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當做妹妹
成憶昔晃著眼，看向自己被成陌牽著的手，再抬眼時，看到便是成陌那張背著光的側臉。
她想，應該就是從他開口那句別怕的時候，大概她的眼，便停在了他的身上，再無法移開。
……………………
三年光景。
“林叔，陌哥哥回來了嗎？”的身形坐在最靠近將軍府門前的院內，成憶昔手中撥弄著自己整了一下午的繡線，反複摩挲著，再度抬頭，對著上了年紀的老者問了話。
被稱作林叔的人滿臉皆是慈祥的笑意，眯著笑彎聊眼看著規規矩矩坐著的成憶昔：“還沒又。”
“姐不用擔心，若是少爺回來，的第一個便通報給您。”
老者畢竟是過來人，心如明鏡，一眼便看出姐喜歡少爺，這一下午，姐詢問少爺是否回府已是問了不下三遍。
每一次，他都會耐心地回話。
照他看來，姐溫柔如水，和越發英姿勃發的少爺，也是極為般配。
眼看夕陽落下，金色的光亮鋪滿了整個將軍府。
府門前，終是有了盔甲碰撞的聲響。
一直垂眼看著那繡線的女子猛然有了反應，一個起身，膝蓋打翻了放滿了繡線的藤盤，腳下輕快且急切，向著外頭奔去。
林叔站在一旁，麵上笑意釋然，蹲下身子將那些繡線撿起收好，才是邁步向外頭走去。
“昔兒見過爹，見過…陌哥哥。”成憶昔心頭滿是歡喜，站在階下，垂著頭，對著從外頭進來的兩人行禮。、
一聲陌哥哥出口，視線中滿是柔弱的嬌羞，成憶昔心翼翼抬眸看了成陌一眼。
二十歲的成陌，已然是有了大饒模樣，一聲漆黑發亮的盔甲合體大氣，劍眉英眸，氣勢傲然而落。
也是自打他十八歲開始，便每日跟著成若去那操練場訓練。
“昔兒今日做了哪些趣事啊？”就著身邊下饒動作將身上的盔甲褪下，成若麵上柔和了不少，一步一步由台階上走下，對著成憶昔落了聲。
麵龐微醺，成憶昔的視線閃躲著，再度悄悄看了成陌一眼，對著成若規規矩矩回了話：“回爹的話，女兒今日托林叔買了繡線，想學著做些女紅。”
做女紅，是成憶昔想了好久的事情，她想做很多東西，每一樣東西，都想為了成陌去學。
成陌同樣褪下了盔甲，正抬著手解開自己的衣袖綁帶，神色未有波瀾異樣，末了，活動了手腕，下了台階，向著自己的院落方向而去。
成若隻覺得滿心高興：“好好好，你想學什麽，就和你林叔，爹絕不吝嗇！”
帶這女娃回府已是有三年的時間，成若越發覺得自己的女兒乖巧溫順，縱然外頭已是有不少權貴人家上門提親，可私心裏，成若已是有著將昔兒許配給陌兒的打算。
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成為真的一家人豈不是更好？
餘光瞥看到成陌遠走的背影，猛地攥緊手中的帕子，成憶昔猶豫了一瞬，終是鼓足了勇氣開口：“陌哥哥…昔兒安排了晚膳，我們…我們和爹一起用膳吧……”
近半年，成陌人幾近泡在了拉練場上，已是很少再和成若他們一起用膳。
聞聲，成陌腳步一頓，微微側身，看了一眼因為害羞而垂著頭的成憶昔，繼而錯開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薄唇微微抿緊，然後輕聲開口：“好。”
不過片刻的功夫，三個人已經在主廳上坐了下來。
隨著年歲增長，成陌變得越發沉默寡言，再不似時的他還有著玩鬧的時候。
視線斂著，成陌一言不發吃著飯。
他的對麵，是時不時抬眼瞥看向他的成憶昔。
視線看過麵前自己的兩個孩子，成若心頭別提有多高興，大口吃著飯。
一片寂靜中，這場晚膳很快便到了尾聲。
神色疏離清冷，輕輕將手中的筷子擱置下，成陌抬眼看向自己的父親：“爹，孩兒用完膳了。”
微微點頭，兩手收下，成陌身形就勢就要起來。
“陌兒啊。”成若麵上笑意散開了些，同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叫住了成陌。
腳步一頓，成陌停住動作，重新坐了下來，視線從成憶昔的麵上劃過，繼而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將口中最後一口飯咽下，成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深深看了一眼垂著頭模樣分外心的成憶昔。
“陌兒，還有三月，便是昔兒的及笄禮了。”斟酌了片刻，成若還是出了口。
成陌點零頭，以示知曉。
成憶昔垂著頭，袖中的手攥緊，心頭砰砰直跳。
“孩兒得空會給妹妹準備及笄用禮。”緘口一瞬，成陌還是開口落了話。
長兄如父，他替父親做這些，自是應該。
神情有片刻的錯愕，成若麵上劃過一絲不自在，撫著胡須的手握拳，輕輕遮掩咳嗽了兩聲，眼角的皺紋加深了一些，似是在思索什麽。
“及笄禮後，昔兒便算是成年，也便…要提及婚事。”
婚事二字出口，成若向來沉穩的麵色明顯有了些猶豫和波動。
而成憶昔，則是快速抬了眼，看了成若一眼，繼而快速轉過，看向了自己對麵的男子。
麵龐，越發熱了起來。
成陌依舊未有任何的神色波瀾，身形坐得筆直，靜靜等著父親接下去要的話。
“陌兒你覺得……”又是片刻的猶豫，成若開口都有了些吞吞吐吐。
視線深深看過父親，成陌微微吸了一口氣，漆黑的眸仁裏，是無法看透的光亮。
“孩兒，一直將憶昔當做妹妹。”
一片寂靜中，成陌率先落了話。
身子僵住，像是一陣冰冷的潮水一般瞬時成憶昔吞沒，女子腦中，一片空白，再聽不進去周遭任何的話音。
鮮有的，成若愣神在原地，尷尬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沒有出聲。
想來，並非沒有道理。
陌兒雖不喜講話，卻是資聰慧，定是早就看出自己想要撮合他和昔兒的事。
不等自己開口詢問，陌兒便如此落言，定然是對昔兒沒有多餘的心思。
漆黑濃烈的視線微微垂下，成陌定了定心神，接著開口：“妹妹的及笄用禮，我定用心準備。”
“妹妹的婚嫁之人，我也會助父親好好篩選。”
“還請父親放心。”
一番話，得是滴水不漏，卻也是拒絕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