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拭著臉,然後詫異道:“那我大哥究竟是哪裏去了,公孫二她想要幹嘛?”


  琅王道:“這些個你都別操心了,你馬上就要臨盆,這幾日穩婆俱是找全了,本王還囑咐神醫隨時候著,現在什麽事,都比不得你生產重要。”


  瓊娘心知琅王說得在理。按照日子推算,這幾日便是孩兒要降生的時候。


  她雖然前世裏生過兩個孩兒,可是這一胎可是比之前的兩胎都大,會有什麽情形,她也說不準。


  待到最後快要臨盆的那幾日,便是管住了嘴,不叫自己吃下太多,平日裏在園子裏勤走動,免得胎兒太大。


  就著這一日,瓊娘正在院中吃果子,剛要了兩口,突然覺得身下微微一熱,那熟悉的感覺便會告訴她羊水破了。


  不過她倒是神色如常,隻是開口喚翠玉將她扶進屋內躺平,然後喚穩婆前來接生。


  廚下因為防著王妃生產,兩口專門的大鍋交替著燒著滾水。墊身的白布,也是熱水燙過放在陽光下暴曬過的。


  瓊娘覺得有陣痛襲來並沒有喊,因為她知道一會且得用著氣力呢。


  甚至怕一會沒了勁兒,她還叫翠玉端來一碗煮得糜爛的牛肉粥給她喝。


  不過相較於這已婚已育女子的鎮定,初婚的琅王便顯得不那麽鎮定了。


  翠玉端粥過來時,跟瓊娘言道,說是琅王得了信後,立刻快馬加鞭地回了府中,據說他那愛駒的屁股,都被馬鞭子抽出了紅印子了。


  這人回來後,便在產房外不停地走來走去,那鞋底子大約都要被磨破了。


  第158章


  楚邪雖然不知生產的過程, 可是他聽人言母親當初生下自己時, 遭逢難產,折騰得一天才生下來。


  是以在他看來,這誕下孩兒必定是個漫長的過程,也不知瓊娘要折騰得多久才能生下來。


  而瓊娘的母親劉氏也趕了過來,正往當做產房的內室門邊上掛吉符呢, 這是她從廟庵裏求來的, 隻求保佑女兒生產順順利利。


  可是沒有想到熱水才送到了屋子裏,那屋內便聽見穩婆說產道全開, 接下來也沒有聽到產婦痛苦的哼叫, 沒多久便聽到了嬰兒嘹亮的哭聲。


  楚邪都愣了,不一會便有穩婆抱著個繈褓從內室裏走出來,高興地說:“恭喜王爺, 賀喜王爺, 是個小世子, 您看這模樣可真是俊呢!”


  楚邪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繈褓, 隻見一張皺巴巴的通紅的笑臉, 那嬰兒拚命張開眼,不一回又不堪光線,兩隻大眼閉合上,小嘴一嘟一嘟的,甚是可愛。


  劉氏看著大外孫也喜不自勝, 隻笑道:“這眼睛鼻子嘴巴像極了王爺, 將來一準長得不錯。”


  可就在楚邪想要入內室看看瓊娘時, 那在內室的另一個穩婆又大喊到:“快回來!這肚兒裏還有一個呢!”


  那穩婆一聽,唬了一跳,連忙又轉身回去。楚邪則抱著兒子有些手足無措,直問這是怎麽回事?


  喜鵲沒有進產房,隻負責指揮著小丫鬟往內室送水遞送幹淨帕子,聞聽此言道:“王爺,王妃這是雙身子呢!”


