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人
話音剛出口，本還是氣勢十足的男人們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視線瞬地就垂了下去。
為首的男子也不例外，一個扭頭，麵色微紅，騰起了絲絲的尷尬之意。
拉著紅苕起了身，投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姚清這才抬起眼，看向了那快滿滿當當站滿自己屋子的禦林軍，惱意越發濃鬱：
“怎麽？聽不懂人話？”
在這月寇軒已是有好些日子，姚清也算是了解了個大概，這萬德皇宮裏，最看重的就是那些等級禮儀，自己此刻以著非禮勿視的理由，已是足以。
一想到自己方才夢裏那塊未吃到嘴裏的肉，姚清越想越氣，見這些人跟個木頭一樣站在原地動都不動，索性一個仰身，直挺挺地重新躺了下去。
“你們在我這屋裏呆上一刻，那我就躺一刻，你們若是呆上半個時辰，那我也便躺半個時辰。”
話間，伸手一把將被子拉著重新蓋到了身上。
反正就是耗著，看看誰耗得過誰！
聞聲，為首的男子眸色惱怒了一瞬，一個抬眼剛想什麽，卻是看見姚清那掛在床邊露在外頭的腳。
心下一驚，快速收回視線再不敢亂看，恨恨地磨了磨牙，男子一個招手，示意身後的人向外退去。
末了，自己才是退出，還不忘提醒了一句：“還望選侍快些，我們有急事要辦。”
字句落下，那男子已是轉身退了出去。
內屋內，頓時就隻剩下了姚清和紅苕兩人。
紅苕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垂眼看著自己的腳麵，愣神好久才是回了思緒，快速走到箱子前，翻出一條顏色稍淺的綠色衣裙，而後跑著走到床邊：“主，快換上吧……”
話時，視線時不時向著外頭，生怕剛剛那些人再衝進來。
視線凜然，深深地凝看了外屋方向一眼，姚清猛地坐起了身子，一把抓住了紅苕拿來的衣袍，連帶著一把將紅苕拽到了自己的跟前。
腳下被那床榻重重絆了一跤，紅苕整個人差點平姚清的床上，眸子瞪大看著姚清，很聲地問出口：“怎……怎麽了主？”
“我問你，殷嬤嬤不見前一晚，我們在哪兒？！”整個麵龐都快要貼到紅苕的臉上，姚清餘光緊緊盯著外頭，字句壓低到極致對著紅苕而落。
被姚清的動作弄得一愣一愣，紅苕雖平日裏呆呆愣愣的，可關鍵的問題，還是能反應過來，重重咽了咽口水，口中微微打著結巴：“奴婢……奴婢和主在偏屋，很早就就寢了……”
“那是七的事情了，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眉眼重重一挑，姚清話音中的狠意明顯加重。
隻這般，紅苕就再也不出話來。
等待了片刻，卻隻看到紅苕那雙因為委屈而紅通通的眼，本要出口的怒意頓時消散，姚清心頭軟了下來，再度深深看了一眼外屋，貼近紅苕的耳畔，低語了幾句。
……………………
推開屋門，大片大片的光亮入了姚清的眼，女子恍惚了一瞬，抬手遮掩了一瞬，再定睛看去時。
院子裏，早就是站滿了人，一副好不熱鬧的場景。
階下站著的，是方才帶著人衝進自己屋子的那個男子。
惹眼的是，男子的身旁，站著一個衣著打扮明顯鮮明了不少的女子，和整個月寇軒內的女子比，都要明麗了不少，遠遠瞧去，上了些年紀，卻是又有著自己的氣勢。
紅苕跟在姚清的後頭，眉眼低垂著，卻是並未錯過看到那女子，壓低了聲音給姚清傳了話：“主，那是整個後宮的管事，萍姑姑。”
右眉高高一挑，姚清沒有遮掩，徑直轉過麵龐，衝著紅苕咧了咧嘴，聲道：“平菇？”
好好的人名不叫，叫平菇？
紅苕哪裏敢再亂話，死死地咬著唇，極幅度的搖著頭，伸手輕輕推了推姚清的腰肢，不再言語。
“荀選侍，火統領已經等候多時了。”名為萍姑姑的人腰板格外挺直，眉眼間沒有笑意，一片嚴肅的模樣，對著還在階上的姚清，淡淡然開了口。
話間，姚清看得清楚，那個帶著人衝進自己的屋子的男子，抬手掩麵，很是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
公式化的微笑緩緩爬上嘴角，姚清歪了歪頭，稍帶歉意地笑了笑，未多什麽，徑直往階下走去。
餘光恰到好處地掃視了一圈，姚清已是注意到，這月寇軒內的主和各自丫鬟都已是分開來站了。
心下早就是料到這個場景，最後一步落地時，姚清恰到好處地回身，伸手想要去抓紅苕，而後聲音落下：“對了紅苕……”
紅苕本就是垂著頭跟著姚清，聽到她的喚聲，一個抬頭，還未來得及反應，隻看見眼前一道綠色的衣服晃了一晃，而後撲通一聲，便撲在自己的腳邊。
“主！”紅苕一驚，瞬時彎腰去扶姚清。
在場所有人視線都落在了姚清的身上，被稱為火統領的男子視線凜了一瞬，再低眼時，黢黑的麵龐上兀的騰起了一絲熱意。
便是這一轉身一崴腳的功夫，姚清的腳上的鞋子，竟是破了一個大洞，露出了她白皙的腳。
所有女子的視線中皆是帶著震驚，所有的男子則是在看到姚清的狀態後瞬時移開了眼。
紅苕心頭一著急，險些沒急出眼淚，二話不，一把鋪開了自己的衣袖，遮擋住了姚清的腳：“主，您沒事兒吧？”
垂眼看著神色緊張對自己關切不已的紅苕，姚清心頭溫暖又想笑。
想也不用想，這鞋子是姚清自己弄得，可這傻丫頭，想都不想，隻會對自己關心。
悶頭哎呦了一聲，就著紅苕的力氣踉蹌著起了身，姚清麵上滿是深深的歉意，衝著眾人笑了一笑，最後才是看向男子：
“對不住啊火統領，我向來笨手笨腳。”
綿柔輕緩的樣子，同方才在屋子裏的她好似根本就是兩個人。
火風還未來得及開口話，他身後的一個侍衛已是上前，聲音淩厲衝著紅苕而落：“你，站那邊去！”
侍衛手指指向的方向，正是所有丫鬟們站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