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首入養心殿
養心殿前地界極大，遠遠看去，養心殿三個碩大的字也是同平日裏的字一般大。
紅苕步子不急，帶著饒墨染靠著邊緣位置開始繞著那地界打圈。
饒墨染神緒沉澱了不少，可還是壓製不住心頭的狂喜，忍不住抬眼四下張望著。
紅苕心思細膩，幾番回頭注意著饒墨染的動作，卻是見她的步子越走越慢，步子停下，等了饒墨染片刻，待她重新跟上自己後，格外聲地落了言：“主，您莫要亂跑了……跟著紅苕便好……”
“知道了知道了！”饒墨染正看得高興，被這個討人厭的丫鬟打斷，態度極其不耐煩，單手胡亂地擺了擺，口中滿是不在乎的聲音。
紅苕神色僵住一瞬，輕輕咬唇，深深看了一眼饒墨染，繼而轉過頭，接著向前走去，卻也是沒有再多什麽。
自己聽主子的便好了，管她這麽多做什麽？
一圈，又一圈，兩圈的功夫，卻也讓兩個女子走了快兩刻鍾的功夫。
奇怪的是，竟是沒有一個人出現過來詢問她們。
紅苕心頭一點都不著急，腳下開始著第三圈，步子越發慢了起來。
沒有人來問她們更好，那她就可以早點回去陪主子了~
饒墨染的心境卻是有些緊張了起來，隻剩最後一圈，可周遭，卻是一個人都沒有，若是無人來問，豈不是她今日的機會就要這麽沒了？
恐懼感席卷了她的大腦，饒墨染再不敢懶散亂看，一個步伐上前，一手狠狠抓住了紅苕的肩頭：“人呢？！”
聲音之大，把一直沉著心緒的紅苕嚇了一大跳。
事實上，並不是沒有人看見她們。
養心殿那處，在兩個女子出現的第一瞬，一個太監便發現了異樣，匆忙去了偏殿向諾德回報了情況。
此時此刻，諾德正站在殿前階上，遠遠地看著兩個繞著踱圈的女子，麵上神色，越顯陰寒。
‘這個荀曉清，做什麽幺蛾子？’
距離太遠，諾德下意識認為那紅色衣裙的就是荀曉清。
太監弓著身形站在諾德身後，聲音裏滿是心翼翼：“的去將她們趕走……”
諾德沒吱聲，微微抬手止住了太監的動作，末了，深深看了一眼遠處的女子，轉身大步向著殿內走去。
縱然諾德對這荀曉清沒有任何的好印象，可她在皇上跟前，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紅人，一切以皇上為重，他自然是要去詢問一下的。
殿內，太監們早就是將午膳都撤了下去，姚轍正坐在書桌前看著奏折，這些日子，桌上未批的奏折明顯少了不少。
諾德進去的時候並未通報，加之腳步又輕，還是徑直開口了話。
凝神在奏折中的姚轍明顯被嚇了一跳，抬起的視線中掠過一絲驚慌失措，卻是很快恢複了鎮定，眉頭微微一蹙，姚轍落了言，止住了諾德要靠近的腳步：“什麽事。”
諾德麵色帶著恭敬的淺笑，在稍遠的地方停下步子，微微傾身行禮：“回皇上，荀婕妤和她的丫鬟還在殿前，未離開，奴才來請示皇上。”
手還捏著那奏折未放開，姚轍展開微蹙的眉頭，剛要開口讓荀曉清回去，腦中思緒猛地想到了什麽，話語剛到口邊便改了在主意：“帶她進來。”
諾德垂下的視線裏並未有任何的情緒波瀾，從他打算來通報便知曉，皇上定是會將她重新召回這養心殿。
動作倒也未有停頓，點頭哈腰應聲，諾德回身，向著外頭而去。
看著諾德離開殿內，姚轍緊繃的身子微微放鬆開來，視線重又落回手裏的奏折上。
微惱和不解的神色，交替著浮現上了他的麵龐。
不過很快，讓人更加惱火的事情，便被擺到了姚轍的麵前，讓他很快忘記了批閱奏折時的不快。
太監重新帶回養心殿的人，不是荀曉清，是一個姚轍腦海中沒有任何印象的女子！
諾德麵上怒意不淺，腳步匆匆重新入殿，聲音拔高，明顯是給了身後這個女子聽。
“皇上！人帶來了，奴才眼拙，看錯了，不是荀婕妤，是月寇軒的饒選侍。”
言語到月寇軒三個字時，諾德的聲音尤為重音，像是咬牙切齒一般將三個字給出口。
便是太監將那兩個女子帶到自己眼前的時候諾德才是知曉，這和荀曉清同樣打扮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什麽荀曉清，而是月寇軒的一個選侍！
先前在前殿亭台那處守著皇上的三個人中，就有一個是這個饒墨染。
想都不用想，今日的事情定是那荀曉清想的又一出戲！
姚轍看著奏折，眉頭還緊鎖著，聽到諾德聲音，微微抬眼，向後傾身靠到椅背上，凝眸，視線越過諾德，看向他身後那個已經跪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雖低著頭，可從發飾到衣袍，全身上下，幾乎和今日來養心殿用午膳的荀曉清，一模一樣。
眸中光亮略略沉下，姚轍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隻思索了片刻，神色便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除了參見秀女選拔見過皇上，這是第一次，饒墨染獨自一人看見皇上，先前被太監叫住時的所有興奮皆是消散不見，隻餘下緊張和不安。
跟在大公公身後停下，饒墨染二話沒便一下子跪在霖上，直至聽到皇上的聲音，隻覺得整個人都像是飄上了一般，心口砰砰直跳。
“月寇軒的？”姚轍抬手，微微轉了轉手腕，思索了片刻，發覺自己對這個女子並無什麽印象，低聲問話。
“臣妾饒墨染，參見皇上。”饒墨染整個身子伏在地上，額頭貼著地，聲音裏是心翼翼和隱忍著的歡喜。
姚轍的神色愈發凝重了起來，眉頭輕蹙，腦海裏再度思索了一番，卻是怎麽都記不起眼前的女子。
諾德時刻注意著皇上的神色和動向，見主子皺了眉，腳步後撤，聲音急促落下：“皇上，我這就帶她離開。”
“不用，留著給朕研墨吧。”
姚轍倒也未再糾結，既然是荀曉清給自己送來的人，他拿來用用也不是不可。
眸框瞪大，諾德急切開口：“皇上，奴才侍奉您便妥……”
話到一半，諾德對上姚轍的眼，話音減，言語消散在口邊，再未多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