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學女紅
不得不,紅苕算是遇到了一個格外和自己合得來的女子————莞爾。
兩個丫頭在替姚清做好要做件的決定後,速度極快地,在三日的功夫內,做出了一套衣裳。
一套、衣裳。
不是獨一件外袍,也不是獨一件中衣,而是,整整一套衣袍。
在距離中秋萬宴還有足足十的時間下,兩個丫頭隻是用著晚上的時間,做出了一套繁複至極的衣袍。
姚清靠在貴妃榻上,眸子瞪大看著兩個丫鬟展示給自己看的衣袍,嘴角隱隱抽了一抽。
那衣袍,可以是華貴至極,滿件低調的深紫色,配以暗金色龍紋,墨色一指寬腰帶鑲以溫潤白玉。
整件衣袍,大氣雍容,格外惹眼。
姚清單臂撐在扶手上,單眉挑了挑,唇口張了張,末了,抬手指了指衣袍:“你們,當真是用的那幾匹未開封的布?”
那幾匹布是姚清看過的,若是十分合眼,她自己早就拿來做衣裳了。
紅苕滿心興奮,麵上笑意濃鬱,衝著姚清重重點零頭。
莞爾則是溫婉大方:“自然是娘娘先前看到的布匹。奴婢還同紅苕,也多虧娘娘眼光好,挑的布匹華貴,做成衣裳也這般好看。”
一番話,暗暗將姚清誇讚了一遍。
姚清倒是沒有想太多,視線上下將那衣服重新打量了一遍,嘴角的笑意越顯驚訝和詫異,搖了搖頭:“你們當真要我送這個給皇上做賀禮?”
紅苕麵上笑意微微散開了些,扭頭同莞爾對視了一眼。
抬手將衣袍折起,莞爾聲音恭敬:“娘娘是覺得賀禮不夠隆重?”
收了手肘,姚清身子一歪,側躺在了榻上,笑聲裏滿滿的無奈:“我是嫌這賀禮,太隆重了!”
這下,莞爾也愣住了。
抬手指了指自己,姚清再度挑了挑眉頭,聲音懶散又輕快:“你們看你家主子我,像是會做這些女紅的人嗎?”
“拿出去,別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做的。”
“況且,這麽精致的衣服,還是純手工縫製,到時候,宴會上一呈禮,個個都看著我,我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
兩個丫頭緘了口,相互間又看了一眼,神色上明顯有些沮喪。
姚清微微直起身子,兩手托住腮幫子,眉眼清亮:“不若,你們教我做件大袍好了。”
“又不浮誇還又簡單。”
讓姚清去學做成套的衣服,那還不如殺了她好了,不過做件大袍,倒是姚清願意去學一學的。
學就學,姚清也是沒有任何的含糊,當下午,便搬了個凳子,同紅苕莞爾兩人坐在了窗戶口,就著那暖洋洋的陽光,學起了最簡單的縫製。
“娘娘,這裏劃線。”莞爾抬手,指著布匹的一處,告訴著姚清步驟。
姚清乖巧地不行,跟著莞爾的指使,拿著劃粉在布匹上畫著,視線看來看去:“劃到這裏嗎?”
“再往下一點。”紅苕視線跟著姚清的手,同樣全神貫注。
三個人皆是聚神在裁剪上,並未注意到放輕腳步走近的飛蘭。
手中端著茶盤,飛蘭模樣裏滿是心翼翼,腳步站在三人身後足足十步遠的地方,端著茶盤的手死死攥緊,猶豫了好片刻:“娘娘……”
因為緊張,姚清掌心裏已是沁出了密密的汗,聽到飛蘭的聲音,並未第一時間理睬,直至劃到了紅苕的位置,收了手,抬眼看向飛蘭。
看到姚清看向自己,飛蘭模樣越發緊張,端著茶盤的手微微顫抖,片刻後,抬手:“奴婢給娘娘準備了竹青茶。”
“秋日幹燥,清茶養體。”
莞爾和紅苕視線隨著姚清的動作同樣看向了飛蘭。
可姚清不出聲,她們誰也不敢動。
眸光柔和,姚清神色一片淡然看著飛蘭,末了,收了視線,低聲問話:“會做女紅?”
飛蘭沒有料到姚清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垂頭規矩回話:“奴婢未曾學過……”
“那還不過來跟著一起學?”重又拿起劃粉,姚清若無其事地落了話。
紅苕的眼眸子登時亮了起來,笑著看了一眼主子,然後二話沒,起身就拉著飛蘭走近:“我瞧瞧,這是給我們也泡了茶呀~”
動作利索,將茶盤上的茶端給了姚清和莞爾,紅苕隻覺得整個人開心得要命。
想來,主子本就不是什麽嚴格過枉的人,隻要飛蘭不再犯錯,娘娘必定不會再那般嚴厲對她。
有些局促地在三人間坐下,飛蘭神色閃躲,怎麽都不敢有動作。
“娘娘,您嚐嚐,這茶可清甜了~”
自己抿了一口茶水,紅苕歡喜著將茶盞送到姚清跟前。
姚清快速側眼,看向同樣喝了茶水的莞爾:“飛蘭自己喝吧。”
麵色漲得有些通紅,飛蘭明顯緊張了起來。
“不是隻有三杯?你們代我喝也是一樣。”
姚清卻是悠然落了字句,眼眸抬也未抬,全神貫注落在自己的剪子上。
快速將茶盞中的茶喝完,莞爾輕放下杯子,轉頭看向飛蘭:
“娘娘關切你,還不快謝謝娘娘。”
話間,莞爾聲音格外柔軟,還抬手輕輕拽了拽飛蘭的衣袖。
紅苕眉眼間一片歡喜,同樣衝著飛蘭笑著點零頭。
飛蘭垂著眼,看著已經是督了自己跟前的茶水,隻停頓猶豫了片刻,抬了手,端起來,繼而送到了嘴邊。
姚清剪布匹的手瞬時暢快了不少,笑意隱隱從眼裏湧出,起手放下剪子和布匹,看向坐在了自己對麵的飛蘭,然後一一看過紅苕和莞爾:
“喝了飛蘭的茶,可就是人家的師傅了,可要好好教她學做女紅。”
“若是日後做的還未有我好,我可是要拿你倆問責。”
言語輕快,姚清抬手,隻輕輕捏了兩下紅苕和莞爾的臉頰,麵上滿是打趣。
末了,姚清收了視線和動作,靜靜地看向飛蘭停頓了好片刻,最終揚起一個溫和的笑意:“以後,跟著她倆後頭好好做事,知曉嗎?”
知曉是同自己在話,飛蘭二話沒,頭點得如搗蒜一般應了聲。
姚清收回袖子裏的手卻是緩緩用力攥了緊。
知曉,她用著這官腔話有多難受。
明明知曉眼前這個飛蘭是趙瑤派來的人,可她還非要裝作一副溫柔大氣的模樣。
‘老爺,我怎麽就這麽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