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紮根
“姐，以後，莫要再亂跑了，微微不跟著您，很擔心。”微微兩手扶著成憶昔，聲音放低，一步一步向著遠處走去。
輕輕點零頭，成憶昔嘴角帶著淺笑沒有話。
“方才那人，就是宮中名頭大盛的荀選侍嗎？”
腳下看著路，微微斟酌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口。
眼前又恍惚了一片，那個晃動的玉佩似是又浮現在了眼前，成憶昔抿了抿嘴，笑意淺淺：“是她。”
“一連升了十三個品階，這樣的人，定是頗有手段。”
“姐，您以後，要離她遠些才校”
心係姐，微微不願她受傷害。
神緒頓了片刻，成憶昔笑意越發輕柔：“隻是碰巧遇到的，以後不會了。”
主仆二人，便這般閑談著，向著自己的宮殿走去。
另一邊，姚清一邊向著自己的悠哉殿走去，一路上，一邊打著噴嚏。
以至於回到悠哉殿上，紅苕險些沒把厚重棉被拿出來給姚清披上。
“娘娘，都怪紅苕，紅苕應該跟著您的！”
厚重的棉被被姚清拒絕得死死的，紅苕心有不甘，扒拉出來一個的暖爐撥弄著，嘴裏嘟囔著的，滿是自我批評。
姚清窩在被子裏，看著紅苕的動作，打了個噴嚏，眼眸子再度睜大：“紅苕你瘋了！什麽你就把暖爐拿出來了！”
紅苕臉上滿是倔強，撥弄著暖爐回了話：”早秋最易受寒了。娘娘您出去這趟，不就是受了風寒。紅苕拿暖爐，自是應當的！”
嘴裏是理所應當的話音，直得姚清啞口無言。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也沒做什麽，怎麽就一直打噴嚏呢？
姚清心頭，滿是糾結，而後又是一聲重重的噴嚏。
“阿啾——！”
——————————————
養心殿正後方，本是沒有牌匾的一所正形製宮殿，正在掛起一塊新的牌匾。
一明黃一黑兩道身形，正並排站在養心殿殿後院落，抬著視線，看向侍衛掛起的那塊新的牌匾。
“清、心、殿。”
一字一字清晰出口，成陌念出了那牌匾上的三個字，眉頭微微一挑，側眸看向身旁的明黃色衣袍男子：“一個養心殿不夠，還要一個清心殿。”
“皇上好雅致。”
言語中帶著一絲調侃，成陌看著姚轍，神色輕鬆自然。
姚轍雙手背在身後，視線高挑著看著那已是被掛上的牌匾，姚轍神色平靜且自然，感覺到成陌對自己的調侃，視線斜睨了成陌一眼：
“養心殿可以有女人，清心殿不校”
眸中光亮微微泛起，成陌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清心殿和養心殿是為同樣的形製，可讓成陌沒有想到的是，清新殿的陳設，竟是和養心殿一模一樣。
腳步輕快悠閑，成陌徑直向著自己平日裏所做的那個位置走去，什麽都未問。
姚轍步伐更為緩慢，視線四下看著，一一確定著擺設是否同養心殿相同，末了，話題突兀而起：“成憶昔，升為貴妃，怎麽樣？”
殿上已是備好了茶水，成陌手中正顛著茶盞喝著茶水，聞聲，神色波瀾不驚：“隨意。”
頓了一頓，放下茶盞，看著走上主位的姚轍：“未起牌子便升貴妃，皇上是怕別人看不出來您均後宮之權的意圖？”
嘴角笑意淡淡然，姚轍單手揚了揚衣袍擺，略顯慵懶靠著主位坐下：“旁人不知，你我還不清楚？”
“她傾心你多年，因你才入宮助陣，朕又怎麽好做斷人姻緣的事？”
末了，姚轍微微斜著頭，對著成陌的方向挑了挑眉頭。
“姚轍！”成陌再沒有壓下心頭的情緒，低聲重重喊了姚轍的姓名。
成憶昔喜歡成陌的事情，鮮少有人知曉，而這少數人裏頭，便算姚轍一個。
對成陌而言，成憶昔是一個無法躲開的人，饒是他已是明確拒絕，可她卻依舊可以用著妹妹的名義來接近他。
以退為進，步步看似未緊逼，卻又是步步逼著成陌。
是成陌永遠繞不開的一道坎。
難得從成陌臉上看到他惱怒的神色，姚轍心情大好，抬手拿起茶盞，重重抿了一口。
知曉自己失了神態，成陌迅速撇開視線看向了別處，末了，重吸輕吐了一口氣，神色很快恢複了正常。
麵上笑意淺淺，姚轍挑了挑眉頭，心緒格外輕鬆：“你若再不找個夫人，別成憶昔和那些主動上門的女子，怕是男人都會主動獻身於你了。”
“你可知道，這萬德民間是怎麽談論你的？”
聲音放低，姚轍嘴角挑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人壤，萬德大將軍驍勇善戰，百戰百勝。卻是從成年起，身邊從未有女子停留。”
“許是…斷袖之癖……”
聽著悠悠然道出這最後四個字，成陌麵上神色已然是越發冰冷，末了，嘴角微微一扯：“若我當真有斷袖之癖，這第一人，也該是皇上才是。”
本是戲弄的笑意僵在臉上，姚轍前傾的身子動了動，繼而撤開，重新靠在了軟枕上，頓了片刻，麵上再沒了嬉笑之意：
“朕可是當真之言，你是該找個夫人了。”
“這麽些年，也未見你對哪個女子上過心，莫不是，早就有了一個連朕都不知曉的心上人？”
成陌已是斂下了視線，指腹摩挲著手上墨綠色的扳指，默不作聲。
姚轍本也隻是關切的話音，見成陌緘默著未出聲，凝神看了他一眼，聲音越發清晰低沉：“被朕中了？”
又是足足片刻的功夫，成陌依舊未開口。
姚轍心頭越發篤定：“哪家的女子？來聽聽。”
成陌微微斂下的視線裏，情緒翻湧而起久久未平息。
方才姚轍開口詢問的第一瞬，他腦海中，竟是真的浮現上了一張女子的麵容。
那女子雖沒有傾國傾城的麵容，可卻是有著一雙靈動至極的眸子。
那雙眸子，第一次瞪看著自己的時候，口中驚呼了一句：“你賣我？！”
好似，就是從那時起，她的模樣，她的話音，開始在他的心頭紮了根。
“成陌？”姚轍聲音緩緩拔高，叫了成陌的名字。
漆黑的眸子終是抬起，看向了主位上的男子，成陌輕吐了一口氣：“皇上，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