾個士兵已經本能的舉起步槍瞄準空中的衛忠興準備射擊。
然而他們沒有得到這個機會,就在衛忠興原地起飛的同時,十幾個排球大小的圓形的物體仿佛是憑空出現在半空一樣直接掉在地上,正好掉在日軍行進的隊伍中間,接著,這些物體上半部分分離出來,再次跳到距離地麵大約5米左右的高空,然後兩個部分同時炸開。
這一切都來的太快,大部分日軍還沒來得及反應。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兵卻已經意識到不好,但是現在,他們所處的正是一片開闊地,地勢平坦,四周一覽無餘,沒有任何可用的掩體,於是他們隻好就地臥倒。
隨著爆炸聲響起,無數金屬碰撞的聲音之後,一陣讓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立即從日軍隊伍中傳來。
衛忠興眼看著自己飛到半空,然後快速下降,沒等他來得及叫出來,下降速度就變緩,最後,被仍在一片草叢中。
他急忙掙紮著爬起來,而身邊,那個自稱為“衛東”的人瞬間現身。隻是裝束又有了變化,不再是那一身看起來極其科幻的打扮,變成了一身勁裝短衫的當地人模樣(投影偽裝),腰間竟然還別著兩隻駁殼槍。正一臉嘲諷式笑容的看著自己:
“衛少爺,想和鬼子和平共處的想法不錯,但是我想鬼子不會答應的!我也不會答應!”
衛忠興一臉羞愧的低下頭,卻被淩東拽住衣領子直接揪了起來:
“我給了你5天時間準備,但是這5天你做了什麽?把鬼子的屍體埋了然後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你TMD是屬鴕鳥的嗎?把腦袋戳進地下就當事情沒有發生過?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鬼子都幹過什麽畜生的事情?圖文並茂啊!你還妄想著他們會放過你?”
淩東的聲音很大,但是很快被身後的慘叫聲蓋住。他於是把衛忠興往地上一扔,看了看無人機傳來的掃描報告,確定那邊已經沒有能動的敵人了,接著轉身就像鬼子那邊走過去,邊走邊說道:
“你自己給我好好反省反省,一會兒來找你!”
爆炸的威力並不大,死於爆炸的鬼子也沒有多少,但是爆炸後,無論是那些臥倒的老兵還是沒反應過來的士兵,現在統統倒在地上,渾身痛苦的呻吟著,卻已經動不了了。而地上則插滿了鋼針。
淩東的鞋雖然看起來隻是普通布鞋,但是實際上卻是外骨骼機甲的一部分,鞋底堅固至極,根本不怕這些插在地上的針。他徑直越過那些在地上痛苦嚎叫的鬼子,來到鬼子指揮官羽田大尉麵前。
羽田大尉此刻正躺在地上,嘴裏發出不太像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他的一條腿被自己的馬壓住了,眼神中充滿了難以名狀的痛苦。而那匹馬也在痛苦的掙紮著。
淩東從腰間拔出駁殼槍,一槍將那匹馬打死,然後站在羽田麵前,一臉得意的蹲下,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了他的軍官證,看著上麵的名字,用最純正的日語微笑著對羽田大尉說道:
“幸會,羽田辛男先生,我很高興您沒有被當場炸死。說實話,這是我襲擊你們前最擔心的事情,現在我放心了。當我從截聽的通訊中聽到您的姓氏,就覺得這是緣分啊,真沒想到居然還能碰上百科全書中的名人,在21世紀,我可沒有榮幸能夠見到您。要知道,您在二戰結束後的日本右翼老兵組織‘反共挺身會’中可是赫赫有名的強硬派,否認南京大屠殺,否認慰安婦的存在,甚至否認日軍對中國戰爭是侵略戰爭,堅持你們的侵略讓中國人民更加幸福了。沒錯,您這樣的戰犯因為軍銜較低,外加國民黨那幫孫子對你們這些反共人士的優待,躲過了戰後的審判,安全回到了日本,據說靠著從中國搶奪來的財物作為第一桶金,你在二戰後也發家了,還成了老家名古屋的地產大亨,過得可是相當滋潤呢,最後死的時候79歲高齡,而且子孫滿堂,簡直是對那些死在你手裏的中國人的侮辱!隻可惜這段曆史要被改寫了,您就要死在這裏,在你犯下暴行的地方結束自己罪惡的一生了,也沒有機會進入百科全書了。當然,我可以保證,想要死去,沒那麽輕鬆……”
