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失散的堂弟
說實話,天波府的夥食真一般,其實廚子水準還湊合,關鍵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食材太差,再加上各種佐料的短缺,做出來的飯食也就那麽回事兒。
走出天波府的時候後邊多了個小尾巴,楊懷玉興奮的跟在木叔叔身後,眼珠子亂轉。
木子已經看明白了,這貨是真憋壞了,老楊爺倆不在家,加上武將領兵在外身份敏感,家裏平時不怎麽與外界交往,楊懷玉在家裏連個玩伴都沒有。
這小子天生好動,卻被家裏逼著學文,這更讓他痛苦不堪。
其實木子理解老楊家上下的苦心,幾代人為國征戰,死傷慘重,楊老令公生逢亂世,那是沒辦法。
楊大帥自幼跟他爹在軍中,耳濡目染之下加上當初跟遼國爭鬥不斷,在軍中也就成了必然。
到楊文廣這裏老楊家覺得該變一變了,這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文廣,這怎麽都和武將不搭邊,能明顯感覺出楊家人的態度,誰知道楊文廣對讀書實在不喜歡,最後終究又混進了武將行列。
到了楊懷玉這裏老太君發話了,無論如何不能再把他送進軍中了,寧願他平庸一生。
千傾地裏一根苗,這要萬一有個好歹,以後到了地下怎麽麵對老楊家的列祖列宗?
木子認為老太君的決定是正確的,楊家子弟死傷慘重,就剩了這麽根獨苗,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楊家一大群婦人要靠誰?
看著楊懷玉總讓木子想起一個人,曹虎。
這小子也跟曹虎一樣,是個滿腦子熱血坐不住的貨。
剛才木子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懷玉有空閑就去牛家村耍。本來隻是一句客氣話罷了,沒想到楊懷玉立刻接口道:“叔叔,我現在就有空”。
老太君也知道這小子憋壞了,畢竟是男娃娃,總憋在家裏也不好,也就放了話讓他跟木叔叔去住幾天。
楊懷玉騎著一匹溫順的母馬,興衝衝的問道:“叔,咱去哪?直接回牛家村嗎?”。
木子笑道:“先去二哥家蹭飯,認認門兒”。
狄青在木家大院住了一年,夏天的時候老婆孩子就到東京了,他卻一直沒怎麽回去,直到木子回來才回家團聚。
大丈夫一諾千金,答應了給木子看家,天塌下來也要看家,狄青自然是大丈夫。
狄府是老趙賜的宅子,雖然有點年久失修,畢竟底子還在,後來木子讓素芝安排人給收拾的,那真是不惜工本。
狄青帶著他們轉了一圈兒,然後直奔後院。
有身份地位的人交往不能輕易去後院,也不能輕易和家眷見麵,是以示尊重的意思。進出後院和見女眷有個專用名詞,叫通家之好,這代表著親密和信任。
狄青和木子當然沒這說道,要知道木子不在家,他在木家後院一口氣住了近一年。
一個婦人帶著三個小男孩等在那裏,木子進來了,互相見禮。
狄青妻子姓魏,至於名字當然不能告訴你,那是狄將軍才能叫的。
狄青三個兒子一起過來給木子磕頭,長子狄諮九歲,二兒子狄詠七歲,三兒子狄譓則是四歲。
木子一陣無語,人跟人真是沒法比,自己還盤算著娶媳婦呢,人家兒子都仨了。
楊懷玉長得雖然高大,歲數卻不大,還不到十四歲,算未成年人,所以能跟著出入狄青家後院。
木家大院有的狄家就有,比如火炕,比如火鍋。
懷玉吃了一些就去前邊找周八斤了,二嫂則帶著孩子們去了,留下哥倆說話。
狄青道:“你二嫂小戶出身,沒見過什麽世麵,跟著我東奔西跑的也沒享什麽福,別見怪”。
木子笑罵道:“不能喝就別喝,胡說八道什麽?”。
狄青笑道:“你別說,私下裏她還真跟我說了許多感激你的話,說這個宅子花了你不少錢,要好好謝謝你,這見了麵了又笨嘴拙舌的說不出來了”。
木子笑道:“二嫂是正經婦人,自然不能跟我個大男人說這些,對了,我怎麽看著這個火鍋子有點眼熟?”。
狄青理所當然的道:“流風和回雪走的時候你不是說讓她們隨便拿的嗎?”。
木子一愣,確實是有這麽回事,他回來了狄青回家,順便把流風回雪帶回來了,走的時候自己確實說過這話。
怒道:“讓她們隨便拿是隨便拿銀子,誰說讓她們隨便拿東西了?外間那個躺椅是不是我以前常躺的那個?女生外向,這也太不像話了!”。
狄青道:“你什麽時候說拿銀子了?你說的就是拿東西”。
木子:“……不行,一會兒走的時候我得把我家東西帶上,別的就算了,這火鍋子是煮羊肉最好吃的一個,那個躺椅也是我最喜歡的”。
狄青撇嘴道:“你好歹也是木氏東家,家大業大的差那點東西?再說了,流風回雪嫁過來,你不得出些嫁妝?”。
木子隨即大怒:“你還有臉提嫁妝,你白撿了兩個大美人,有沒有出一文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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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波府裏,楊文廣的妻子穆氏垂手站在折老太君麵前,折老太君年紀大了,可一點都不糊塗,一雙招子更是雪亮,她一眼就看出孫媳婦對木子的態度不正常,所以單獨叫來問問怎麽回事。
穆氏低聲說道:“祖母,那木子好像我一個故人……”。
老太君一愣,木子的身份在東京城裏不是秘密,大長公主的人,張老相公的人,甚至四海幫的人和很多勢力的人都在找他的家人,卻一直毫無線索,在大街上入伍的木子仿佛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而穆氏竟然說木子像她一個故人。
“什麽樣的故人?”,老太君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木子和孫媳婦穆氏的姓雖然不是一個字,卻是同一個音,當初在街上招人的張府下人文才有限,會不會慌亂中……
穆氏猶豫了一下,答道:“家父本有個弟弟,後來……後來因為一些事離開了,不知去了哪裏,再沒見過,木子跟叔叔頗有些相似,隻是我上次見堂弟的時候才十歲,這麽多年了,實在不敢確認”。
老太君沉吟良久,慢慢說道:“木子受傷忘了前事,不可冒然相認,你可給父親去信,打聽一下叔叔的消息,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