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範大人的信
陳家莊有六七十戶人家,在十裏八鄉不算大村子,但陳家莊在整個慶州都是有名氣的,因為陳家莊出了一個陳舉人。
天已經黑下來了,人也到齊了,七八個穿著各異的老漢把陳舉人不大的正屋塞的滿滿當當,看著七嘴八舌的這群老頭子,陳舉人一陣頭疼,一幫蠢貨!
老頭們吵了一會就安靜下來,大家夥都是沒主意的,若是有主意也用不著飯都顧不上吃跑來這裏了。右邊為首的一個老漢向陳舉人道:“陳家表弟,你莫怪大家夥話多,莊戶人見識短,大家這是沒了主意了”。
陳舉人哼了一聲,並沒給自己表兄留麵子,說道:“現在知道見識短了,前日不是一個個梗著脖子還要一起去慶州找範大人,範大人不答應你們就跪著不起來嗎?”
左邊一個老漢脖子上青筋凸起,叫道:“咱就不信,南大營總共就不到兩千人馬,咱們這麽多人去求範老子,範老子會不答應?隻要木爺爺帶著人留在南大營,我李家營子每年出一百石細糧”。
大夥知道,大膽的李老漢在西路軍到南大營的當天就抱著自家老母雞給木帥送去了,第二天還進了帥帳見到了木帥,這些天幾乎每天都去那邊轉轉,最近木帥發了軍令不許隨便進出了,李老漢每天就在大營門口轉悠,大營裏缺什麽東西要雇什麽人幫工他總是第一個知道,木帥他老人家什麽人物?會占李家營子的便宜嗎?李家營子現在是既得了麵子又得了裏子。
南大營買東西是按市價的,李家營子的東西要人挑馬拉的到慶州才能值那個價錢,城裏要收稅,還要被商家卡一層,這筆賬算下來差了多少?你別看都在大營門口丟下雞鵝不收錢,你要真算細賬其實沒吃多少虧,反而白白占了好名聲,最希望木帥能常駐南大營的人裏他李老漢是頭一個。
趙舉人冷哼道:“若不是你們上躥下跳,木帥會急著走嗎?”趙舉人做過一任知縣,對官麵上的一些東西還是懂的。
趙舉人表兄急的板凳都不坐了,說道:“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麽用?木帥明天一早就拔營走了”。
後麵一個老漢低聲說道:“我聽說南邊三仙山上那夥強人往漢中那邊跑了”。
有人嗤笑道:“木帥在這鎮著,他孫大膽連根毛都算不上,不趕緊跑?木帥哪天不高興了伸出指頭就捏死他”!。一屋子人沒搭他的話,都靜下來,事情又回到原點,木帥要走了。
西夏賊襲了慶州,木帥把火樹砍了,西夏賊跑了,周圍的山賊土匪也跑了,木帥約束士卒不許出來禍害百姓,木帥拿錢買百姓們的東西,十裏八鄉的百姓反而得了些實惠,一些銅錢是小事,賊人才是大事。
後麵另一個老漢說道:“我家小舅說他們商幫的主事正在跟別的商幫合計,隻要木帥常駐南大營,哪怕朝廷一文餉銀不出,他們也不會讓軍爺們受委屈”。
“嘶!”好幾個人吸了一口涼氣,這可不是三五貫錢,這是一筆巨款,這樣做買賣的真舍得。
趙舉人痛苦的閉上雙眼,顫聲道:“完了!諸位鄉鄰回去準備一下明天給木帥送行吧!”。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趙舉人表兄問道:“表弟,你給大夥說說啊,總得讓大夥明白明白吧”。
趙舉人也不能把鄉鄰們得罪了,耐下性子解釋道:“你們可知道各個商幫為何如此大方?那是因為商路,慶州地處西北中心,雖然這次經了兵災,但那算得了什麽?隻要木帥在慶州鎮著,周圍的毛賊誰敢來冒犯虎威?商幫跑貨怕什麽?不就是怕路上的土匪山賊嗎?再加上各地的商隊必定要貪安穩從咱們慶州走,商幫興旺是鐵定的啊”。
眾老漢明白了,敢情木帥駐在這裏,得便宜最大的是商幫,有人不解道:“這是好事啊,怎麽木帥還非走不可了?”。
趙舉人道:“你們怎麽不想想,所有人都要木帥留下,出錢出糧養大軍的事都出來了,我估摸著已經有人把門子走到上麵去了,這要把朝廷置於何地?西夏賊人把慶州知州和通判害了,朝廷委派的官員差不多要到了,木帥非走不可了”。
眾老漢多少明白一點了,敢情是大夥好心辦了壞事,都低頭悶著別出聲朝廷還不在意,木帥一時半會兒的也就在這待著了。