羽田怒視著淩東,眼神中也帶著一絲恐懼,他沒太明白淩東說的意思,但是自己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傳遞著痛苦,卻動憚不得。看到他的樣子,淩東愈發得意起來:
“您可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給您簡單解釋下。我們中國人是文明人,我們不會親手用你們日本人畜生那套手段來對付你們,作為文明人我確實下不去手,太惡心了。不過,我們更傾向於高科技和自動化。於是我就找到了未來美國人發明的一種很殘忍的武器——一種‘超級反步兵地雷’,我進行了一些修改,變成了可以空投的反步兵炸彈。這種炸彈的威力其實並不大。但是每一枚炸彈中,安裝了1萬根很細的針,覆蓋範圍是以爆炸為中心,方圓100米的範圍內,全部呈現扇形向地麵目標發射,更加有意思的是,被這些針紮到,隻要不是要害部位,就不會立即死亡。”
淩東用自己外骨骼的透視技術掃描了一下對方,然後一臉安心的說道:
“您的身上有一共209根針,雖然有的已經進入了您的器官,但是短時間還不足以讓您喪命。接下來就是這些針的特殊性了,當年的美國人因為成本和過於反人道主義問題放棄了這種武器,但是我不覺得對你們有什麽人道的必要。每一根針在進入人體後,會從自己身上彈出12個倒鉤,每一根倒鉤的長度相當於針頭本身的三分之一,牢牢的勾住你的肉,血管,神經,也就是說,隻要您有任何動作,這些倒鉤和針本身就會在你體內不斷進行二次傷害。我們知道,人體在行動的時候,哪怕隻是抬手都不隻是幾處肌肉在動,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您隻要有輕微的動作,哪怕隻是呼吸,都會有很多倒鉤在您的體內不斷輕微的進行撕扯和割裂。”
羽田的臉色變了,他似乎聽明白了淩東的話,滿臉都是痛苦和恐懼。
“接下來就是更有意思的事情了,由於給您這裏有八路的消息是我發出的,所以保定司令部應該還不知道你們來到這裏的情況,除了您留在西衛鄉的小隊外,沒有人知道你們在這裏,相信你們還會在這裏待上很長時間。這裏的螞蟻很大,或許會在您的身體裏做窩。也有一些野狼野狗之類的,或許會聞到你們的血腥味就過來了,不過這點我不確定。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被你們的人發現,被送到你們的醫院去搶救,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來說,需要把你身上每一處被針插入的地方都切開一個巨大的口子,然後把這些針非常小心的拿出來,其難度和工作量是非常驚人的,稍微有一點失誤,就會有一大塊肉或者血管,神經被拽出來。而到了最後,就有點像是我們中國古代比較殘酷的刑罰——淩遲。請問,您現在是希望被自己人救回去呢?還是希望最終死在這裏呢?”
看著淩東那張複仇的臉,羽田的臉有些扭曲了,他看著淩東手上的駁殼槍,喉嚨裏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殺了我!”
“你不配!”
