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訓誡
沐心渝:“……”
許是讓她跪久的緣故,她對這皇帝並沒有什麽好感。但迫於他身上威嚴的帝王之氣,她隻能安分加安靜。
“皇上,有何話您直說無妨,心渝她……”秦戊當即皺起了眉。
司徒玉鴻露出一絲微笑:“朕與她說說沐家的事,你們不便知道太多,都退下吧。”
聞言,秦戊抿緊薄唇,但扶著沐心渝的大手依舊沒放開。
沐心渝一聽跟沐家有關,正好她也想知道沐川廉的境況,遂與秦戊輕聲道:“王爺,你去外麵等我吧。”
秦戊這才鬆手。
沒多久,金碧華麗的殿宇中就剩下司徒玉鴻和沐心渝,以及幾名卑恭候著的宮人。
不等沐心渝開口,司徒玉鴻一臉嚴色,目光犀利的瞪著她:“濟陵王妃,身子可有好轉?”
如果僅聽他字裏的意思,沐心渝肯定會當成他是在關心她。可那嚴厲非常的神色,再加上冷硬十足的嗓音,絲毫不與‘關心’沾邊。
沐心渝看不懂,但還是低頭恭敬的回道:“多謝皇上關心,心渝在我家王爺的靜心照料下,身子好多了。”
“既然身子好多了,那就該好好孝敬婆母了。別仗著濟陵王寵愛,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畢竟你不單單為人婦,還要記得你為人媳的本分!”
“……”她張著嘴望著司徒玉鴻,做夢都沒想到一國之君居然會對她說這些話。
可司徒玉鴻言語神色實實在在的擺在這,就像家中的大家長一般極其嚴厲的指責她不懂事!
她可以把他當作長輩,可是他是不是搞錯了?他們濟陵王府又不是司徒家,他這手插得是不是遠了點?清官還不管別人的家務事呢,他一國之君就算再高高在上,難道還要管臣子的家務事?
最讓她不解的是,她和喬氏的相處情況,他是怎麽知道的?
難道身為一國之君,閑得沒事就去八卦別人家的婆媳關係?
真是搞笑了!
不過,心裏再是腹誹,她麵上還是擺出來最好的態度,當即跪在司徒玉鴻麵前,溫順回道:“謝皇上教誨。因心渝失去了一些記憶,忘了母親喜好,正愁不知該如何與母親相處,承蒙皇上今日指點,心渝知道該如何做了。”
司徒玉鴻龍顏上嚴厲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感覺到他身上的威壓小了,沐心渝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心渝能問一件事嗎?不知道心渝的爹爹現在如何了?心渝從王爺那裏得知爹爹出事,很是擔憂。”
她年紀輕,容貌又生得嬌美,溫柔起來的時候顯得極其天真無害。司徒玉鴻盯著她看了又看,倒也沒斥責她什麽,隻是頗有些不耐的說道:“這是朝堂的事,你一個婦道人家莫要多管。”
沐心渝又低下頭:“是。”
“記得今日朕提醒你的,回去好好孝敬婆母!”
“是。”
……
走出華麗的大宮殿,沐心渝回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厭色。
“渝兒。”
聽到熟悉的嗓音,她抬頭望去,隻見秦戊從側麵過來。
觸及到眼眸中明顯的擔憂,她微微一笑,將手主動朝他遞去。
秦戊握住她手的瞬間也將她帶進了懷裏。
就這一個簡單又自然的擁抱,沐心渝隻覺得心口像注入了暖流,所有負麵的情緒都隨著消散。
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她清澈的眼眸中溢滿了甜笑:“先回去吧。”
秦戊點點頭。
臨走時他朝大殿看了一眼,幽眸微眯。
這一出鬧劇,看起來一點收獲也沒有,沐心渝還險些成為嫌犯。可仔細一想,雖然有些受委屈,但並非全無收獲。
至少她從今日的事情中看清了不少人。
比如她那個婆婆喬氏。
把府裏的鑰匙交給她,不過是做給秦戊這個兒子看的,在她攤上事時,這婆婆就以為找到了機會,比外人還更落井下石!
差點就給她扣上了‘謀害婆母’的罪名!
馬車裏,秦戊擁著她,問道:“皇上跟你說了什麽?嶽父大人可安好?”
沐心渝眼中露出一絲複雜。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將司徒玉鴻的話複述給了他聽。
聽完,秦戊幽眸緊斂,難掩意外。
沐心渝牽了牽嘴角,幹笑道:“我也沒想到皇上留下我會說這些話,我以為真是跟沐家有關的事呢,結果我問起我爹的情況,他卻一字都不透露。”頓了一下,她衝秦戊眨巴眼,“戊戊,你不覺得皇上管太多了嗎?”
秦戊抿唇不語。
他眼眸幽深,所載情緒比任何時候都複雜。
沐心渝以為他是在為她和喬氏的婆媳關係為難,她沉默了片刻,還是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我不知道你娶我時我是什麽樣子,我隻知道現在的我有所忍、有所不忍,當麵對別人的虛情假意時,我還給他的自然也是心口不一,即便是你,也免不了。我知道孝敬長輩是做子女最基本的責任和義務,可是如果一個人不能接受我,就算她是長輩,難道就為了取悅她,明知道她隨時會要我的命,我還是事事對她恭敬、順從嗎?”
“這不是你的錯。”秦戊握著她的大手突然收緊。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兒媳。”沐心渝將臉別開,看著小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嘴角掛著一絲苦澀和無奈,“從我在亂葬崗醒來的那一刻,我根本沒想到我會有那麽多身份,為人婦、為人母、為人媳……你們覺得我該是如此,可是卻沒人知道,要我接受這些身份,對我而言需要多大的勇氣。畢竟在我心中,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陌生的。”
“為夫……明白!”秦戊鬆開她的手轉而將她擁緊。
沐心渝靠著他頸窩,聞著他身上清爽幹淨的男性氣息,突然安靜了下來。
在皇上警告她要孝敬婆母時,她內心一頓腹誹加厭惡,因為要她和喬氏好好相處,很明顯是不可能的事。可有他在身邊,她莫名的感到慰藉,就像有了靠山一樣,連皇上給她施加的壓力都蕩然無存了。
這些都源於他的那一聲‘明白’!
秦戊輕撫著她後背,突然問道:“知道為何今日我屢次阻攔你嗎?”
沐心渝抬起眼皮:“不就是怕我衝動嗎?”
她今日好幾次都想噴火發飆,可都被他阻攔了,她雖然憋屈,但也不怪他,畢竟事後一想,那種情況下衝動對她真沒啥好處。
秦戊低下頭,在她耳邊道:“何晴蘭有了身孕。”
聞言,沐心渝驚詫不已:“啊?有身孕?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