  劉氏也是一愣,隻道:“我那會也是雙身子,沒想到瓊娘這也是一生兩個。這點倒是隨了我。”


  這琅王雖然總說自己能兒女成群,可乍一聽聞王妃懷的是兩個,卻又覺得凶險無比,剛剛放下的心便又拎提上去了。


  隻是這第二個孩兒,卻是個磨人的,全不若哥哥那般省心,費了半天的功夫,隻聽瓊娘在裏麵用力,發出悶悶的哼叫,這一陣陣叫聲抻拉著楚邪的心。終於裏麵傳來一陣啼哭,楚邪的心這才落了地。穩婆一聽那哭聲嬌顫顫的,便猜是個女娃娃,抱起一看果真是。


  這一胎便是龍鳳呈祥,當真是可喜可賀的大事。


  瓊娘此時汗已經出透了,雖則生產時難熬了些,可是全生下來,隻覺得肚子無比的輕鬆,再聽聞自己生的乃是一兒一女時,心內百感交集,竟是要落淚。


  楚邪抱著兒子正進來,一看瓊娘要哭,連忙道:“方才嶽母囑咐,月子裏可不能哭,你看我們的孩子生得好,該是高興,怎麽還哭上了?”


  瓊娘心內的許多感慨,自然是無法言表,隻半坐在床榻上,小心接過了小女嬰,又看了看琅王懷裏正打哈欠的男嬰,便也一並抱在懷裏,兩隻粉嘟嘟的肉球子,一時竟有些看不過來的感覺。


  而楚邪初為人父,那股子心裏的興奮,更是沒法形容,隻是他納悶,以前看過的孩兒都是白嫩嫩的,怎麽到了他的孩兒這裏,卻是紅通通,皺巴巴的。


  瓊娘倒是被他逗笑了,隻道:“在肚子裏泡發了那麽久自然是皺的,過上一日便好了。”


  這番生產也是太耗費精神了,瓊娘將一雙兒女安放在床邊的兩個搖床裏後,又喝了一碗羊乳補充□□力,便自睡下了。


  隻剩下琅王依舊毫無睡意,隻一會看看兒子,又看看女兒,再看躺在床上臉兒紅撲撲的嬌妻,心內自是別樣的感懷。


  楚邪年齡尚小時,父母便早早去世,偌大的府宅裏,隻剩下了他一人,那時他總是一個人坐在大床上,抱著娘親的衣衫哭,直到那衣服上母親的味道慢慢消減淡去。


  慢慢的,他知道自己別無依靠,他是江東的小主公,父親生前支撐的一切,且都需得他繼續,江東當時的內憂外患重重,雖然有父親忠心的老部下輔佐,卻也讓當時年少的楚邪倍感吃力。


  所以,那在孤夜裏抱著母親衣衫哭泣的男孩,也便是一晃兒的功夫,便成長成為可以獨當一麵的少年冷麵王爺,江東的橫行霸王。


  時間久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年幼時的淒苦。


  而如今,他驟然多了一雙兒女,都是跟他血緣親密相連的人,還有這在燭光下睡得深沉的小女人,都讓楚邪淒冷許多的心一下覺得暖意融融的,才發覺內心惶恐的不安定一直深埋在心。


  他替女兒蓋了蓋被子,又摸了摸兒子肉乎乎的小腳,最後輕輕親吻了還在沉睡的妻子,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會是一場幻夢。


  依著瓊娘的話,他上輩子是無兒無女的。


  此時的琅王想不出自己前世裏若幹年後,依舊孑然一身的情形,可是他敢肯定,上輩子的他哪怕享盡榮華,也定然渴望極了這般平淡而滿足的生活……


  他也納悶自己為何偏偏喜歡這個崔家的小商婦。現在倒是慢慢想明白了,就是因為這總是被他鄙薄粗俗的小婦身上有著濃濃的煙火氣,讓他深切地體會到著活著該是怎樣有聲色的滋味。


  瓊娘言她是重生,可是在楚邪看來,這卻是上蒼與他的垂憐!


  到了第二日,琅王喜得龍鳳胎的消息傳遍了朝野。


  可是叫人萬萬想不到的是,萬歲爺竟然在快要傍晚時,一身輕裝便服,帶著侍衛太監來到了琅王府中。


  瓊娘聽到這信兒時,正給兩個小兒喂奶。


  她先前是抱定了自己喂養的決心,堅決沒有請奶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上蒼竟然一下次賜給她一雙兒女,這喂奶的事情,便猶如打仗了。


