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人五衰
“是巧合，，，還是有隱秘？”
妖都外的一灣小河旁，餘淮安出神地站在那裏，喃喃道。
餘淮安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千年，這是他第一次心神震動不能自己。
今天他遇到了朱天蓬，這一事讓他現在有些迷茫了。他想起了那個璀璨無比的時代，萬古來，再沒有一個時代，能夠比之更為輝煌了。
洪荒時代，那是一個不可超越的絕巔。三千魔神精血化生靈，天道謀算，造就了一群不可一世的無敵人物。
他本來以為能和原來的一切斷絕，但沒想到。。。
一旁的餘蛋蛋擔憂地看著餘淮安，不安地說道：“師傅，你怎麽了？”
餘淮安搖搖頭，想要說些什麽，但剛開口，嘴裏就噴湧出鮮血。
鮮血落在河中，染紅了整條河流。浸染了大帝之血，這條河瞬間便變成了天地靈材。
天地寶藏境界，這是點亮了整個七星九曜後，把自身練就成為世界宇宙，自此整個生命進行了高層次的遷越，整個身體，哪怕是一根頭發，都有著可怕的偉力。
餘淮安盤坐在地，運起自己所創的日月盈昃法，想要壓製體內混亂的世界。可惜沒有什麽作用，不一會兒，餘淮安的明亮整潔的衣服邋遢起來，兩腋有汗水流出，身上散發著惡臭，仿佛是死人身上的味道。
“師傅，你，你，你這是，，怎麽了，，別嚇我啊，我害怕，，，我以後肯定好好練劍，，，再，，再也不玩其他的了。。。”
餘蛋蛋看到餘淮安現在的樣子，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手足無措地看著餘淮安，不知道他的師傅為何變成了如此模樣。
餘淮安現在心亂如麻，妄想紛飛，坐立不安，但聽到餘蛋蛋的話語，還是強運起自己的根本大法，生生地把思緒穩定了下來。
餘淮安看著自己一副乞丐的模樣，身上沒有半點原來的光輝，不由得苦笑說道：“你別傷心，這是天人五衰，以後師傅可能照顧不了你了，你現在趕緊跑，妖都不安全，去雲深處，找你祁月師叔。”
餘蛋蛋熱淚盈眶，悲傷地說道：“我不走，我哪也不去，師傅，你現在到底是怎麽了，你可是剛剛成就帝位啊，怎麽會這樣。”
餘淮安看著眼前倔強的孩子，僵硬地嘴角微微翹起，說道：“我的道從初生開始便有缺，這是天地反噬，怨不得旁人。”
“什，什麽”
“劍道自古便是無敵之道，但我知曉什麽是真正的強大，什麽是真正的無敵。我心中存了敬畏，這道初生便缺了一塊兒。”
餘蛋蛋自小便在雲深處這種絕巔教派生活，見識自是不凡，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麽可能，這劍道自古便有人證的，為何獨獨師傅受了反噬。”
餘淮安嘿嘿一笑，不屑地說道：“他們不知道什麽是絕巔，這個世界的道本來便有缺陷，他們自初生便也有了缺陷，自然可與這個世界的道和。”
“而我，初生便是無漏無缺之體，卻修了有缺之道，再加上心中沒有無敵之心，道不全，本來是無法開啟天地寶藏的。”
餘蛋蛋疑惑地說道：“那師傅你？”
餘淮安的修為在慢慢下跌，一旦修為全無，他的身體便無法承擔三千年壽命之重，化為一攤血水。
“我不甘啊，所以我血煉了一萬零一種凶獸血脈，與自身道和，煉製萬兵器。期天騙己，才得以打開天地寶藏，尊臨劍帝之位。”
“難道說，師傅你失敗了，所以才會出現天人五衰。”
餘淮安搖搖頭，說道：“不，我成功了，事實證明血煉之道確實有效，那一萬零一種凶獸填補了劍道空缺。”
“那師傅你。。”
“因為我心中的缺陷被無限放大，道心主位徹底破碎，所以才有今日之局麵。”
“是因為那妖都朱天蓬？”餘蛋蛋稚嫩的臉上不可避免地浮現出一絲凶狠，宛若修羅。
