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王的侍衛阻撓,而琅王也似乎在親自督船,大有脫不開幹係的嫌疑,是以將琅王扣押下來,以免案情泄露,相關人等得以串供……”
曹德勝話音未落,嘉康帝已經是氣得猛一拍桌子。
太子心內暗喜。
北地胡患,一直是父皇的心頭大患。此番琅王維護自家生意,全然鑽入錢眼裏,正落到這圈套之中。
隻要坐實了他裏通外敵的罪責,便再難翻身!
於是他上前一步進言道:“父皇,雖則琅王也有受奸人蒙蔽之嫌,可是熟鐵事關邊疆安定,實在不敢輕呼,若……琅王乃是有意而為之,與胡地的藩王勾結,那我大沅朝的安定,豈不是岌岌可危……”
太子還想再多言幾句,可是嘉康帝已經徹底聽不進去了。
事實上,他現在滿腦子全是兒子忘山在破漏的軍營裏,忍饑受凍的情形。
忘山的身體耐不住寒氣,這點隨了他的母親晴柔,小時與表姐在皇宮裏,每到天寒時,晴柔的手毒冰涼的,他便借此尋了機會,將她那雙手揣進了自己的懷裏,可是那手兒還是涼涼的,怎麽也捂不熱……
這麽一想,晴柔與他的孩兒放在了京城根下,自己的眼皮底,卻還叫一群急功近利的忘八抓去受苦,實在是在他的心上插刀,隻氣得嘉康帝說不出話來。
那手裏的兩顆玉核桃狠狠地砸向了曹德勝。
曹德勝也不敢躲,隻砸得正中臉麵,疼得是一趔趄,更是不知這麽漂亮的差事,怎麽龍庭震怒卻全朝向了他。
“朕叫你剿滅水匪,什麽時候叫你稽查私活了?難怪人叫你‘羊角錘’,你的釘子也釘得夠遠的了!”
太子其實也是腦子一亂,不知父皇震怒何來,隻是這扳倒琅王機會難得,隻能硬著頭皮進言道:“曹將軍也是聽聞有人線報,這才借著督守河道的便利,截下了這批鐵錠,按理來說也是功大於過啊!”
嘉康帝的臉陰沉得一片,隻瞪著太子道:“琅王當初督建運河奇功居偉,是以他掌管京城三司兵馬,也負責運河的貨物往來。你的曹將軍得了線報,難道琅王就不知這批鐵錠?琅王妃接了訂單時,便發現了端倪稟明了琅王,而琅王也一早告知於朕,並在督運司備案。這麽大批的鐵錠轉賣,絕非幾人之所為,原本琅王是想將計就計,按著既定航線巡走,將相關人等一網打盡。可是你們倒好,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竟是全然打破了督運司的布置!更是不問青紅雜白,就拿住了一個堂堂王爺……太子,你身為儲君,卻這般毛躁,大清早的領著曹將軍來到朕的眼前,是準備邀功請賞來了嗎?”
太子和曹德勝早就聽傻了,竟是沒有想到琅王原來已經稟明了皇上。
就在這時,安靜的書房裏傳來一聲輕微的啜泣聲,隻見琅王妃亂蓬蓬的頭發,滿臉淚水道:“臣妾不懂朝堂政事,可是昨日跟隨琅王去的侍衛,有好幾個被毆打得吐了血,是被人抬回府的。琅王生性秉直,不會折彎,若是昨日跟小曹將軍發生了口角,也被……那……王爺若有個意外,臣妾也是活將不起了!”
待說到這,瓊娘臉色一白,堪堪倒臥在地。
曹德勝的心裏都要長出苦瓜瓤子了,他媽的,他曹家父子才沒法活了!
琅王若是奉旨領差,昨日為何不名言?現在想來,竟然是迫不及待地要入他的曹家軍營,還有這王妃,方才還健步如飛的光景,怎麽這會兒,說暈便暈?
看這光景,他算說那琅王昨日在軍營裏好吃好喝好睡,足足吃了一整條羊腿,也無人肯信啊!