可慶州各界按耐不住上躥下跳的鬧騰,哭著喊著要木帥留下,以朝廷上下對武人的防備,怎麽可能會讓木帥再在這裏,所以木帥再不走怕是就要招禍了。
眾老漢垂頭喪氣的沉默了,李老漢跳起來道:“不管怎麽說!木帥為咱慶州報了仇護了咱慶州,城西山穀裏有他老人家的一條手臂還有他的血,這才不到半個月,怎麽著也得讓他老人家身體好利索了吧,朝廷就能不講理?”。
有人附和道:“就是嘛!木帥給咱出了大力,沒一點對不住咱的地方吧。怎麽著?傷口還淌著血呢就走了?這說不過去啊!以後咋個見外鄉人嘛!”。
李老漢犯了性子,道:“不中!明天我帶著李家老小去他老人家馬前跪著,說什麽也得讓他老人家再養些日子,朝廷怪罪下來老漢我頂著,最多就是個砍頭罷了”。
眾人咬牙附和道:“是這個道理!明日一同去,老頭子娃娃就堵著南大營門口跪著,木帥走不了朝廷也怪不到他老人家頭上!”。
趙舉人實在忍無可忍了,“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屋裏的眾老漢厲聲喝道:“你們逼走了木帥不算,現在還要把木帥害死嗎?你們這一鬧必定讓朝中奸臣拿了把柄,到時候一道旨意下來,木帥還不得屈死在慶州?你們忘了當年楊無敵在陳家穀了嗎?”。
楊無敵當年被奸臣所害,在陳家穀力戰殉國,天下冤之。他的兒子楊大帥為國戎邊,乃是大宋北疆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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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州南大營帥帳,木子當中坐了,右手坐著周八斤和王二,左邊是盧秀才。
盧秀才說道:“木帥,傷兵營還有七十多人不能走動,五十餘人殘了腿腳走動不便,八十多人殘了手臂,其餘的大多能走動了,應該能痊愈,銀子還有三千餘兩,銅錢四車,都已經收拾妥當,戰馬總共三百餘匹,除了中軍的五十餘匹,戰兵營用了五十餘匹,還有二百匹已安排雜役照料”。
周八斤道:“木帥,戰兵營一切都好,按你的吩咐讓士卒們練習騎馬,隻是盔甲缺了近三分之一,兵器也隻人手一件,有二十個能射箭的,箭矢倒是充裕”。
打仗這事不是每人給件皮甲給把刀就能打一年的,一仗打完就會有大量的盔甲破損,長槍捅出去會折斷會脫手,刀砍在盔甲上會殘缺,砍在骨頭上會卡住,甲胄在刀砍斧鑿之下會殘破的不成樣子,西路軍本來甲胄兵器就不足,經過一場夜襲和那場血戰,已經連三百人都武裝不齊了。
王二道:“輔兵營沒什麽事,倒是安穩,隻是有個別人怕回去後拿不到餉銀”。
這在情理之中,木子把廂兵鄉兵和雜役甚至配軍一視同仁,隻按營算餉銀,比如配軍本來是一文錢沒有的,如果進了戰兵營就能拿低等禁軍的錢了,很多人不敢相信。
木子沉思片刻,向盧秀才點點頭,盧秀才立刻鋪開紙提起筆,準備記錄木子的命令。
“令,近期經曆大戰,將士們辛苦,雖然不足一月,按一月發放軍餉,今夜立刻發放,所有傷殘士卒與廂兵等同,本帥念在雜役辛苦,發放輔兵一半餉銀”。說一萬句不如做一件事,跟他們解釋半天都不如直接發錢實在。
“令,傷兵營痊愈的士卒優先入戰兵營,身體殘缺的入輔兵營,傷兵營的雜役也重新遴選一次,會騎馬的有些手段的進戰兵營,忠厚老實肯出力幹活的補入輔兵營”。傷兵是累贅也是財富,經曆過大戰受過傷的老兵是寶貝。
“令,輔兵營收拾車駕,糧草木柴藥材等裝車準備,多餘的大車帳篷雜物放在大營東南角吧”。一場仗打完,空出了大量帳篷,既然沒那麽多人用,幹脆丟這裏吧。
“令,會騎馬的戰兵軍餉高一成,明日開始再調五十匹戰馬去戰兵營”。
“令,明日四更造飯,五更啟程,戰兵營派騎兵探路,二十裏尋樹蔭水源地,四十裏選紮營地,現在天氣炎熱,咱們早晚多走,中午歇息兩個時辰”。
“令,曉喻全軍,袍澤弟兄當不離不棄,行軍途中互相幫扶,車夫愛惜牲口,騎兵愛惜戰馬,去吧!”
