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昭龍殿
紅苕知曉，隻要是提到月寇軒，自家主子必定興奮，眼珠子打了個轉，聲音糯糯而落：“都不是……”
聞聲，姚清緊抓著紅苕的衣袖猛然一鬆，表情也是恢複了一片自然，抬手整了整因為匆忙而被塞到了衣服裏的頭發，神色悠然，一步一晃，回身向著殿內重新走去。
“娘娘，您就不好奇是誰嗎？”紅苕知曉若不是林主或是饒主，娘娘定時不會有興趣，可她萬萬沒料到，娘娘竟是問也不問。
反手舉起胳膊，姚清扭動了一下腰，衝著身後的紅苕挑了挑眉頭，口中輕嘖了一聲：“不就是那個叫關卿卿的，有什麽可好奇的。”
眸子陡然一亮，紅苕麵上泛起好奇的笑意，巴巴地跟在姚清身後：“您怎麽知曉的呀娘娘？”
太驚奇了，自己什麽都未，娘娘便知曉是那個新入的秀女關卿卿。
嘴角笑意緩緩勾起，姚清一個轉身，重新倒在了床上，單手衝著紅苕勾了勾：“你想知道了嗎？”
紅苕年事本就，哪裏會懂姚清那些道道，睜著一雙布靈布靈的大眼睛看著姚清。
躺在床上側著頭，看著紅苕認真且求知欲滿滿的模樣，姚清單手豎起一個指頭放在了唇前：“當然是……”
“我猜的呀！”
眼看著紅苕從希望滿滿到憋屈滿滿，姚清心情大好。
她自然不會告訴這個傻丫頭，隻是因為她推測那皇帝定不會寵趙瑤的人，這下倒也好，確定了另外一個李鳳兒，確實是趙瑤的人。
見娘娘戲弄了自己，紅苕心頭一陣慪氣，來得快卻也去得快，起身去衣櫃間給姚清取要更衣的衣裙去了。
“娘娘，氣燥熱，奴婢讓西廚房做了些冰鎮果子湯送來。“
手中動作快速，紅苕很快便將一條鵝黃色的衣裙拿給了姚清。
姚清動作也是不拖著，一邊穿著中衣，一邊落了聲：“紅苕，有個事，要安排你做。”
將一旁木架上掛著的錦巾取下遞給姚清，紅苕應得認真：“娘娘您。”
“我要你去西廚房看看，有哪幾個妃子，有一樣的膳食。”
“啊？”本以為是什麽要緊事的紅苕愣了一愣，下意識地疑問出口。
“記住，不要讓人看出來你在查點此事，隻照著平日裏的樣子就可。”一遍著，一遍用那錦巾將臉頰擦過，姚清起身，開始穿起外裙。
“娘娘今日又要出去嗎？”看著主子麻利的動作，紅苕乖乖點了頭才重新問了話。
“是啊。”彎腰蹬好自己的靴子，再站起身時，姚清揉了揉紅苕的發，“出門捉蟲去。”
“娘娘您捉什麽蟲？”
“捉~~~害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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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龍殿。
位於整個萬德宮的東位。
寓紫氣東來，昭龍下之意。
此時此刻，早朝，昭龍殿上，滿是人，卻是未有任何的聲響。
姚轍麵上是萬年不變的神色，坐於高位的龍椅之上，視線淡然且平靜，看著高台下的臣子們。
此刻，一個長須飄飄，頭發花白的老者著著一身格外顯眼華麗且同普通臣子不同的衣服，正站在中央位置。
身形頎長，老者神色格外得意，麵上噙著極具嘲諷意味的笑意，斜眼睨看著身旁的成陌。
成陌身姿站得規矩，對於身旁男子的視線，忽略得徹徹底底。
半晌，老者再度隨意行了一禮，對著高位落了聲：“不知皇上可定決定否？”
聲音之不敬，整個昭龍殿上的人都聽得明明白白。
姚轍情緒想來波瀾不驚，但此刻，他袖中的手，卻是微微用力攥了起來。
昨日，老者便呈上了奏折，聯名諸十位臣子，請願姚轍削減邊防撥款。
今日，不等姚轍落言，老者搶先便落了言。
“邊疆防範，向來有成將軍之鎮，成將軍威名在外，胡人定不敢來犯。”
“老臣拙見，萬德常安，邊疆常安，軍隊之用度，可大大削減，用於充盈國庫，以防災異突變。”
值得玩味的是，國庫，正是由老者掌管。
眼眸垂下抬起，抬起垂下，姚轍的視線在老者和自己的衣袖間來回走過，末了，姚轍一個抬眼，目光灼灼，直對上了老者：
“國丈，還有別的要事嗎？”
沒有回應，便是最好的回應。
老者不是旁人，正是當今皇後趙瑤的父親，萬德的相國大人————趙昌邑。
聞聲，趙昌邑麵色明顯有了變化，嘲諷的笑意僵住了一瞬，眼眸中的厲光逐漸濃鬱，趙昌邑頓了一瞬，瞬時便有了動作。
雙手攏於袖中，恭恭敬敬對著高位上的人行了一個大禮，趙昌邑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不少：“皇上，老臣隻請願削減邊防用度一事，此事，不僅是老臣一人所願，更是我們眾人所願！
“各位，你們是不是啊？”
身子微微側過，趙昌邑麵帶著並不客氣的笑意，眼中的跋扈，格外明顯。
這朝堂之上，明的暗的，有一半皆是趙昌邑的人，趙昌邑的話剛落下，便有稀稀疏疏不少的聲音響起，附和著他。
“是啊，趙相國的是。”
“相國大人言之有理。”
“邊防已是足夠，咱們更應該加緊國庫之管理。”
嘴角咧開一個森森的笑意，趙昌邑回過頭，對著高位上的姚轍揚起一個越發濃烈的笑意：“皇上，這絕非老臣一人所言，而是眾人心之所向，還望皇上……”
“皇上，臣以為，趙相國言之有理。”
不待趙昌邑的話完全完，成陌的聲音，帶著爽快，高聲而起，低沉而落，徑直打斷了趙昌邑的話音。
眉頭狠狠一皺，趙昌邑麵上是毫不掩飾的不快，重重瞪看成陌，緩緩直起了腰身。
他倒要看看，這個成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姚轍沒有話，視線轉過看向成陌，視線，有些明明滅滅。
神色一片平靜，成陌轉過眼，對上了趙昌邑那雙惡狠的眸子。
“軍隊邊防，確實足以。”
頓了一頓，成陌轉過身，掃看過方才開口的幾人。
“但佑萬德，何來災禍之？削減兵隊用度，臣無異議，但國泰民安，何故要充盈國庫？”
“以臣之見，不若用以普度於民，以示皇上明君之治理。“
“趙大人，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