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他的名字
威嚴之下,不料是如此的 絕情。
藍氏跪在那裏,看著四周侍衛來架她走,雙腿一顫,身子一軟,她自進府來從未受過他如此大刑,而今天不過是打了鬱相思一巴掌,便被教訓。
她叫囂著,不甘心的。
相思向來不是善良之人,她對她的遭遇沒有同情,同樣都是在這樣國度,她所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凡是對她不利之人,她都要一一除去。
藍氏對她存了不好的心思,相思若是不這樣,難保之後如此的就是她。
藍氏的雙眼對上她,眼中是赤裸裸的憎恨,相思下意識窩在他懷中,輕捏了他的衣袖。
靳容修手掌襲來,撫上她的身,寬慰。
行刑的地方是在院落外麵,很快就能聽到藍氏淒慘的叫聲,那一聲聲板子仿若打在相思身上,無端惹了一身冷汗。
男人將她抱起來。
走進屋內,他剛將她放下,相思眼神呆滯,靳容修揮手:“回神。”
“進來了?”此時相思才發覺被他抱進屋內。
男子點頭,“嚇到了?是覺得本王太殘忍?”
“不,我沒這樣想。”相思垂頭,一副特乖的樣子:“反而我還要謝王爺。”
“看來你是明白了。”靳容修抬手撫上她的發,忽然盯著她胸口看去,想起方才觸感,他聲音啞澀:“裏麵揣著什麽東西?”
“啊?就是饅頭。”相思尷尬,從裏麵將兩個饅頭拿出來,遂嘿嘿笑,靳容修瞧她那傻樣,自顧自說了句:“本王也覺得觸感不對,沒有那麽大——”
“喂,靳容修你!”相思咬牙,這人說什麽呢,言下之意在嘲笑她小?
男人冷笑,“怎麽,本王說的不對?你還有什麽不滿?”
“.……”行,就算她小吧。
相思心想,好女不和他鬥,沒勁。
相比屋內兩人和諧,屋外響起一抹狹長的慘叫,緊接著便停頓了,此時林長卿在外報:“主子,三十杖打完。”
“嗯。”
男人冷麵,絲毫沒覺得什麽,而相思想起之前那個給她下毒並用神鬼之術害她的人,多半是藍氏。
當天是去藍氏的閣子用膳,後來又是她與齊韻錦一起來了她的住處,緊接著,藍氏又因為蛇毒一事來找靳容修。
看似間隔一段時間,但串聯起來,這幾個事情都有唯一的人。
但,今天靳容修罰她,瞧著算是真的,那也就說,之前她想的人中,靳容修想保的並不是藍氏。
隻剩下齊韻錦。
瞧著他對她態度也很好。
眉心突被某人摁住,靳容修在她對麵看她:“又想什麽?嗯?”
“王爺,你瞧我穿你的衣服好看嗎?”相思岔開話題,雙手一抬,特別滑稽的向他展示,靳容修上下打量一番:“還行。”
“那王爺,以後可以給妾身做幾件男子的衣服嗎?”
“你要那個幹嗎?”
“妾身想和你穿情侶裝啊。”
“情侶.……是什麽?”男人皺眉,相思笑,湊到他身邊:“就是一模一樣的衣服,你一件,我一件。”
“.……”靳容修緊蹙的眉頓時舒展,他的眼眸微漾。
片刻說:“恰府中還有幾匹布料,你改日去找嬤嬤與她們說。”
“嗯!”
相思笑,一臉柔善。
此時,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物來遞給她:“三哥給你的。”
“什麽?”相思篤定他看過了,也不避諱,當著他麵就拆開——
一打開,卻見隻是一幅普通的畫像。
那是用絹紙畫的,柔軟可疊,相思盯著上麵的人看了半天,又看看靳容修,他一副了然表情,淡笑。
詫異:“這是……誰?”
“你說呢?”
“我?”
“.……嗯。”
相思猛地一梗,“給我副畫幹什麽?睿王在想什麽?”
“想什麽,很明顯不是嗎,鬱相思,我三哥刻意送你這個,是在告訴你,他在睹物思人,而他不遠千裏讓人親自送來,是顯示了他的誠意與情意,如果你還是曾經的那個人,便會懂。”
“然後呢。”相思問出一個懵逼的問題。
靳容修竟覺她此番甚是可愛。
垂眸,盯著她,雙瞳淡然,“你是如何抉擇的?”
“妾身都說了,與睿王不熟……他送他的畫,與我何幹。”
“嗯,然後呢。”
“那妾身當然是選擇王爺您啊,隻有您是真實的,可以讓我抱大腿的。”
“真的?”
“嗯,當然,千真萬確。”
相思眨著星星眼,絕對真誠。
他倏然一笑,更加靠近她,“那本王問你,你想抱哪隻大腿?”