王二周八斤和盧秀才領命退出,三人在中軍外相視苦笑,場景何等熟悉,今晚又有的忙了。
木子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以為領兵打仗很簡單,一聲令下走,一聲令下停,一聲令下打,簡單不?
後來知道了,領兵打仗的專業性非常高,事情又繁雜無比,一個小失誤就足以葬送一支軍隊,比如缺柴,缺水,紮營地沒選好,一場大雨……
這些天來耳濡目染,加上劉四平常教的經驗,再加上另一個世界的一些見識,這一切加在一起讓木子能勉強安排這支不到兩千人的隊伍行軍,如果把隊伍規模變成兩萬,如果把國內行軍變成境外,如果把糧草充足變成短缺,如果麵臨強敵……木子隻能把巴哥拉過來,然後一頭撞到它的大腦門上。
小帳篷旁邊停著一輛大車,車篷是猴子和顧良紮的,很是用心,側麵還開了兩個小窗掛著布簾。進到小帳篷的時候清清和三娘正在相對而坐,作為主帥是能享受一些特權的,比如能讓周八斤他們忙的跑斷腿,自己卻享清閑。比如能在小帳篷裏放一張三個人的大床,這個床可不一般,能很快變成一堆木頭,也能很快變成一張床,還能隨意從三個人寬變成兩個人寬,這讓木子對猴子的機靈又有了新的認識,猴子找來兩個木匠,隻用了半天就做成了這個能隨意拆開組裝的大床,演示一遍之後讓木子歎為觀止。
二人剛洗了澡,散著頭發在燈影下燕瘦環肥愈發迷人,木子躺在二人中間笑道:“怎麽不舍得離開?”清清悵然道:“木哥,其實在這裏住下去也挺好的”。
木子坐起來道:“其實我也想住下去,不過不走不行了,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她”。清清接過來打開一看,隻有兩個字,“速回”。
清清問道:“誰的信?”木子答道:“範大人的”。
木子跟範仲淹沒有任何交集,那天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他一時沒反應過來,讓王二打聽了一下外麵的情況他明白了,慶州百姓自發的想留下他,弄出的動靜不小,木子懂了,範仲淹在保護他,他必須快點離開這裏,否則百姓們越鬧越大必定會引起朝廷猜忌,無論是誰告他一狀,他這個小人物又沒人幫著說話就完蛋了。
三個人隨意說著閑話,三娘洗完澡沒穿褻褲,裙擺下露著白生生的半截小腿,木子色膽一起,用身體擋住清清視線伸手摸了過去,三娘沒躲也不動,就讓他放肆的摸著。
皮膚滑膩,摸著很是過癮,一隻怪手不滿足的向上探索,三娘抖了一下,卻沒像以前一樣躲開,木子也不敢太過火,隻在三娘大腿上遊走。
清清說今晚太熱了,要去馬車上睡,臨走的時候狠狠瞪了木子一眼。精蟲上腦的木子竟然沒反應過來。
這時候的木帥天塌下來也不會管了,清清剛出去就回身把三娘撲倒在身下,三娘笑眯眯的小聲道:“傻兄弟,姐姐答應了你的,今晚便讓你舒爽”。
想起來了,這個妖精答應過的,要脫光了讓自己看,今晚看來清清是知道的,所以出去給這兩個沒羞沒臊的製造機會,既然時間還長,木子當然就不急了,歪到一遍道:“三姐答應的事先做了吧”。
三娘也不扭捏,站到床邊媚笑道:“今晚就讓你如願”。說完慢慢脫掉衣服,就那麽大大方方的站著。
木子瞪著眼睛一時呆了,三娘的身材比想象中更加驚心動魄,誇張的比例加上白嫩的皮膚就像一件藝術品,令人癡迷,視線慢慢向下卻……
“沒有毛?”木子驚異的道。三娘把木子推倒,幫木子脫去衣物,低下身捉住小木子道:“好弟弟,姐姐天生白虎,是不吉之身,弟弟看得夠了,讓姐姐服侍你”,說完低頭……
木子扶住她的臉不讓她低頭,又拉著三娘讓她和自己臉對著臉,抬頭吻了上去。
不吉!不吉你個大頭鬼!怪不得張大帥一個勁的念叨不吉,老子就偏要看看怎麽不吉。
氣喘籲籲的三娘努力掙開,卻又被木子抱住,三娘道:“好弟弟,還是讓姐姐伺候你吧”。
木子很忙,含糊的道:“三娘,你若嫌棄我是殘廢你便不給”。話說到這份上了,就由不得三娘了。
讓木子躺平了,三娘道:“好弟弟,你當真不嫌棄姐姐麽?”
木子道:“別廢話!快上馬!”
三娘不再多說,柔媚一笑,咬著嘴唇扶正,猛的坐了下去。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