淩東站起身來,在四周慘叫一片的日軍中昂首闊步的走開來。而羽田自己還想要掙紮一把,他強忍住劇痛,從腰間拿出一個手雷,然而想要拉保險的時候,卻發現保險已經被一根針固定在手雷上,這些來自26世紀的特殊材質根本拽不動,而自己的手槍也被插入了兩根鋼針,甚至連佩刀都被鋼針固定在刀鞘內……
羽田中隊已經全軍覆沒,連前部的斥候也沒有幸免——淩東的隱形無人機一早就把他們的位置都標記好了,然後進行投彈。唯一有點可惜的是,由於這些針過於密集,大部分武器裝備也已經被損壞,也包括日軍的無線電設備。
少數比較幸運的人可以拉響手雷或者是舉槍自盡,但是大部分人已經被破壞了一些神經係統,根本無法行動,隻能在痛苦中等待死亡。
衛忠興就站在一旁,當淩東在給羽田講解這種殘酷的武器時,精通日語的他就在一旁,聽的是冷汗直流——他似乎意識到,如果自己再敢對淩東陽奉陰違,或許羽田等人的命運就會落在自己身上。
看著淩東向自己走來,他急忙迎了上去,臉上滿是謙卑和恐懼。
“英雄,多謝相助。忠興想明白了,從今以後一心抗日……”
“行了行了!”
淩東打斷了他,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們這些地主階級啊,天生就有牆頭草的基本特性,眼界就在自家那一畝三分地,都TMD進不了縣城。我也不跟你廢話了,現在立即回西衛鄉,把你們那個什麽‘維持會’的牌子給我砸了,組織你們全鄉的青壯年,建立抗日武裝,這樣起碼下次鬼子來的時候,你們還能抵抗一下,不要什麽都指望我,懂嗎?”
“是是是!但是還勞煩英雄趕緊回西衛鄉,救救家父和鄉裏的百姓,忠興一定率全鄉和鬼子決一死戰……”
衛忠興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懇求道。卻看見淩東突然停下了腳步,似乎看到了什麽,表情也有了變化:
“你們可真會選地方,就在剛才,你們埋在後山的那些鬼子屍體已經被鄉裏的鬼子發現了,現在,他們正在刨坑去找那些鬼子屍體,一旦他們找到,估計到時候坑裏埋得就是我太爺爺,你爹了!”
淩東將腰間的一把駁殼槍塞在衛忠興手上。
“我要立即趕往西衛鄉,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動作要快!”
說完,他便飛一般的向著西衛鄉的方向奔去,一路上幾乎騰雲駕霧一般,很快消失在視野中,把衛忠興都看愣了……
與此同時 西衛鄉
留守的加藤少尉帶著幾個日本兵,押著一個當地老百姓來到了後山,開始四下搜尋——羽田大尉離開前曾經告訴他,衛家父子肯定在隱瞞什麽,讓他在鄉裏繼續搜索。不過礙於將來還有合作的可能,暫時不要對衛家人出手。於是,加藤開始在衛家大院附近抓捕那些住的比較近的村民,然後直接嚴刑逼供,詢問才藏中尉部隊失蹤那幾天看到了什麽。反正衛家的人也不會在意這些鄉民的死活。
很快,一個被打到死去活來的鄉民透露,他在晚上起夜的時候,曾經看到衛家一群人偷偷往後山方向走去,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加藤於是再次來到衛家逼問,隻是衛家的人明顯口風比較嚴,一口咬定絕無此事,是鄉民半夜眼花或者是見鬼了。於是,加藤也不再浪費口舌,他留下30人繼續控製鄉裏,自己則帶領20名手下,押著熟悉路的鄉民來到了後山,開始搜索。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後山又大,但是這些日軍還是很快開始查找足跡,四處搜索那些近期挖掘過的痕跡,希望能夠找到什麽。
很快,由於衛忠興的家丁們圖省事兒,並沒有挖多深的坑。加上當時是深夜,掩飾的也很差,土也沒有完全填實,甚至原地稍稍鼓起了一個小小的土包,還能看見一些螞蟻在往裏麵鑽。日軍很快發現了埋人的地方,四周放出警戒哨後開始就地挖掘。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就在後山一座廢棄的破廟內,那兩個養傷的八路軍戰士楊新和楚雷就躲在這裏。他們的傷已經恢複了個七七八八,原計劃昨天離開這裏去找部隊,卻沒想到被羽田大尉的隊伍直接堵了個正著,沒辦法離開了,隻好繼續隱蔽。
看著那些已經近在咫尺的鬼子,兩個戰士默默上好了刺刀,將子彈推入槍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