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燕子一樣堅強
出棺送殯的隊伍浩浩蕩蕩很長，那些遠處近處的親戚朋友也跟在後麵，戴孝帽的沒有戴孝帽的從中間分開，舉著“標”的數十個隨風飄搖，還有飛舞的紙錢一路飛驚動了散，在風的戲弄下盤旋打轉不能落地……
鑼鼓喇叭聲響徹開闊的狂野上，鞭炮聲和爆竹聲一個接著一個，驚動了山林裏的鳥獸蟲。
整個送殯隊伍最傷心的莫過於馬二，最受苦的是那個抬棺材的八個男子，雖然都是村裏最有力氣的年輕人，但是那個新木棺材有一千五百多斤，每個人少要負兩百斤。
一路上最可怕的是不能停下，棺材不能沾到地麵，那是最不積極的，因為棺材一落地，全家都要避。
路窄能行，更何況八個人抬著棺材，最少能通過四個人，所以要有人一大早就將路給修好了，該撤除的撤除，該填補的填補。
八個年輕人終於努力將棺材抬到了厝柩處，早已經放了兩條板凳擺放棺材。
接著來就是法師先是做了一回法事，然後就是將棺材放入到厝柩裏麵的時刻。
為了讓棺材順利的放進去，厝柩的頂部先不建造，因為厝柩比棺材大不了多少，先修建肯定是放不進去的。
將棺材放進去之後，瓦匠們就開始搭建厝柩的頂部，手上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二十分鍾全部搭建完成。
等到厝柩的頂部搭建完成之後，也就宣布整個法事全部完成，法師停止了鑔聲，還有敲鑼打鼓吹喇叭的也開始清清嗓子開始休息，因為他們就是靠嗓子吃飯的。
接下來最後一個環節就是燒紙屋，也就是靈屋，燒馬元慶生前用過的東西，將這些東西全部燒點馬元慶在陰間都能收取到。
靈屋是紙紮的兩層豪宅，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應有盡有，廚房裏麵的灶台用具、客廳裏的中堂座椅、房間裏麵的衣櫃床鋪……惟妙惟肖，不得不佩服老一輩的心靈手巧的功夫。
馬二打開一個掉漆的木箱字，裏麵大多數是爸爸生前穿過的舊衣服，突然從一件衣服口袋裏掉出來一個木頭雕刻的燕子燕子，是一個半成品。
馬二的思緒一下子回到過去，當初爸爸雕刻一個燕子給它，因為燕子很堅強，在風雨之中照樣飛行，希望馬二能像燕子一樣堅強。
後來半成品燕子不知道跑哪去了，馬元慶始終沒有找到，想不到在這件舊衣服兜裏，馬二盯著燕子看了一會。
“馬二，要像燕子一樣堅強哦！”
馬二恍惚之中似乎聽到爸爸的聲音，但是馬上回過神來，知道那是心神不定的幻覺。
馬二將燕子快速的收在自己的口袋裏，當做紀念。
箱子裏剩下的東西都被馬二送進了火堆，大火熊熊，冒著漆黑的濃煙，發出刺鼻的氣味。
大火的火焰照亮了馬二的雙臉，飄忽不定的火苗就像一個舞者一樣，不過在馬二的眼裏舞的很淒慘。
“馬二，起來吧，東西都燒完了。”當最後一件衣服燒完之後，火焰漸漸滅下去，馬爺爺走過來道。
馬爺爺是一位心底很善良的爺爺，曾經經常拿一些好吃的給馬二吃，還經常給孩子們講故事，逗大家笑破肚皮。
當馬二馬二想站起來的時候，自己的雙腿突然一陣鑽心的痛，奇怪，雖然剛才一直都是跪著的，但是並不疼痛，現在疼痛的感覺又來了。
這一次疼痛比任何一次都要厲害，馬二深刻的知道自己自己站不起來了，隻能讓別人扶著起來。
“大哥二哥，扶我一下。”馬二對身後的馬龍馬虎道。
馬龍和馬虎朝來扶馬二起來，本以為像上次一樣以為雙腿麻木的結果，所以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結果馬二像軟泥一樣又到了下去。
“血！血！血！…”當馬虎又來扶馬二的時候，馬虎看到了馬二的膝蓋處已經透出紅，鮮血已經流了出來。
馬虎的大聲驚動不少人注意，那麽大聲似乎沒見過血似的。
“哎喲，馬二你這孩子，傷了這樣怎麽還要下跪？”馬爺爺責備道，並且將馬二的褲腳卷起來，以防衣服不停的碰到傷口。
當把馬二褲腳卷起來一看時候，看的人都驚呆了，馬二的兩個膝蓋綁了厚厚一層靠老布，用麻繩死死的紮緊，不過此刻卻被鮮血染紅了。
正因靠著老布和麻繩的捆綁，馬二才堅持到現在，但是這個時候膝蓋已經不答應了，將會嚴重報複馬二。
馬二已經不能行走，由一個成年人背著才回到家，然後放到床上。
此刻不大的屋子裏來看樣馬二的也有不少人，看完以後無奈的搖搖頭離開。
等到別人走後，這個時候大媽、大伯還有馬龍馬虎四個人進了屋。
“元福，我看這孩子的膝蓋很嚴重，你還是送他去縣城看看大夫吧，不然他的雙腿就廢了。”劉氏先無奈的道。
“這孩子，騙我還好好的，怎麽這樣折磨自己？”馬元福不理解，都怪自己大意上了馬二的謊言。
“現在什麽都晚了，你還是趁早送他去，這孩子性格太倔強了，……唉，這一家真命苦，弟妹剛剛又胡言亂語一回，現在才安穩睡去，往後他們娘家可怎麽過啊？”劉氏哀傷的道，命運對這一家太殘忍了吧！
“大媽，我沒有事，不用看大夫。”馬二依舊堅持道，因為看大夫肯定花不少錢，家裏已經沒有錢了。
“你就別話了！”馬元福對馬二道。
“不行啊，去往縣城最少也要三，我已經答應錢員外，幫他做兩工，要是返回他肯定是不答應的。”馬元福接著道。。
馬元福的錢員外是牌樓村往西十裏的東村一家最富有的一家，家裏有良田幾百頃，可以吃喝不愁。
“對了，聽村長女兒高萍萍明要去縣城讀書，要不讓她帶著馬二怎樣？她對縣城很熟悉。”劉氏沉思道，因為錢員外是不能得罪的，隻能另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