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姚轍信璽
紅苕明顯被姚清的大動作嚇了一跳,身子縮了一縮,眼睛眨巴了好幾下,下意識看向殿門方向,然後放低聲音湊近姚清:
“娘娘,皇上的名諱,奴婢怎敢直言?”
姚清根本未在意直言不直言這件事,身子猛地站起,一把拉住了紅苕的手:“你不是不認字?你怎麽知道我寫的是什麽?”
眼看著娘娘神色尤為嚴肅,紅苕麵上笑意也是完全消散,垂首頓了片刻:“娘娘被封婕妤時的聖旨,奴婢當時太高興看了好幾眼,雖…不識字,可是最後落款是皇上的印鑒,奴婢瞧著,和娘娘寫的字模樣輪廓很像……”
“聖旨呢?!快拿來!”手中動作急促,姚清抬手推了推紅苕的肩膀,示意她趕緊將聖旨找給她。
聖旨那東西,被封婕妤時,她不過就是從諾德手裏接過來,看也未看就直接給了紅苕。
現在想想,自己實在是疏忽大意,來到這裏這麽久,竟然連皇上的名字都不知曉。
雖不知曉娘娘為何這麽急切,可紅苕也是沒有半點遲疑,幾個跑向著主殿另一側而去,徑直開了最上頭的頂櫃,向著櫃裏掏了又掏。
摸到了一個軟布長條形的東西,抓緊,一個躍身跳下矮凳,紅苕急匆匆回身向著姚清跑去。
紅苕並未注意到的是,殿門口,飛蘭正側身躲著,神色緊張又心,視線死死地盯看著姚清和紅苕兩人。
而飛蘭並未意識到的是,莞爾身形綽綽,大大方方站在偏殿前,眸光深邃,平靜地看著正在偷窺的飛蘭。
隻片刻的功夫,莞爾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凝重的笑意,抬步轉身,徑直離開了悠哉殿。
聖旨入手,姚清沒有任何的停頓,匆忙打開,前頭大篇幅的字句看也不看,徑直就看向了皇上的印鑒位置。
姚轍信璽。
四個大字,以著紅色的印記呈現,尤為矚目。
姚轍。
姚澈。
皇上的姓名,僅僅同自己的親弟弟相差一個偏旁部首而已。
心緒怔住,視線落在姚轍兩個字上,雜亂的情緒在姚清心頭一圈一圈漾開。
末了,一把將聖旨推到了紅苕的手中,姚清沒有任何的猶豫,邁步徑直向著外頭奔去。
她要去弄清楚,下怎麽會有這麽湊巧的事情,自己這具荀曉清的身子,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和姚轍有著什麽樣的關聯。
若不然,為何姚轍和成陌,偏生就挑了自己,來做著後宮的眼線?
“娘娘,您去哪兒?”紅苕手忙腳亂,又要將聖旨收起,又不放心一個人出去的姚清。
匆忙收了東西,跑著跟上已是離開悠哉殿的姚清。
一直側身躲著的飛蘭,看著視線中已是離開的姚清紅苕兩人背影,心緒沉澱舒展開,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得意,轉身邁步,徑直向著殿內案桌方向而去。
穿堂風過,微微揚起了案桌上姚清畫了饒白紙。
……………………
離了悠哉殿,莞爾動作很是迅速,避開人群多的路,專門走晾,向著慎規司方向而去。
司內,萍姑姑正在訓誡新入宮的宮女。
莞爾的大宮女衣著很是惹眼,剛入司,便被好幾個宮女看到低聲議論了起來。
直至一個端著茶水的宮女路過:“莞爾姐姐!”
莞爾視線正打量著四周,猶豫著是否要進到殿內,聽到女子聲音,回眸,輕笑:“尋兒。”
“姐姐來找萍姑姑嗎?姑姑正在訓誡,估計還有一會兒才得結束。”尋兒模樣很是靈動,衝著莞爾笑道。
視線垂下,落在了尋兒端著的茶盤上,莞爾念頭一轉,聲音壓低:“這是給姑姑送的茶?”
尋兒很聰明,瞬時便反應了過來,伸手將茶盤遞給莞爾,了然地點頭笑了笑。
“多謝。”莞爾也未有推脫,輕聲道謝便接過了茶盤,轉身向著殿內而去。
一個轉身,尋兒卻是見後頭幾個宮女正聚堆看著自己還在笑聲議論什麽,假意生氣瞪眼:“瞧什麽,還不快去幹活。”
幾個宮女麵上嬉笑著,一哄而散。
殿內,萍姑姑麵色嚴肅平靜,一一掃看過麵前的宮女。
“我了多少次,慎規司是訓練你們慎規謹行的地方,該有的規矩,給我做足做到位。”
“今日我若不訓誡你們,以後去了各個娘娘殿裏,受了罰罵,你們是要後悔的!”
莞爾垂著頭,步子輕緩,從側門進令內,規規矩矩立在一旁,端著茶盤,並未有太大的動作。
萍姑姑踱著步,從左側走到右側,轉身抬眼,瞬時便注意到了守在一旁的莞爾,口中話音停頓了片刻,繼而斂下了些許的怒意:“都下去吧,明日,我抽奉茶禮儀。”
“是。”眾宮女齊齊應聲,魚貫而出。
莞爾動作很快,送上茶盤,將茶斟好,遞送到了萍姑姑的跟前。
視線垂下看過那茶盞,兩手接過,萍姑姑將茶盞放下,麵上笑意和善了不少:“還是你這丫頭合我心意。”
大大方方揚起一個笑意,莞爾行了一個淺禮:“是姑姑教導的好。”
“回姑姑,荀婕妤那處,未有太多異樣。”隻停頓了一瞬,莞爾正色起接著道,“飛蘭那婢女,如姑姑而言,對荀婕妤,確有異心。”
“奴婢撞見的已然不止一次。”
“倒是荀婕妤,似是早有戒備,隻讓飛蘭做些清閑的事務,膳食茶水,從不讓她碰。”
萍姑姑聽得分清,擱在案桌上的手輕輕敲了敲,麵上的笑意略略散開了些,凝眸看了莞爾一眼:“莞爾,自你入宮,我便覺得你聰慧。”
“可若是太過聰明,是會反被聰明誤的。”
袖中的手微微攥緊,一時間,莞爾並未反應得過來。
“我安排你去悠哉殿侍奉,是讓你看著飛蘭不要做出傷及主子之事。”
“你卻是連自己的主子也一並監視了?”
從一開始,萍姑姑知曉飛蘭起,她便清楚,這個婢女,絕非她自己所那般簡單。
安排莞爾一道侍奉荀曉清,也隻是讓人暗中監視著飛蘭,以防著這飛蘭做些傷人之事。
隻一句話,莞爾便明白了萍姑姑的意思,瞬時跪了下去:“奴婢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