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窮鬼
郭晉收起欠條說道：“堂堂侯大夫德高望重，你就是不給我打欠條，我也信的過你，那既然這樣，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想必今天這麽多客人您老也累了，我就先行告辭了。”
“等等，老夫還有一事請教郭先生。”
郭晉本來都站起來了，隻好又坐了回去：“侯大夫請講。”
“郭先生可否告知，你是從何處得知這沐浴能夠治好唐大人的頑疾，老夫研究了三年，至今未解其中奧妙。”
郭晉此時已經沒有什麽心思跟著老頭聊了，承諾的東西不給，還問東問西的，他說：“侯大夫，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就讓鄙人把這秘密留著，待到將來有一天，必然會有人告之於天下。”
“哦，看來這其中還有別的事，也罷，再次謝過郭先生，待我從京城回來，我們再會。”
“告辭。”
郭晉氣呼呼的走出了候府，一天沒見小豆子了，怪想他的，他不由的加快了腳步往回走，快到家時，看到一家麵館，郭晉從小喜歡吃麵，這幾天無比想念京城的羊肉湯麵，本來都錯過了，還是走進了麵館要了一碗普通的素麵，因為此時的他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錢了。
郭晉吃完一碗，感覺剛剛打了個底，還想吃可是看看手裏的錢，現在自己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時候，還有兩個人等著吃飯，哎，忍了吧。
剛要起身走，卻聽見有人喊自己：“郭兄弟，你也在這吃飯啊。”
郭晉一看，這人有點眼熟，但是又說不出來在哪裏見過：“你是？”
“哎呀，我是衙役啊，怎麽脫了官服，不認識我啦，就被你嚇暈過去那個。”
衙役？兩衙役不是抓起來了嗎？郭晉看到這人嘴邊的一顆大黑痣突然想起來了，這是那天晚上第一次被嚇暈的那個衙役嘛。
“還真是，你脫了衙役的衣服，認不出了。”郭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吃好了？”衙役問。
“吃好了，正準備走。”
“我正好一個人，要不，你陪我喝點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這放出來了，咱們就能敞開了聊了。”
郭晉想起那兩個因為自己被關起來的衙役，想來這個人應該知道他們的情況，於是說：“那行吧，喝點兒。”
酒菜上來，兩個人聊了開來。
“兄弟，那兩個被關起來的衙役怎麽樣了？有沒有受苦？”
衙役滋~的喝了一口酒，夾了顆花生米一邊嚼一邊說：“開玩笑，你當大牢是什麽地兒，那進去了不脫一層皮，獄卒能放過你？”
“啊，你們不都是衙門的人嗎？對了，還沒請教您尊姓大名。”
“王興，同屬一個頭沒錯，但是各自誰也不待見誰，平時看著就不順眼，這一聽是衙門來的，打，往死裏打。嘖嘖，打的跟血葫蘆似的。”
郭晉聽到這裏，心裏一陣絞痛，就因為自己晚回來一會兒，那兩個信任自己的人此刻可能正在經受皮肉之苦。
於心不忍啊。
“王哥，這朱振山……”
“天老爺，你小聲點兒，小爺！”王興聽見郭晉大喇喇的念出了自己上司的名字，嚇得一哆嗦。
郭晉壓低聲音說：“那朱大人是不是個冷血無情之人，好歹你們也在他手底下幹活，這不等於自己人打自己人嗎？”
“嗨，其實那隻是表麵上的事兒，朱大人其實是個忠肝義膽的人，隻不過因為老娘一年不如一年，所以性情大變，這兩年越來越無情，心裏還是不壞的，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
“老娘？不是說他一個人嗎？”
“哈哈，他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有個老娘，他們家是陝西那邊的人，老娘得了重病，也想弄到京城這邊來，可是人已經經不起舟車勞頓了，治好顧了個人照顧老人起居，他又身兼要職，不可能離開汝陰，就這麽兩頭跑唄，這不，今天連夜又回陝西了。”
郭晉明白了，原來這朱振山屈尊是為了救自己的老娘，還真是個大孝子呢。
“王哥，能不能帶我去探監？”
“探監？探誰？那兩個接我班的？”
“是。是我害了他們，我想去看看他們。”
“不要去了，我見不得那個，而且朱大人走之前囑咐過，不管誰來探他們，哪一天，幾點，幾個人探監，都要寫的清清楚楚，忍忍吧，再說現在想讓他們好過一點，要使銀子，還不便宜呢，不值當的。”
郭晉歎了一口氣，一說到錢，自己就沒了底氣。
他想著陳家的人欠自己的，那侯大夫也欠自己的，都不是小數，可是就是一個子兒都拿不到手，現在吃碗麵都要算計。
也不過就幾天時間，自己就從一個揮金如土的少爺變成了這幅模樣。
最關鍵還帶著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在身邊，郭晉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他多少有點後悔了。
與王興分手之後，郭晉回到了租住的旅店，小豆子在門口拿著一個風車在揮著手轉來轉去，一看見郭晉回來，立刻撲上來抱著郭晉說：“郭叔，姐給我買了風車，你看好不好看。”
郭晉摸摸小豆子的腦袋瓜說：“你又讓姐姐破費了，想要風車，叔給你做呀，以後不要讓姐姐花錢了好嗎？”
“不礙的，這孩子跟我投緣，我喜歡給他花錢。”小夏走出來看著郭晉。
小豆子覺得有點委屈，鬆開郭晉，又跑過去抱著小夏。小夏對著郭晉招手，三個人關上回到了屋子裏。
桌子上擺著一個紅色的布包，小夏對郭晉說：“打開看看。”
郭晉打開布包，裏麵露出不少銀子，郭晉驚訝問小夏：“哪來的？”
“我把我的首飾當了，現如今東奔西跑，沒有時間用，帶著礙事，你一個大男人整天在外邊奔波，身上不能沒有錢，我們兩個有口吃的就行了，你要是關鍵時刻被錢卡著，多難受。”
郭晉搖搖頭：“我怎麽能拿你的錢。”
“別死撐了，我都懂。就這樣，小豆子走，給你洗澡去。”兩個人走了，郭晉難受極了，剛才還在後悔帶著他們，這回現實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