第95章
瓊娘因為夫君氣急暈了過去, 自然是連忙請了太醫把脈調理,隻說一時氣急攻心, 喝幾副藥也就無關隘了。
皇帝一番震怒, 將太子與曹德勝二人罵得是狗血噴頭, 更是命令曹德勝立刻將琅王從軍營裏放出來。若是少了一根汗毛, 唯曹家全家是問。
曹德勝哪裏敢怠慢, 自然是能縮能伸, 滿麵帶笑去琅王出營。
可是琅王似乎真是被羊角錘釘過一般,竟然死賴在軍營裏不走,隻說自己這般被抓,全然失了麵子,若是灰溜溜出營,豈不是鬧得謠言四起,還真以為自己作奸犯科了不成!
再說府裏的侍衛們, 各個盡忠赤膽, 如今為了保護自己, 被曹家軍打得是口吐鮮血, 落下病根, 將來的一家老小,飲食起居, 又該何人照料?
曹德勝臉上賠笑, 可是心裏明白, 這就是賴上自己的光景了。但此事已經鬧到萬歲那裏, 惹得龍顏震怒, 不趕緊收場,自己的官運說不定就此到頭了。
最後,參與緝拿琅王的所有人等,全是到了琅王府門前,當著四周的百姓與胡同裏朱門王侯鄰居的麵兒,三叩四拜地討饒謝罪。
據說當時王妃含淚相迎的場麵,堪比蘇武北海牧羊歸來,場麵十分感人。
更是包出了大筆的湯藥費,包賠了那幾位生活不可自理的忠心侍衛。
麵子裏子都賠償夠了,這才高頭大馬地送走了琅王這尊瘟神。
饒是這樣,皇帝都覺不夠,親自召見琅王時,直拉著他的手心疼道:幾日不見,忘山竟是瘦削許多。”
這心疼同時,也突然發覺,那曹德勝剿匪的權限甚大,竟然一時無狀,全沒了章法。
做國君的,自然是要賞罰分明。那曹德勝雖則好心辦壞事,卻不好直接拿這一點來治罪,但是這般越界地方官員,無視上下級的權限卻大大收緊,依然是剿匪,可是由“統領”變為“協同”,再無權限調動沿岸各地武將,到了江東地界時,更是要事事與江東的地方武官商量。
聽了皇帝這般聖諭,琅王的心便放下了一半。而瓊娘更是心裏長出了一口氣,隻暗道一聲:“好險!”
那日若不是琅王親自陪她前去,可能自己這個漕運的門外漢,真要連累的琅王府受了牽連,坐實了勾結外藩的罪名呢。
原來那日,琅王陪她去碼頭上時,她在核對那客戶的賬目時,琅王卻立在碼頭口看那些個工人的搬運。
他在江東擅長水戰,自然了解在船上的事務,雖然那兩個胡商自己雇傭了人手搬運,但從搬運工人的在甲板上的吱呀腳步聲裏,琅王便斷定那箱子裏的肯定不止糧食與瓷器。
但是喬掌櫃急著簽下這大宗的買賣,也同意了客人關於不可開箱,免得潮氣入侵,糧食長黴的要求。
所以琅王也沒破環了崔記的規矩,隻是在船裝完貨時,叫自己手下的得力幹將去看船身的吃水線。
熟手一打眼,這便是瞞不住的事情,那麽深的吃水線,必定是裝了鐵器一類的重物。
琅王對於軍事一類甚是敏[gǎn],當下命人偷偷摸上船開箱察驗,發現了這滿船鐵錠。
他當初還真是抱著順藤摸瓜的心思,想要測查了此案。
可是瓊娘知道了後,先是自責自己一時心急,差點釀成大禍。想了一會,猶是不放心,便於琅王商量,讓他先自與皇帝稟告,以免瓜田李下,受了牽連。
琅王自那中毒事件後,也恐怕聖心猜忌,當下便入宮進禦書房與皇帝稟報了此事。
同時布下了人手勘察,注意胡商動靜。
