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非禮勿視
搜屋那日過後,月寇軒內,再未看見殷嬤嬤的身影。
竇畫煙也因為那日的事情受了不的驚嚇,連著好幾日都在主屋裏未出來。
沒有了老婆子每的訓斥和敦促,也沒了每日的拜禮,姚清倒是清閑了好幾。
幾後,終是發覺有些不對勁,姚清拉來了紅苕問話,這才知曉,那日她們被遣散後,殷嬤嬤便被拖了下去,具體如何了,並不知曉。
“那殷婆子,該不會被…………”言語到最後,姚清緘了口,抬手在自己的脖頸間做了一個抹殺的動作。
紅苕正在給姚清盛粥,餘光瞥看到自家主的動作,驚得險些沒把那湯匙落在桌上,趕忙將盛好的粥放在姚清跟前,紅苕的神色認真卻又帶著點搞笑:
“呸呸呸!主什麽呢!紅苕聽不懂!”
微微皺著眉頭,姚清看著紅苕的反應,既好笑又要忍著,拿著湯匙胡亂地攪著碗裏的粥,故作傲嬌狀:“我可沒多什麽!”
“我就是做了個動作而已~”
本以為自己回了話之後主便不會再提這個事情,卻沒想,主竟開口繼續了下去。
紅苕心頭一急,原地重重地跺了跺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主做什麽動作了?紅苕沒看見!”
眼看著紅苕呆頭呆腦地站在原地,自己捂著自己的眼睛,姚清整個人都樂嗬了起來,這丫頭,還真是耿直得可以。
眼眸骨碌一轉,姚清輕輕放下手中的湯匙,哈氣,伸手,開撓,一氣嗬成。
紅苕本就還是個丫頭,哪裏經得住姚清這一逗,隻覺得腰間猛地發癢,睜開眼時,自家主子已經是和自己打鬧成一團。
連著好幾日的相處,紅苕也是很快是適應了主的新性格,若過去的主平靜如水,那現在的主,就是活潑如風,真的細細比較起來,她倒是更喜歡現今的主了。
在現代,姚清也是個二十七澳女子,這才十二歲的紅苕與她而言,根本就還是一個孩子,每每逗趣這個丫頭,姚清心裏也是樂的緊。
鬧騰了一會兒,姚清拉著紅苕在桌邊坐下一起吃起了清粥,姚清一早便和紅苕過,若沒有旁人在,在自己跟前,紅苕完全可以把自己當做姐姐那般。
一開始,紅苕還有些扭捏不好意思,日子久了,倒也是適應了不少。
……………………
“來人,把月寇軒內所有人都帶走!”
午時,各屋一片祥和安靜間,隻聽得月寇軒的大門似是被什麽人猛地踹開,而後,一道淳厚的男子聲沉沉而落。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雜亂的腳步聲瞬時向著各個屋子方向而去。
姚清一直都有午睡的習慣,而且如果這午覺睡不好,脾性便會格外焦躁。
紅苕撐著下巴坐在桌前,也是渾渾噩噩打著瞌睡,屋外雜亂的聲響響起的一瞬,便陡然驚醒,心下一慌,跑著到窗邊往外看了一眼,還未看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就聽到了那重重拍打的敲門聲。
神緒害怕了起來,紅苕轉身跑到了姚清的床邊:“主!主!快醒醒!出事啦!”
夢裏,姚清回到了自己現代的家,正坐在飯桌前,伸著筷子夾著自己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剛送到嘴邊——————
“主!快醒醒啊!”
隻感覺到有人在用力搖自己的手,眼瞅著那排骨就要到自己的嘴邊,而後被那人重重搖晃著落到霖上。
“我的肉!”心頭一陣惱火,姚清想要彎腰伸筷去撿那塊肉。
“主!出事兒了!別睡啦!禦林軍來了!”聽著外屋那砰砰砰的敲門聲,紅苕心頭越發害怕緊張,再不管什麽禮儀禮數,徑直伸手,重重地搖起了姚清。
眼看著那落地的肉就要到筷子邊,姚清卻是看見,那肉陡然消失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姚清心頭還帶著氣,重重地瞪了紅苕一眼,而後翻了個身,麵向著裏頭重新睡了過去:
“今就算是王老子來,也不能打擾我吃肉!”
嘴裏嘟囔著,姚清快速閉眼,恨不得趕緊重新沉浸到自己方才所做的夢裏。
手中動作僵住,紅苕呆愣在原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停頓了片刻,身形想要再度上前時————
“哐當————”
外屋門,已是被重重推開了。
旋即,嘈雜的腳步聲響起,瞬時充斥了姚清的整個屋子。
冰冷的盔甲撞擊聲,很快便由外屋到了內屋。
姚清雖被背對著床榻外頭,可這麽大的聲響,睡意早就全無,一雙眸子冷冷地看著自己前方的白色簾帳,身子依舊一動未動。
紅苕哪裏會想到這些禦林軍會不管不顧直接衝進來,嚇得腳下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姚清的床邊,眼睜睜看著那些男人衝到了內屋。
為首的,是一個一身金紅色軟甲、黑發高高以著紅色布巾束起、濃眉大眼的男子。
左手握著一支紅纓短槍,男子的視線灼灼掃視過整個屋內,而後猛然抬起了手中的紅纓短槍刷的指向了床榻上的姚清:
“還請這位選侍起身,跟我們走一趟!”
渾厚的聲音沉沉不已,帶著濃烈的公事公辦的意味。
紅苕被嚇得不輕,傻傻地坐在地上,半晌才是回了神,側身抬手,抓住了姚清身上的被子一角,非常聲地喊著姚清:“主……主……”
姚清早就是一片清醒,未話,可那眸子裏的怒意,已經是開始燒著她的大腦。
所有打擾她午睡的,都該死!
所有打擾她夢裏吃肉的人,更該千刀萬剮!
“去,把她……”見躺在床上的人沒有動靜,為首的男子並未等待多時,大掌一招,示意身後的人上前。
話還未完,姚清的身子已是坐了起來,卻是背對著眾人,一言未發。
為首的男子眉頭皺了一瞬,一雙濃眸死死地盯住姚清的背影。
姚清隻著了一身中衣,微透的衣裳顯得她的身形格外姣好,身子轉過,姚清的視線看也未看那男子,伸出手,拉住了紅苕的手,一個用力,將坐在地上的她拉了起來。
薄唇微微一抿,姚清字句清晰又帶著氣勢:
“非禮勿視,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