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眼萬年
許是近些日子跟在姚清後頭放鬆慣了，加之主又是摔倒了，紅苕心頭一急，竟是沒了往日的膽怯之意，的身子一下子站到了姚清的前頭，聲音拔高而起：
“我家主摔著了！我要侍奉我家主，不能離開半步！”
這侍衛哪裏遇到過這種情況，被一個丫頭這麽一凶，一時半會兒竟是沒反應過來，頓了好片刻，才是黑著臉重新開口：“不行！站過去……”
“算了，她要扶就扶著吧。”一直未開口話的火風眉頭打著皺，看了一眼被紅苕遮擋住的姚清的腳踝位置，一個抬手，吩咐便落了下來。
皺著眉頭垂眼看向自己的腳，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姚清的笑意逐漸沉底，淺淺的不安，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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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禦林軍的後頭，也算是姚清第一次，走出月寇軒。
原本覺著月寇軒已是足夠大，等真正走出月寇軒的時候，姚清心頭才是真的被這皇宮所震驚。
樓宇之外還是樓宇，宮殿之外滿是宮殿。
反反複複，層層疊嶂，亭台樓榭，雍容華貴。
腳下裝模作樣跛著走路，姚清就著紅苕的力氣走在了人群的最後頭，視線時不時回過看向身後嚴肅模樣的禦林軍，心頭的不安，愈發加重了。
約莫一刻鍾的光景，一幹熱終於是在一處高碩恢宏的殿宇前停了下來。
姚清抬頭，微微眯眼看去————
空殿兩個字，尤為惹人矚目。
心下一陣不解，卻又是知曉此刻不該亂話，姚清沉了思緒，收回視線，再不亂看。
反倒是一旁的紅苕，驚歎於這宮殿的恢宏氣勢，腦袋昂的高高的，四下不停地看著。
為首的火風同同行的侍衛低聲了些什麽，不過片刻的功夫，那些侍衛便四下散開，領著各個女子，一一入了不同的房間。
落於最後的姚清和紅苕，隨著侍衛的示意，走進令宇內最末尾的房間。
整個空殿，不過就是片刻的功夫，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每個人，皆是帶著不安走進令宇，可誰又能知曉，她們是否能安全離開呢？
看著每個人都走進了屋子，始終立於階下的萍姑姑，終是收回了視線，側身對著火風微微行了一禮：
“有勞火統領了。”
微微垂頭的瞬間，萍姑姑的眉頭深深皺了一瞬，餘光瞥看過所有的屋子，袖中的指，死死地摳進了手心。
殷嬤嬤死了。
死在了距離月寇軒不過短短一個後院距離的土裏。
若非是這幾日總有宮女跑來和自己那處總有些腐爛的臭味，自己斷斷是不會想到，那個看起來總是依仗人勢骨子裏卻是膽如鼠的嬤嬤，竟然是死在了那裏。
領著人去查看的時候，跟著她的宮女皆是吐了出來。
唯獨她，站在那腐爛的屍骨旁，深深看了好久。
她打理後宮宮女事務已經足足十年有餘。
這十年裏，妃子死喪時有發生，卻也不過如石子沉入了水中，濺起幾個水花便再無後續。
可這十年裏，所有後宮嬤嬤宮女，是從未有過命喪之事。
這殷嬤嬤，成了頭一個。
眸光沉沉，萍姑姑直起了身子，對著火風再度微微點零頭。
“萍姑姑放心，此事，我火風定會查個明白，給您一個交代。”火風正色行禮，神緒話語間尤為嚴肅。
言罷，腳步不停，火風徑直往首房而去。
立於原地的萍姑姑視線再度抬起，一一掃看過麵前所有的屋子，心頭越發沉甸甸不已。
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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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翼翼扶著姚清入了屋子，剛坐下，紅苕一個壓身就蹲在了姚清的腳邊，將那纏繞著的紗巾緩緩解開，紅苕從內到外，心頭皆是心疼。
“主，還疼嗎？”嬰兒肥的麵龐肉嘟嘟地鼓著，紅苕輕輕碰了碰姚清的腳，滿目心。
禦林軍隻是將兩人送進屋子，此刻，屋內並沒有旁人，瞅著丫頭自責的樣子，本還打算一直裝下去的姚清終是於心不忍，伸手一把拉起了紅苕，猛地繃緊了自己的腳尖，學著現代芭蕾舞的動作，來來回回地伸縮著。
“傻丫頭，你看看？”
雖是被拉著站了起來，可紅苕還是一臉的自責，垂著頭一動不動，直至聽到姚清的喚聲這才抬起眼，看到了姚清的動作。
眼眸紅通通的，看著姚清那不出奇怪的搞笑動作，噗嗤一聲，紅苕笑了出來：“主？您沒事？”
得意的神色爬上嘴角，大刺刺地伸了個懶腰，姚清來來回回拉腿的動作幅度加大：“你以為~你家主可是堪比百曉生的人，什麽法子想不到？”
聞言，紅苕撇了撇嘴，皺起了疑惑的眉頭：“主，百曉生是什麽？”
這下，姚清同樣皺了眉頭，心裏嘀咕著：不應該啊，這百曉生不就是從古代流傳到現代的嗎……
“咳咳。”
略略尷尬的氛圍中，一道格外清晰的咳嗽聲，響了起來。
姚清和紅苕四目相對，兩個饒笑意皆是僵在了臉上。
眼睛盯著紅苕眨巴了好幾下，姚清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字句一個字一個字僵硬著從牙縫中蹦出：
“紅苕，你，剛剛，咳嗽了？”
紅苕眸子瞪得老大，衝著姚清張了張口，又伸手指了指自己，模樣極其無辜：“我……我沒……沒啊……”
安靜了片刻，周遭一片寂靜，再沒有什麽聲響。
訕訕地笑了笑，姚清像招財貓一樣衝著紅苕機械地招著手：“嗨，你咳嗽就咳嗽，我又不會你什麽對不對……”
紅苕麵色略略紅著，疑惑地看著自家主子，雙手不安地攪在一起，重重地咽了咽口水：“主，我真沒迎…況且……剛剛那個咳嗽聲分明……分明……”
分明後麵的話還未完，紅苕隻覺得餘光處晃過了一道身形，再抬眼時，驚呼瞬時出口：
“啊！！！”
姚清本還想反駁紅苕的話，卻是聽她那猛然而起的尖叫聲，順著她的視線向著自己的身後看去——————
（閨蜜雅：你相信這個世上有一眼萬年嗎？）
（姚清：鬼哦！那都是騙孩兒玩的好吧。）
（閨蜜雅：嘖嘖嘖，活該你單身這麽久，一點情調都沒有！）
曾經和閨蜜的對話瞬時浮現在腦海，姚清看著那個從內殿走出的男子，心中念頭翻湧而起：
‘我錯了雅！’
‘這世上，真的有一眼萬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