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鍋從天上飛
雨台山山腳下。
京書語忙前忙後，人群之中，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因為光線昏暗，周遭已經點起了火把。京書語也說不出為什麽，她鬼使神差的朝著那身影跑過去。
“蕭客？你怎麽在這裏？”京書語開口問，同時已經抓住了那人的衣袖。
麵具男身形一僵，轉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京書語。
“喂，你戴麵具幹什麽？”京書語道，“剛才這裏的毒煙你有沒有吸到？”
“沒有，我看見這邊有火，就跑過來了。”蕭客回應。
京書語沒有懷疑什麽，繼而她蹙著眉頭，“氣死我了，原本我的計劃好好的。這邊的地裏都已經撒上了對付蝗蟲的毒藥。隻要蝗蟲群過來，吃了帶有毒藥的莊稼，肯定全體被滅。”
“結果也不知道是哪個可惡的傻子，這麽大風的天氣竟然點火，要不是那把火，現在根本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蕭客隔著麵具，表情變了變。“毒藥是你下的？”
“你這什麽語氣啊？我跟你說這個是首輔大人應允的，要不是出了意外，首輔大人當居首功。現在可好，大人進了宮，也不知道怎麽被皇上責備呢。”
“你說首輔大人進宮去了？！”
“幹什麽那麽大聲？這麽大的事當然得進宮稟明皇上，不然被那個什麽皇子的惡人先告狀，首輔大人倒是有理說不清了。不過皇上如果處罰首輔大人，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傳到大街小巷去，看看皇帝老兒到時候還有沒有臉。”
說話時候京書語悄悄的朝著蕭客看了一眼。
她不會輕易招惹麻煩，所以這傳播消息到大街小巷的重擔自然是要交付在蕭客身上。
然而，對方戴著麵具根本就沒辦法看清楚其表情。
“這藥是你的，那你是不是有解藥？”蕭客突然嚴肅起來，京書語一訝，似乎有些不適應。而且，有那麽一瞬間，她竟是在蕭客的身上好似看見了鎮北王的身影了。
“舒顏，我問你有沒有解藥，能不能保證在三日之內將這些百姓全都治愈？”
“能，當然能。我那毒隻要喝了藥就能解，現在這裏被醫治的是他們原本就身患的疾病。”京書語本能回應。
蕭客再次閉嘴不言，好像在思索著什麽。
京書語狐疑，“喂，你在想什麽？你今天怎麽有些不對……啊，你幹什麽？有事兒說事兒，你拽我幹什麽啊？”
因著沒有防備，京書語的手臂被蕭客拉拽著，不過察覺到對方似乎沒什麽惡意，她便隨著他一起去了一個沒人的角落。
“你剛剛說散布什麽消息，你知道些什麽？這件事對首輔很重要，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京書語張口準備說的時候，突然又遲疑了。
她將嘴邊的話咽下，“你就是個殺手，為什麽那麽關心首輔大人？還是說，你別有居心，想算計我未來幹爹？”
“什麽？”蕭客瞪大眼，“你幹爹是誰？”
皇宮。
北稷淩的麵色陰沉不定，繼而他拿起桌上的茶盞對著北瑾業就砸了過去。
北瑾業本能的閃躲。
“啪啪！”
茶盞應聲而碎，裏麵那七分熱的茶水也流淌了一地。
“你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還敢躲！”
北稷淩大怒，從書桌後麵繞過來到了北瑾業的幾年。他抬腳對著北瑾業踹過去，“我叫你沒良心！我叫你沒出息！闖了那麽大的禍，怎麽有臉麵對全城百姓！”
“父皇，兒臣冤枉啊！”北瑾業這回不敢躲了，不過依舊不肯承認那蝗蟲是他養的。
“你冤枉？你哪裏冤枉？人都指到你鼻子上來了，你喊冤？那養殖蝗蟲的地兒還有溫泉水那，你又要如何解釋？”
北稷淩厲聲質問，繼而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龍椅上坐下來，後又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北瑾業的眼淚來的也快，這會兒淚流滿麵，看上去好像真的受到了極大冤屈似的。
“父皇，那一處地雖說距離孩兒的暢遊園林比較近，可也不能證明就是兒臣引了那一處的溫泉水啊。父皇，曾經二哥跟五弟六弟時常去我那園林狩獵泡溫泉，他們想做些什麽手腳，兒臣輕易也察覺不到啊！”
北稷淩的神色陰沉不定，似乎在思索著這件事背後的陰謀。
他總覺得此事發生的不簡單，就算那蝗蟲是這幾個不孝子之中的一個養的。他們深知蝗蟲對莊稼糧食的危害，斷然不能輕易讓其飛出。
想到此，北稷淩皺眉看向北瑾業，“你先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跨出府門半步！”
北瑾業傻眼，他真的什麽也沒做啊！
“父皇……”
“滾出去！”
“是是，父皇息怒，兒臣告退。”
三十六計躲為上計。
鍋從天上飛，專蓋出頭人。
他不能繼續待在這兒，父皇明察秋毫，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
待北瑾業離開之後，那縱火犯也被帶下去看押起來。
此時，大殿之中隻剩下了皇上、南首輔以及一直侍候皇上的李公公。
“王兄，這件事你怎麽說？”
南首輔的麵色嚴肅，斟酌之下道：“縱火之人被抓住之後，雖說看似驚慌失措，但在回答老臣提出的問題時候，卻是條理清晰，一字不差。”
“哦？”北稷淩看向南首輔，示意他繼續說。
“剛剛在這大殿之上，皇上應該也看見了。區區一小小奴仆，在麵對天顏時候竟能把在老臣麵前講的重複下來，恕老臣多嘴，這怕不是提前就背好的證詞。”
北稷淩點點頭，“王兄說得有理，朕也是覺得奇怪。”
沉默片刻，南首輔上前幾步，後跪拜在地。
“王兄這是要做什麽？”
“皇上，此次蝗蟲事件出了意外，是老臣部署不周。致使傷及無辜百姓，還請皇上責罰。”
“王兄，這事怎麽能怪你？京兆府那幫酒囊飯袋，食君之祿不作為，蝗蟲蠶食莊稼的時候，要不是王兄你及時治理，恐怕這次的損失會更大，那蝗蟲飛離京都去往其他城池也未可知。”皇上一邊說，一邊親自走到了南首輔麵前。
他兩手上前攙扶，“所以，王兄快快請起。朕不是昏君，斷然不會賞罰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