他自小便沒了父母，是餘淮安把他拉扯大，給了他身份，權柄，法門，還要為他淬煉神兵。可以說餘淮安在他的心中比父母位置還重，現在餘淮安身在劫中，他心中自然升起滔天怒火。
餘淮安伸出自己已經變得幹枯惡臭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餘蛋蛋的腦袋，說道：“是也不是，他朱天蓬還不夠格，他隻是一個引子，歸根結底還是我自身的缺陷。”
說完，運起體內殘存的力量，在手中化為了一把鑰匙，餘淮安鑰匙在餘蛋蛋眉心一碰，那鑰匙便消失無蹤了。
“師徒一場，這是我給你最後的饋贈，當你站在天地寶藏門口之時，記得用這把鑰匙打開它。”
交代完，餘淮安修為耗盡，化為一攤血水，轉眼便被土地吸收，沒了蹤影。
餘蛋蛋痛哭流涕，在原地哭了三天三夜，最後竟流出了心頭血，修為大退。
“師傅，你放心，哪怕九天十地，幽森閻羅，我也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
說完餘蛋蛋衝著餘淮安消失的地方磕了三個響頭，轉身離去。
他沒發現，在他走之後，那棵立在那裏的柳樹，竟然慢慢散發光芒，條條枝葉伸展，每一根都散發著無盡生命之氣，浩瀚的神能彌漫，呼吸一口就能使人修為精進一步。
“餘兄，你這弟子有此心誌，你此去也無憾了。”那柳樹竟然幻化出一張臉出來，看不出男女。
而餘淮安消失的地方，也浮現出一粒神光，慢慢幻化出一道身影，不正是已死的餘淮安。
此時天色已黑，但餘淮安的虛影立在那裏，仿佛太陽一般，不被黑暗侵染。
“還要多謝柳兄這幾天對我師徒二人的護持。”餘淮安的虛影拱手謝道。
“不用，我欠你一分人情，趁著你尚在人世，就當還了便是，免得到時想還卻連苦主都尋不到，道心有缺就不好了。”
餘淮安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活的精明，要是我也有你這份心智，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柳樹卻不以為意，道：“餘兄學究天人，自身道心有缺，卻能另辟蹊徑，成就劍帝，老朽佩服地緊啊。不像我，大限將至，卻始終不敢邁出那一步。”
“柳兄說笑了，要是柳兄想，那就是水到渠成之勢，到時候妖都也不至於淪落至此了。”
柳樹梳理著自己的枝葉，並不接他的話茬。
餘淮安見此也有些無奈，妖都能坐擁滄瀾二界，自然底蘊深厚。
這柳樹，便是妖都的底蘊。他是上古時期那條真龍的養子，曆經上古劇變而不亡，便可見它的恐怖。
要知道連真龍都在那場動亂中死去，而且草木之精生來便壽命悠長，雖然修為進境緩慢，但它現在也是成就了帝位。
可惜曆經了上古浩劫，他雖然活了下來，卻也傷了根基，雖是帝位卻沒有相匹配的實力。
當時餘淮安大鬧妖都之時，便想多多益善，把整個妖都滅了，可惜被這柳樹阻撓。
一個準帝卻有匹敵大帝的實力，一個大帝卻實力大損，二人誰也沒有奈何誰，於是餘淮安賣了它一個麵子，走了。
本來臨死之際，想蠱惑柳樹納天地妖族之血煉化本源，這樣雖然柳樹恢複了實力，但沒有族群在，也隻是當個追求仙道的高士，可惜柳樹不上當。
罷了罷了。
都要死了還想那麽多作甚，讓後輩自己去折騰吧，他餘淮安殺青了！！
餘淮安對著柳樹行了一禮，神魂染上了黑色，轟然破碎。
隻留下柳樹深深的歎息，散落在風中。。
“哎，天人五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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