  先給一個吃,另一個餓得哇哇之哭,竟是晚吃一點都不幹。


  楚邪的意思,一口氣找四個奶娘來,免得累到瓊娘。可是嶽母劉氏卻是有經驗的,見女兒堅持要自己喂,便用被子在瓊娘的身側堆出兩個被窩,兩小兒一個胳肢窩下放一個,胸`前一邊一個小腦袋,兩小兒一起吸吮,誰也不吃虧。


  小世子和小郡主因為剛剛出生,吃得不多,但是含住娘親的也甚愜意,隻將肉丸子般的小拳頭舉在頭側,吃得美滋滋的。


  就在這時,瓊娘聽到了皇帝到訪,要來看看一對雙胞胎的事情。


  這讓瓊娘甚是詫異,要知道二皇子的孩兒降生時,那萬歲爺也沒有說親自到府裏去看一看啊。那都是過幾日,二皇子攜了奶娘將孩兒親自送到了宮裏給萬歲過目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過萬歲既然來了,自然耽擱不得。正好兩小兒吃飽了,也不哭鬧,隻半合著眼兒又睡著了。便小心翼翼地給他們擦臉兒,換了尿布,包了繈褓,由著兩個婆子抱出去給萬歲看看。


  再說那嘉康帝最大的飲恨便是沒有看到楚邪剛出生時的模樣。


  現在兩個小兒被送到了眼前,分明一個是小楚邪,而另一個女娃竟是有幾分晴柔的模樣。


  嘉康帝祖父的情懷滿溢,一時間竟不知先抱哪一個才好,最後到底是分明都抱了抱,聞著兩個小粉團身上的奶香味,舍不得撒手。


  最後小世子竟然是撒了一泡小狗尿在萬歲的身上,嘉康帝也是不嫌棄,隻笑得臉上的褶子都伸展開來許多。


  臨了,萬歲賞賜了一對龍鳳玉佩給這兩小兒,那玉佩上還鑲嵌著龍眼大小的夜明珠,價值連城。


  就是這樣,萬歲爺還意猶未盡,提筆寫了羲和、若華兩個名字,賜給兩小兒,這兩個名字乃是取了《楚辭》中“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一句。便是一個旭日一個花木,相輔相成之意。


  名字起得好聽,可是楚邪的臉都是黑的。他從白天到現在寫費了一疊厚紙,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女兒起個響亮透徹的名字。


  可是這萬歲爺一來,竟然自作主張大筆一揮,便賜給兩小兒名姓,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全然是一副祖父的派頭。


  這叫還未過足了當爹爹的癮頭的楚邪,情何以堪?

  然而萬歲賜名,乃無上榮光,楚邪隻能耷拉著俊臉,滿心不願地接受了名姓,替自己的兒女謝過萬歲爺的費心。


  饒是這般,萬歲爺都不過癮,直拉著楚邪的手言道,當初因為晴柔表姐生下他時難產,按照江東粗鄙之地的習俗,當地有座山為“邪山”,據說是天帝當年鎮壓百鬼之地,便給他起了個神鬼不喜的名字,以“邪”避邪。然而此名甚是不雅,是以那“忘山”二字乃是嘉康帝的賜名,便是去掉正名的邪氣。


  現在楚邪已經大了,不必如此,若是可行,倒不若連大名一起改了。


  楚邪不卑不亢謝過萬歲的掛心,直言名字乃是父母恩賜,絕不敢妄改,隻謝絕了萬歲爺的好意。


  瓊娘因為在月子裏,不得到前院迎駕。隻聽聞了下麵的丫鬟往來過話,得知了萬歲爺的許多賞賜。


  據說光是小兒的衣物便足有五大箱子,其他的各色奇巧擺設玩具更是無數。光是給一歲大小兒用的尿盆都是用溫玉雕琢,牙邊都帶著水槽,冬天裏用時,注上溫水,也不會冰到小兒的屁股。


  瓊娘拿著禮單看,越看心內越有些不落底兒。


  萬歲對於楚邪實在是太愛重了。而這種愛重,怎麽看都不是皇上對寵臣的那種隆寵。倒像是……像是一位父親對虧待甚多的親兒的補償。


  第159章


  當放下長長的禮單後, 瓊娘緩緩吐了口氣, 她不敢再往下想,因為再往下想,便是對她過世的婆婆不敬,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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