“哪隻?”她眨眨眼,好半天才弄明白他的意思,臉色一紅。
靳容修繼續調笑:“本王有三條腿讓你抱,鬱相思,想抱哪隻?喜歡哪隻?”
“.……”
好汙。
相思接不下去梗了。
她別開眼,臉色紅的像蘋果一般,男人似愛看她這樣子,又想起她在夜晚時那般媚態,甚覺有趣。
撫上她的臉,“這個問題,本王可以給你時間想,好好想,別讓本王失望。”
“王爺——”
“行了,你先回去,我晚一點去你錦秋閣用膳。”
“哦。”
相思捏著那畫,狐疑看他一眼,此時趕她回去,他是有要事要做?
她聽話,隨著侍衛回了錦秋閣。
一進去,青兒素兒一同湧上來,她們還不知最新消息,瞧她一夜未歸,嚇死了。
青兒正要抱著她各種問各種哭時,相思抱住小丫頭的身笑說:“我沒事了,錦秋閣也解禁了。”
“啊?娘娘,那你昨晚.……是都在王爺那裏?”
“嗯。”
“那你們——”
“噓,別聲張,青兒,幫我看著門,我有事要做。”
“哎,娘娘,你還沒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麽——”
青兒追問,相思神色複雜捏著那畫走進屋子,嘭的一聲將門關上,隨後她將那畫展開。
慢慢看。
剛剛在靳容修那裏,她不敢多加細看,但睿王這人顯然不會是千裏送畫傳情之人,所以,他定是給她帶了什麽。
隻是不知這畫靳容修研究過多少,又知道多少。
她揉了揉絹布,也沒發現什麽,又對那畫布上的顏料校對,南燕的畫料她不是很了解,但想著之前上學學過,任何顏料都是從礦石中采取而來,屬性各有不同。
琢磨了半天,她打算拿水試一下。
將清水倒在絹布上,發現絹布防水,水倒下後全部化為顆粒狀在上麵滾,相思來回晃了晃,瞧著也沒什麽不同。
哎,那就怪了。
難道是她多想了,睿王此番真的像靳容修所說,千裏送畫,隻為告訴她,他想她?
真是,鬼才相信。
相思拿著畫將水甩掉,誰想奇跡發生了,畫布卻在甩動當中漸漸脫了一個角出來。
相思大驚,忙拿過來,用手將上麵的水珠全部拂去,隨後順著那一角輕輕撕去,這絹布,便像脫皮般從上麵脫下一層透明的皮來——
而畫中有畫,少去上麵的女子像,裏麵呈現出的,卻是一張男子像。
輕雲碧月,回風流雪,男子俊逸瀟灑,一身紅衣負手而站。
畫作很美,幾乎以為這男子是真的浮現於紙上。
而他的臉上,卻戴著半麵素色麵具。
這個人!
相思一奇,朝旁邊注釋看去——
果然,睿王是與她傳遞了什麽,寥寥幾字,卻讓她知道所有。
上書:
民間所傳——鬼君聞蒼圖。
……
鬼君聞蒼?
便是那晚的紅衣男子?
相思眨眨眼,一時間無法理解,她又看了看,憑著記憶想了想。
沒錯,是他。
所以,她這是誤打誤撞碰到了他?
但他為何會出現在那裏?
一大堆問號攪得她頭疼,而睿王上次讓她調查的是查清晉王與鬼君聞蒼的關係,這一次,他就送了一張畫像給她。
晉王與鬼君聞蒼.……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同一人,相思努力回想那晚事情,覺得他與他最像的地方就是話少。
除此之外,毫無特征所像。
相思知道了這驚人事情後就是不安,她快速將畫卷好,想著藏到哪裏。
想了想,藏在哪裏都不安全,還是燒了最好。
立刻找來銅盆,把畫放進去,點了火。
一時間,屋內雲煙霧擾,卻將青兒嚇壞了,她從窗格處看到煙冒出來,以為裏麵出現什麽事情,趕忙衝進去,端著一盆水。
主仆倆麵麵相覷,青兒此番滑稽樣逗得相思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青兒放下盆:“娘娘,你在裏麵幹什麽啊——”
“沒事沒事,你出去吧,別擔心。”相思捂著嘴,青兒端著盆又出去。
錦秋閣內一片熱鬧。
相思處理了東西心放下,又想起靳容修說的他晚點要來用膳,心想她是不是該表現表現?
好久沒表現了。
她興衝衝的讓青兒準備了些東西,又跑去小廚房問廚娘們接了一個灶台,打算炒兩個菜。
蒸籠裏蒸了一屜花式素包。
府中,她被解禁又受寵的消息早傳遍了,便連藍氏因為衝撞她被王爺罰的事情都知道,故而相思一來那幫人全都一臉諂媚,聽之任之。
但相思是個記仇的人,之前他們在她落魄時做的事情,她總有一天要討回來。
一個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