可是這在船四周布下了眼線不打緊,竟然發現有白家的夥計,還有可疑的人手在盯梢。
琅王左右思量了下,覺得閑著也是閑著,倒是要多做些安排,看看這滿船的鐵錠能勾來多少不足的人心。
最後便引來了曹家軍的滿嘴捉賊,那船上的琅王侍衛也是賊精,事先備好了鴿血,趁亂含在嘴裏,在與曹家軍動手之際,噴了個血滿天邊。
這件事情雖然有驚無險地折騰了過去。可是瓊娘卻是打起了十二倍的小心,直接在崔家船行裏掛上了規矩,以後運河,若有不願開箱檢驗者,一律不接!△思△兔△在△線△閱△讀△
左右現在船行保本便可,她身為琅王王妃,比起前世裏尚大人夫人的身份,更是感覺到高處不勝寒。
所以隻要她跟琅王是一天的夫妻,就要時刻睜大眼,提防著來自各方的暗算。
同時她的心內也自感慨,難怪前世裏琅王造反,這等子構陷齷蹉,當真是楚邪那種性情之人不能忍下的。
相比較與瓊娘的滿心感慨,太子那邊也是震怒。
此時雖則是尚雲天主導,但是尚大人的種種預測皆準,那胡人的確是運送的鐵錠。隻是白家人和曹德勝做事有疏漏,沒有看緊琅王,鬧得他在父皇的麵前丟了這麽大的臉。
隻是如今他還依仗曹德勝,這股子悶氣便盡數發在了白氏的身上,冷聲怒罵了一頓不說,接連幾日都不去那白氏的屋裏去了。
太子新近納了太子妃,而太子妃也是上一世的那個靳家小姐。
初時柳萍川心內忐忑,畢竟當初在夏宮裏時,她剽竊了雲曦的茶上舞,此事外人不知,可她們二人卻是心知肚明。
不過雲曦入了太子府後,走的是端賢正妃一道,對於滿府的側妃妾侍均是按著等階對待。
除了新婚那幾日外,各房裏的雨露安排也甚是周到,絕沒有霸占儲君一人寵愛之意,更沒有對柳萍川露出過什麽刻意刁難。
這下來,柳萍川也就漸漸放下心來——身在太子府裏,說到底,依靠的是太子的恩寵。
她雖初時不了解太子的喜好,一時孟浪落了下乘,但是掌握男人心這等子事情,她最是熟稔。
太子妃美貌端莊,白氏碧玉可人又怎麽樣?那柳家將瓊當初何等出眾,不也是被她搶去了丈夫?
是以趁著太子冷落了白氏的功夫。柳萍川借著前世記憶,仿照太子一位寵妃之做法。
讓自己的丫鬟偷偷運來此時遠疆交國才有的紫光螢火蟲,在太子府的暖房花窖裏吟誦思念太子的長詩歌賦,更是附上曲子,撫琴歌唱。
恰好太子遊經花房,正看見螢火蟲在柳萍川四周散開的情景,流螢頰邊飛紫光,竟是憑空營造出了幾分清絕佳人之感。
那一夜,太子興起,留宿在了柳萍川的房中。而柳萍川現在也摸透了太子脾性,隻收斂起自己那些不入流的放浪,含羞帶怯的迎歡一場,更是親手煲湯,學了瓊娘的廚理,絆住了太子的腳兒。一時竟然是取代了白氏的榮寵,成為太子府的新貴人。
她服侍太子盡心,加之父親位高享有聲譽,隻在妾侍之位不得進,的確有些冷落柳家之意。於是太子提升柳萍川,一步,成為了太子府的側妃,一時與另外兩位側妃並坐,隻在太子妃之下,竟然是比白氏早一步榮升,待得太子登基,貴妃之位唾手可得心內一時得意無比。
此番恩寵,竟是府外之人都知道,心內便是感歎著王妃賢惠,竟是任著王府裏的妾侍獨寵。
冬至寒冷,無法郊遊泛湖散心,眾位夫人們便是閑聚到了琅王府新歸置的匯馨園子裏散心。
這匯馨園在京城的西南角兒,原本